“有多高啊?”田语歆打破了若姝表哥猛烈宣传,毕竟事实摆在眼前,不言自明。若姝的表哥被突然的打断有些尴尬,问:“这位是?”傅强将他拉到一旁叽里咕噜神采飞扬地说了半天,像是已经认识很久的朋友。刘余木才懒得管他们,他总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若姝,不知道在哪儿,想不起来。他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看,看得她直发毛,钱梦凝哪沉得住气,吼道:“你瞅啥?”
他的这一举动并非有意为之,这就是他全神贯注时的表情,又或者说他只是发呆,过了良久他才说了句:“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非官方发言人钱梦凝再次发声:“怕是梦里吧?你这搭讪方式太老土了,有没有新鲜点的尝尝。”梦里?刘余木忽然脑袋一阵剧烈的疼痛,随后捂着脑袋瘫了下去。对,可不是梦里吗?今天一直重复的那个梦,那个怎么也回想不起名字的女孩,竟然是她。
众人见刘余木瘫坐在了地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迅速围了过来。其中若姝和田语歆最为关切,只有钱梦凝表现得处变不惊,一边鼓掌一边冷不丁冒了句:“嗯,这回表演得不错,可以可以,满分!”。田语歆多少猜到其中的缘由,一片面包一盒奶走这么多山路,现在估计有些低血糖吧。她瞪了钱梦凝一眼,说:“什么叫演啊?你知道……”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宁与智者分高低不与傻瓜论长短,可见她的睿智。
“就你知道,就……”钱梦凝没有再喋喋不休,她看见田语歆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儿巧克力递给余木,说:“这个给你!”场面极度失控,就好似密闭空间的粉尘,随时都会爆炸。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话,杳无声息。刘余木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怎么样,这技术适合做演员吧!”田语歆反手就是一记粉拳打在他身上,冷冷地“哼”了一声,说:“拿着!”
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刘余木继续装傻充愣:“我说老钱,你眼睛够毒的啊,这你都能看出来!还有哈,我真是在梦里见过若姝,可惜梦这种东西不能轻易示人……”就没见过余木这么能说的时候,可能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了。都说会写书的人表达能力不会太差,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会表达和能说会道完全不是一码事。刘余木东拉西扯可算把大家糊弄过去,只有田语歆脸色奇奇怪怪。
钱梦凝快气炸了,自己一黄花大闺女被刘余木称呼为“老钱”,气不打一处来,追着要锤刘余木。他们俩本来没什么仇怨,只不过一个嫉贤妒能一个放荡不羁,见着就掐。刘余木也是活该,没心没肺,老爱开一些不着调的玩笑,所以钱梦凝老看他别扭。不过这回玩笑开得不大不小刚刚好,一句“老钱”化解了钱梦凝心中不悦,代价是钱梦凝对其一顿暴揍,刘余木那耳朵揪起来跟不要钱似的——好像的确不要钱。
一群人坐在旁边的石阶上,静静欣赏这两个活宝的友情演出,其乐融融。
五华山的天气变化无穷,刚才还阳光明媚,转瞬间乌云沉沉。这就是五华山的独特景观,放眼望去:东边,花开四季阴雨绵绵;西边,绿树成荫阳光四射;南边,满山红遍层林尽染;北边雾霭沉沉寒霜伏满枯枝。四时之景收于一山之上,可谓千古难得一见。两人打闹够了,双双趴在栏杆上喘着粗气。
钱梦凝指着刘余木的鼻子说道:“你小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嘴臭!”刘余木歪过脑袋,对着钱梦凝:“嘴臭?你闻过呀!”又来了,钱梦凝将要伸手过来,刘余木往后撤了几步举手投降:“别追了,我实在跑不动了!”
“那你小子就别跑了,让她捶一顿不就万事大吉啦!”傅强此时的心情哟,比五华山的天气还说不清。
钱梦凝早已累得跟狗一样,就差将舌头吐出来,于是决定休战:“你过来,我不打你,磕头认错!”刘余木的脾性就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心说:我磕过我祖宗,这辈子唯一可能给不是祖宗的人磕头就是拜堂成亲的时候。刘余木幽幽地说:“主要是我怕你追不上,回头翻旧账!这样吧,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回答上来我随你处置,你要是答不上来就此作罢,可好?”钱梦凝爽快地答应了。
“听好了啊,问五华山为什么叫做五华山,它这地名儿是怎么来的?”怎么来的,走路来的呗,钱梦凝对历史一窍不通,哪知道五华山的来历。她向王若姝递了个求救的眼神,若姝的姑母家在附近,加上她本人博学多才对此应该有所耳闻。没等若姝说话,傅强没忍住,抢先一步:“可能是景区的领导们在这儿抽了五包华子,所以叫五华山呗。”
“给你五包红塔山要不要?”刘余木听着这答案好气又好笑。傅强应道:“也行,以后改叫五塔山呗!”他俩随心所欲地斗着嘴,谁也没搭茬儿。
若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手数着山峰,示意钱梦凝这就是答案。东西南北各四座山峰,加上中间主峰,正好五座。四座山峰如花瓣,主峰如花蕊,远古时候“华”的象形字就是花,这就是五华山地名的得来。钱梦凝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东西南北中,五座山峰,所以叫五华山!”
刘余木是何许人也,岂会让钱梦凝的企图得逞,钱梦凝的答案可以对也可以不对。“那为什么不叫五指山呢?”刘余木问罢,学着如来佛主的姿势,“你这泼猴!”惹得大家一阵狂笑,却不是他这句有多可乐,而是他自己瘦的跟竹竿儿似的还学佛主的形态骂人“泼猴”,这画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钱梦凝就快笑岔气了,哪还顾得上什么答案不答案,随他去吧!
只有王若姝好学多问:“刘专家,你给大家解释解释,五华山为什么叫五华山吧?”其实她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只是想看看这个痞里痞气的整“古”专家如何作答。
刘余木清了清嗓子:“快走吧,黑山老妖要出来吃人了!”说完就要脚底抹油,他不跑还没事儿,这一跑反倒提醒了钱梦凝,追了上去:“敢情你小子也不知道答案”。刘余木本就是故意,眼看天色不对,待会儿下起雨来可不得了。自己大男人无所谓,还有一帮小女生在,还是赶紧下山要紧。
眼看钱梦凝追了过来:“休息够了,那你可听好记住了,我刘某人无私地把答案告诉你!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叫老师就不必了,以后客气点就行!”钱梦凝起脚就是一记“伸腿瞪眼完”:“有话快说……”刘余木紧接道:“没屁!没屁!作为女孩子要庄重,得有个淑女样,你看看人家若姝,看看人家语歆!老钱,你不能这样!”
“到底说不说,不说就视为不知道,任由姑奶奶我发落!”钱梦凝顿时使出杀手锏,刘余木也不再废话:“话说上古时期,妖兽作乱为祸人间民不聊生,为恶者乃是一头近万年巨蟒。天庭得知,火速派人赶往绞杀妖孽,天兵天将尽数遣往无不落败而回,只皆因此蟒无惧风雨雷电,所有法宝均是无效。偏生不巧,群魔作乱战上苍穹,庭下大将悉数已前去迎战。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唯有春夏秋冬四尊者请愿前往,替天帝解忧,须天帝之女一同前往,将巨蟒以诓至陷进之中。天帝最宠此女,深思片刻,为护天下黎明只得忍痛割爱。天帝之女月容天姿,加之蟒妖生性愚笨,终是中招。这陷进就设在此山之中,怎奈蟒妖法力无穷挣脱束缚将欲逃脱,千钧一发之天帝之女以己身化绳缠住巨蟒,春夏秋冬四尊者化身助法,最终将蟒妖镇压于此地。东西南北四峰便是春夏秋冬四尊者,也就是现在这幅景象。中间就是天地之女为花蕊,四尊者护主守卫宛若花瓣。古时候象形文字华就像花,所以因此得名五华山。”这一段田语歆最为熟悉,正是《月妖传》中蟒妖战群魔的片段,听到这故事她不禁暗叹:余木,你真能圆啊!
知余木者,非田语歆莫属!除了最后一句的确是书中记载,其余全是现挂!
关于这座山真正的来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也没有人怀疑。即便知道是神话,能将故事说得头头是道,众人之间就他刘余木。便是王若姝也对他肃然起敬,瞎话都能说得跟真的似的。
几人一边听着刘余木胡编滥造一边慢慢向前走着,故事讲完就到了吊桥处。王若姝对这儿不陌生走在最前面,旁边挎着钱梦凝,刚走出没多远。一阵寒风刮来,吊桥晃动不已,钱梦凝“啊”的一声整个人蜷缩在桥面上,王若姝也是一动不敢动。傅强见状准备迅速冲上去来个英雄救美,没跑两步桥晃动得愈发厉害,摔下去必然是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