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丈岁行站在高楼最高层,雕窗大开,有一少年脚下踏着枯叶,立于丈岁行窗前。
“繁星之时,众星接壤,我曾任护国将军,有哪里是我不知道的。”无岸不以为然道。
“曾经风光的少年,如今是这副狼狈的模样……”丈岁行微微讽刺。
“我知道,你们都恨烈月,恨不得他死,我会替你们解决这个麻烦。告诉我,烈月私藏秘术的地方在哪?”
丈岁行诡异一笑,递出一簇绒羽,绒羽飞落无岸肩头:“跟着它,它会带你去。”
无岸冰冷的看了丈岁行一眼说道:“别骗我,否则,我毁了你的星!”
“在下苦苦经营,为的就是脚下方寸之地。但是我若助你成大业,你该怎么报答我?”
“我留你的命,就已经算报答了。”无岸化风离去。
丈岁行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微微皱起了眉。
星光穿不透夜星的层层黑雾,夜君本就一团黑色气息,他隐藏在黑雾里,难以发觉……
此刻,一个红色的影子落在了夜星上,是云伽,他左右四处看着,好像在找一个人。
“果然,把敌人诱骗到自己的地方,才最好下手。”夜君诡异一语,云伽惊惧。他即刻使出云墓之法好探测灵息所在之处,好在黑暗不见五指之处确定敌人的位置。
“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失败两次,契云山一战是你趁我没有防备才将我打败,今日,故技重施,你觉得我会重蹈覆辙吗?”夜君说着,云伽闭目感受他的存在,他的灵息很散,身边都是他的气息:不管了,先收了再说!
他欲借云墓之法收了夜君灵息,殊不知,这正中了夜君的下怀……
夜君肆无忌惮的将力量涌入云伽的体内,云伽难以承受异样力量的冲击,不久,便败下阵来,他跪倒在地上,口中涌着鲜血,他抬头看着周围,空无一人,仍大声问:“你出来!”
“你大智大勇全因这点仇恨断送……可惜又可笑……”夜君说道。
“骗我……”云伽愤恨的擦拭着自己嘴角的鲜血。
“夜君垂危,速来绞杀……跟你说这句话的人,没有骗你,我确实已垂垂将息,可是,你看不见我,也抓不到我……”夜君得意道。
“夜君,你害了我的哥哥,害了云星……”
“害你们的不是我,是曾经的倾世塔主,他要选什么四神将,又恰好是你们……我只是奉了他的命,炼制了他想要的药而已……”这个声音轻松的理所当然……
云伽心痛不已,愤恨不平,可是却什么力气也使不出来……
“你们兄弟两个出生时,我在场……是我选择让你哥哥为四神将之一的,因为你,我还有别的用处……你知道吗,自从万世前,我被妖域毁灭之力所伤,就再没恢复过……我炼出了上百个影子代替我去承受伤害,我生怕我的身体因一次的损伤而灰飞烟灭,即使我谨小慎微,那一刻还是来了……我的身体毁在了你的云墓之法里!”
“你穷凶极恶,灰飞烟灭怎能偿了你的过错!”云伽愤恨道。
“呵……傻孩子……宇宙无极,无善无恶,更无对错,谁强,谁就可以随心所欲……”夜君故作怜悯的语气,“我还未到绝路,好在还有你……还好我留着你,一个云隐虚无之身,恰好可容纳我的灵息……”
“你说什么?”云伽抬起头,警惕着四面八方。
“云隐虚无之身,无界无限,可微如尘埃,也可吞没宇宙……”
云伽看着自己双手,有些质疑着自己的力量……
“你是不是很怀疑自己?若我说的是真的,你早就无人能敌了……烈月也不是你的对手……可我说的确实是真的……”忽然一道红黑相间的气息从云伽的胸口里窜了出来,云伽疼的捂住胸口,力气仿佛在寸寸抽离……
“你身体的封禁……我帮你解除……现在这个身体属于我了!”邪风卷地而起,黑色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汇聚,涌向此刻不堪一击的云伽……云伽的灵魂在被黑色的力量吞噬着,他无助的低着头,此刻满心都是安得……他的眼睛蓄满了泪水,是不舍和不甘……夜君的灵息将他的灵魂慢慢吞噬,他原有的记忆也成了夜君不屑一顾的笑话……
此刻,夜星魔剑不知从何处窜出穿过了云伽的胸膛,差一点就完全占据这个身体,夜君的灵息竟然被这把魔剑带了出来……
“夜怀……”夜君愤恨的叫着这个名字……
云伽跪在地上,奋力的喘着气,努力的维持着这个愈渐冰冷的身体……
“你不守承诺,害了我儿,今日,我叫你偿命!”夜怀恨道。他就地打坐,夜星魔剑穿梭于黑色的烟雾之中,寻找着夜君的灵息。夜君必须再次占用这个身体,否则,他就会永远的消失!苟且偷生也好,筹谋阴险也好,既然已活到今日,眼看一切都要成了,万不可在此刻输个彻底。他再次冲入云伽的身体,夜星魔剑再次刺向了云伽,就在云伽再次遭受重击时,一片雪花落在了剑刃前,一道寒光花火闪过,魔剑的方向被雪花打偏,刺在地上,夜星大地因一剑重击而慢慢碎裂……
掩星落在云伽身前,他扶着云伽欲离开,却发现云伽紧紧握着他的胳膊:“快走……趁我还有意识……快走……”
“我带你离开!”
“放开我!不必救我!我死了,夜君的阴谋就不会得逞……”云伽保存着仅有的意识,与掩星交谈着。
“我们离开这,一切自有解决办法。”
“来不及了!我曾想过要杀了所有伤害过云星的人,包括绝洲……你不必救我!”
“正因我们经历了动乱与血腥,我才更不忍生命消逝!跟我走!”掩星搀扶着云伽,欲飞离夜星。此刻夜怀心里只有为他的儿子报仇,为了报仇,他不惜牺牲一切,何况是两个陌生人的性命……魔剑再次刺来,掩星带着云伽已飞入半空,魔剑紧追不舍,掩星手生雪花成一道屏障保护着两个人,不想身边的云伽早已慢慢的脱胎换骨……
魔剑驰骋沙场千万世,它的力量早已不是掩星可比的,雪花屏障骤然破碎,夜星下起了鹅毛飞雪……魔剑固执的刺向云伽,而他已经受了重伤,这一剑他承受不住了……掩星用力推开了云伽,而魔剑追魂索命他无处可躲,胸膛一道长长的血口让他失去力气坠落在地。
忽然,夜星动荡,红眼毒舌从大地的缝隙里蜿蜒而出,化作千万株黑色的石藤,它们缠绕着,编织着,等待着,拯救着这差点被魔剑毁掉的夜星大地……云伽的眼神变得戏谑,诡异,无情……他立于石藤之上,以比夜怀更强大的力量操控了夜星魔剑,魔剑再次刺向无辜的掩星,这次,是他的喉咙……掩星只觉身旁一阵凉风吹过,自己很冷……很冷……
夜怀睁开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契奴砂被毁……红眼蛇毒像是重新温热的血液汹涌在他全身,他像一个怪物,眼睛死死的盯着夜君:“你,伤我儿,不得好死!”
“我容不下背叛,即使你在毒牢万世不出也无法赎清你的罪孽,在我心里,背叛是永远无法原谅的罪……”夜君如愿占据了云伽的躯体,他轻轻的落在夜怀面前,云伽一张温柔清秀的脸此刻更加的凌瘦,黑色的尖锐的指甲长在雪白修长的指尖,骤然的诡异早已让人忘记了他原来的模样……
“你一开始就打算牺牲我们父子……”夜怀的眼前逐渐模糊,他看不清夜君的样子。
“臣为君死,千古一律。你的背叛造成今日局面,让你死,已是对你法外开恩。你就好好的,用你的骨血给这片大地赎罪吧……”夜君不屑的看了夜怀一眼,融入了无边无际的黑雾里……
红眼蛇毒发,他身上蔓延着红色的轨迹,像蛇爬行的轨迹,直到他的眼睛也变得血红,眼前突然变得明亮,夜星尽头,有一个光能照到的地方,那里人迹罕至,有一株枯萎的大树,大树像一个慵懒而卧的老人,夜怀父子经常坐在这里,虽然光让他们很难受,可是,夜韬无比的向往光,二人坐在大树上,一切和谐安乐。
“父亲,我们离开这里吧。”
“可父亲是夜君的臣子,夜星有铁律,臣子永远不能离开夜星。”
夜韬眼里的失望让夜怀心疼。
夜怀愤而无夜君起了战争,战争里,他赢了,他毁了夜星,毁了这个黑暗地方,带着夜韬遨游星海,沐浴星光,退去了心中的黑暗,光照在身上一点也不疼……
夜怀伸出手想要抓紧什么……幻境里……他已牵紧夜韬的手……
宇宙沉沉黑暗,终会有人迷路,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光,安然穿行其间……
夜怀的身体如被火星点燃的纸张,慢慢焚毁,魂落大地,他沉在幻境里,他相信幻境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鹅毛大雪突然停了,夜星难得银装素裹……可是这份干净只在顷刻间便被黑色的石藤占据,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