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下,风卷残刃纷纷落地,烈月收起风神咒,见眼前出现一个红衣之人,他顶着云伽的样貌,可烈月一眼看出,这就是夜君,他站在烈月面前,有一种示威的快感。
“你隐忍了这么久,如今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烈月笑着看着他,稍稍讽刺。
“妖域宁可自毁也不愿他人染指,而你却穿梭红尘,一身尘埃。你配不上妖域了。”
“配不配的上,那也我的领地,你不过一个曾经入侵的失败者。我本不欲亲手杀你,可是夜怀太没用了......”烈月慢慢靠近夜君,脚下寒冰四起,夜君脚下升起寒霜,夜君不以为然,云雾薄薄将烈月包围,也蔓延若德星各处,很多人不知不觉的失去了力量,包括九层高处观战的无岸与丈岁行。
“云墓之法我见识过,若非当年云伽急于救安得,我也不会活到现在。”
“云墓之法,融通掠夺之术。烈月恐怕要危险了。”丈岁行说道。
“不行,我得救他!”无岸落下九层高楼,坠落烈月跟前,却发现,烈月将自己封去一个新的时空里,云墓之法根本触及不到他。
云墓之法里,无岸提剑指向夜君。
夜君冷笑一声说道:“契云山一战,你拣回一条命。现在,你又固执的做了错误的选择......我不能留你了,我还没见过妖死后的样子.......”夜君近乎疯狂的诡异,让无岸心生寒意,他举着剑即使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抵抗夜君,仍拼尽全身的力气刺向夜君。
时空之界碎裂,烈月在无岸的身后狠狠推了他一把,夜君怎么也没想到,烈月还会来帮一个背弃他的人。在夜君眼里背叛是天大的罪,他无法理解,明明决裂的两个人此时竟然站在同一战线对付自己。月牙剑抽出了夜君的胸口,血顺着剑向下滴,云墓之法随着夜君的受伤慢慢淡去。
夜君捂着胸口看着无岸,又看了烈月一眼,他看着烈月诡异一笑,化作一团黑色的烟雾消失了。无岸要去追,却被烈月拦住:“以你现在的力量,不是他的对手。”无岸慢慢停下脚步再回头时却发现烈月早已没了踪迹。他低下头,用破旧的衣袖擦拭着月牙剑:“剑既然锋利了,就不愿再回到剑鞘了。”
丈岁行在九层高楼出看的清清楚楚,他目光质疑的看着这个擦拭月牙剑的年轻人,转而目光复杂,意味深长。
羽庄王宫,百鸟盘旋守护在上空,而羽庄星,也彻底的变成了一座百里空城。幻羽打坐在王宫庭院,白羽大伞遮挡,众鸟之灵汇聚一处,金色发白的光芒像是阳光照射在雪地上的感觉,在幻羽深浅五步处,有一个鲜血淋淋的人,他躺在地上,气息奄奄,雪白的羽毛不断落在他的身上,他身上的血慢慢消失了......众鸟之灵汇聚成一颗晶莹剔透的灵珠落在掩星的身上,掩星终于醒来,而苦心施救的幻羽却十分疲惫,他坐在原地,喘了几口气,爬起来走到了掩星的身边,关切道:“怎么样?还好吗?”
掩星看着眼前飘落的白羽好一会儿,幻羽看着他的样子很是担心:“怎么了?”
只见掩星轻轻转动眼睛看着幻羽,一滴泪从眼角滑下:“我看到,看到好多的灵鸟,死了......”
幻羽心中一沉,转而微笑道:“你只是伤的太重了,你所见都是幻觉。”
掩星双手支撑着坐起身来,他仰着头看着天上盘旋的百鸟说道:“那些鸟儿还能活多久?”
“你刚刚醒来,为何要这样多愁善感?”幻羽问道。
“我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我以为我自小修行,生命就像是大山,星河,永远不会消逝......可当死亡真正来临时,我才觉得生命脆弱不过如此。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万世前,他们为什么那么想要踏入妖域征服妖域,原来那里藏着的永恒的秘密是那样的令人垂涎......永恒,永恒啊......”
“你怎么会知道妖域里有永恒的秘密?”
掩星看向幻羽,他紫色的眼睛里透出几许如符咒一般的金色的文字,瞬间又消失了。幻羽虽然看不懂,但是,他知道,这个符咒定然不简单。
“你与烈月相关?”幻羽忧心道。
掩星只是抬头看着天空的飞鸟,他轻轻对幻羽说:“你记得,这个与你无关。”
此语一出,幻羽知道他猜对了。掩星是这宇宙里他唯一的朋友。
“我苦心救你,你执意要卷入这场争夺里吗?”
“至少,现在不会。”掩星微笑道,“他们都以为我死了。烈月他知晓一切,不需要我。而需要我的人,都是心怀叵测之人,我死了,他们该很失望吧。”
“掩星,你就藏着这里,不要出去,外面的一切都和你无关,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幻羽坐在他身后说道。
掩星好似没听见是的,他回过头对幻羽说:“我想去冰山下星河中游船......我记得你没去过,我会带你去的。绝洲的星河特别美,特别美......”
他重新仰起头看着百鸟盘旋的天空,地上的白羽轻轻的被风托起,像鸟儿一样,飞向天空......
回到冰宫的烈月,察觉胸口一阵滚烫,他才发觉,胸口处的白衣沾染了一点鲜血,是月牙剑抽出时渐在衣上的。夜君法力驱动的血,最邪......
烈月即刻打坐驱除体内入侵的邪气,却发现为时已晚,此时,无岸站在了冰宫门口:“妖王,可用在下帮您?”
“我不想见到你。”
烈月不屑的眼神让无岸心底的愤怒慢慢被唤醒:“没想到,你竟然去找丈岁行,你也会做这等可笑的事。”
“妖,可由我发落,可由我利用。别人没有资格。”烈月说道。
“呵......你不过就是想限制我的行动,你怕我一朝得势,你计划被阻,妖王之位不保......论心机,谁人比得过你烈月啊。”
“无岸,我颠沛流离,至今记忆才完全恢复。我曾经确实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是,这一切都不是你背叛妖域的借口。”烈月捂着胸口忍着疼痛说道。
“我从未背叛过妖域,是你,一直未重建妖域,一直让自己颠沛流离。”
“我不想因重建妖域惹下太多的仇怨!”
“可你已经惹下了!所有人对强大的力量都是一副贪婪的嘴脸。你压制不住,他们就会吞噬你,将你啃的骨头都不剩......”无岸眼神里透着失望。也许他也曾与烈月一样,只求妖域重建,心无旁骛只想回到家乡,可是他比烈月经历了更多的冷暖,早已无法再同行了。
烈月忍着疼将冰魇咒施在了无岸身上,他艰难站起身来,此刻心痛几乎让他无法喘息,无岸则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他仿佛有一种自信,烈月根本不会杀他。
“冰魇咒,灭魂殒身之法,师父会忍心杀了我吗?你现在一定痛苦至极吧,冰魇咒,早就没有那么大的威力了......”无岸轻而易举打破了身上的寒冰,他一步一步靠近烈月,他握着他的月牙剑说道:“师父说我的剑脏,这把剑染过好多人的血,为了生存我不得已染脏它......”
烈月与无岸一步之遥,烈月依旧不屑的看着无岸说道:“别再叫我师父。”
无岸一掌将烈月打倒,他的剑就指着他的喉咙,冰冷的剑锋,还有未退去的肮脏的血腥。无岸眼含泪水可仍旧愤怒:“不要再拿你轻视一切的眼光看我!你现在随时会死!”
“你的心脏了,妖域我绝对不会交给你。”烈月不挣扎,不反抗,依旧言辞霸道。
无岸剑终于是刺下了,可风携卷着满屋的冰藤将无岸与烈月分离,待到眼前明晰时,烈月已经不见了,无岸察觉不到他的气息。他好似有点轻松,而更多的是愤恨。
刚刚若不是那风,妖心将另有所属,宇宙将是何模样,难猜难测......
纤细的月牙剑狠狠的刺在地上,大地震颤,冰宫倒塌,一切重归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