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房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更何况还是我们村首建的砖房。
那时家家户户还是很原始的泥巴房,我爸提出要建砖瓦房自然成为了村里人常常讨论的话题。但他由于做了好多年的建筑工,也见过大城市里的高楼大厦,技术、经验、眼力见自然是有的。
那时村里通往镇上的路还是土路,坑坑洼洼,颠簸崎岖,要把建筑材料拉回来实属是一件不易的事。
但还是要说劳动人民艰苦勤劳,他请了一些人来帮忙,加上村里主动来帮忙的年轻气壮的当家男人们,他们就两三人一组,一个负责推,一个负责拉,一个负责搬运,一个负责卸货……来来回回了几十趟可能才把一天要用到的材料运到。
男人们在外头耗时耗力,女人们当然也没有闲着。
以我妈和我奶奶为核心,再吆喝邻近的主妇们,都聚在我家厨房里,从大早上就开始忙起。忙啥?自然是给这些男人们煮饭吃。择菜,洗菜,切菜,炒菜,又想着还要弄些什么好菜让这些疲惫的男人们欢畅一顿。
但女人们凑在一起,八卦是永远不变的内容。一人开了头,后面的人接着答,许多人将自己了解的零散情报散播,大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但一边做事,一边又欢乐的摆龙门阵,事情也就不那么紧促了,时间也仿佛过的快了。
到了中午,太阳直挺挺地俯视着大地。做了一上午的力气活儿地男人们也陆陆续续地回到了我家,喝着凉水,坐在门槛上歇凉。虽是土房,但我们家的屋顶是很高的,墙壁也厚,屋檐挺出也很多,加上四面的植被茂盛,阴翳的地方是很多的,隔热效果也好,即使是闷热的三伏天,呆在屋里,还是有一种清澈的凉快。
精力旺盛的男人们和女人们不紧不慢地开些玩笑,引得众人也纷纷起哄着,喧闹着,放肆地笑着,一上午的疲惫也就一扫而空了。
休息好了,就可以吃午饭了。我们这边的风俗是帮忙的人中午必须在主家吃饭,早晚可以回自家吃。所以中饭绝对算得上是最隆重也最豪华的一餐了。
把桌摆好。摆两桌,做工出力的男人们一桌,喝白酒的,喝啤酒的,互相推着,争着给对方倒酒。妇女和小孩儿一桌,其实妇女们吃得少,都把好吃的夹给了小孩,还不忘调侃一番,“再不吃,就被你堂哥吃完了,待会额就等着舔盘子吧”,小孩儿抬起头点一点后,就又埋头于这难得的大餐了。
而我当时才一岁多点,是在里屋睡觉呢,也可能被我妈抱着在餐桌旁闻着饭香,我妈不知多少次的被我突然的啼哭搞得不知所措又无可奈何,只得放下筷子,轻轻的摇着我。
午饭过后,大家有说有笑,有打牌的,有唠嗑的,有闷头睡大觉的,有找蛐蛐虫儿的,有跳着跑着玩捉迷藏的。
到了下午,男人们又出去干活了,有的人继续去拉材料,有的开始着手打地基。这次的材料就不是水泥和砖了,而是河沙。因为我家就靠近一条比较大的河流,自己挖河沙可以节省好多钱。还是用手推车,一车一车的从河边运到院坝里,虽然路程比上午近了不少,但却需要走好几个坡度很大的坡,也是很费力气的。
动工的材料就是这样一小车一小车用人力拉来的,差不多大半个月,建房子的材料才准备充足。
粮草已足,正式动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