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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风寒

踏过梨花几桥 荒桥雨纤 4792 2024-07-06 23:32

  天将夜,雨声渐长,司马楚宁等人回到客栈,各回房去。

  “丑奴,取一件。。。”

  司马楚宁话说着,推开门却空空无人!

  “丑奴?”

  司马楚宁忙的几声大喊,突然愣在桌前,他低下头,拿起桌上那包糖,这是在亳州的时候,买给丑奴的,她一直都不怎么舍得吃。

  “丑奴一向听话的,她一向听话的!”司马楚宁垂下手,长袖滑下,遮住了他紧握的成拳的手。

  司马楚宁冲了出去,找了店家一阵盘问,店家支支吾吾,竟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司马楚宁当即发怒,一阵冷言吓道,“一个大活人就在你这店里不见了,莫不是有鬼神,能让人凭空消失?你若说不出她的去向,那我只能带你去见官了!”

  店家吓得身体直发抖,一面抬手拭汗,一面哆哆嗦嗦的说道,“我看见,那个小子往对面那条街去了,我,我也没留意啊!”

  对面那条街?司马楚宁眼珠一转,莫不是丑奴见我迟迟未归,去找我了?

  “这样说来,倒不关你的事了。”司马楚宁说道。

  那店家自然连连答应,司马楚宁一阵安抚后,与四名护卫要一同出去寻找。

  雨声大,几人撑伞而出,沿着长街一路去寻。

  与此同时,丑奴坐在一家店铺门前,呆呆的看着空荡荡的长街,怀里的糖饼还热乎乎的,贴着胸口很温暖。

  她本是要一路出城的,结果被官兵拦下盘问,她只好原路返回想着晚上再溜出去,一路往回走时,她正好路过这家卖糖饼的铺子,看着冒着热气的糖饼,丑奴停下脚来,掏钱买下最后一个,可是雨声突然大了,她只好坐在人家铺子前,等雨停了。

  她记得,她师父说过,人该走的时候,有风送,不该走的时候,有雨留。

  丑奴看了这雨,没半点要停的迹象,心中想道,这雨来得还真是时候,老天爷要真是想让我留下,那就下一夜好了。

  她想着,一扭头,身子突然一颤。

  “司马楚宁!”丑奴惊得张了张口,在雨色中,司马楚宁撑着一把褐色的纸伞,雨水从伞面哗哗的滚下,在司马楚宁面前形成一面水帘。

  丑奴惊惶的站起来,愣愣的看着司马楚宁。

  司马楚宁从远处慢慢走了过来,他脸色难看透了,丑奴突然莫名的害怕。

  脚步声和与伞面水声一并移到丑奴面前,她抬起头无措的看着司马楚宁,两只手紧紧抓住衣角,司马楚宁看着她半晌,方才说道,“走吧,别惹了风寒。”

  丑奴连忙做出一副听命的模样,而司马楚宁脚步未动,她也不敢动。

  “我在等你。”司马楚宁说道。

  他的话就像这雨,哒哒的落下,总溅起一股子寒气,让丑奴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过来吧,不能淋了雨。”司马楚宁语气温和了些。

  丑奴心里微微一动,这点雨,岂足挂齿?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着,但她还是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他二人手臂贴近,雨水顺着司马楚宁的右臂滑下。

  “你是不是不听我的话了?”他问。

  丑奴心中叫苦,埋下头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她想着司马楚宁若要责骂,那就受着吧,反正今后也没机会了,谁知司马楚宁话锋突然一转,道,“是我疏忽了,你年纪小,难免会贪玩些,我们这一路,也没怎么好好逛逛,你一定也是憋坏了,等我们到了渝州,我一定带你去好好看看。以后,要听话,不能再乱跑了。”

  丑奴不可思议的转过头,司马楚宁居然没有半分责骂,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抬头,看了看司马楚宁,他脸色微红,双眼无光,强打着精神,她再一看,大半伞面都在自己这边,而司马楚宁的身体一半都在雨里!

  “莫不是惹了风寒?”丑奴大惊,慌得扶住司马楚宁,司马楚宁本就是强撑着往前走,现下突然有个人撑着自己,好像一下子有了依托,啪的倒了下来!

  丑奴心中一惊,拉住司马楚宁的手,往自己肩头一搭,司马楚宁的头倚在丑奴肩头,丑奴抬手碰了碰司马楚宁的脸,竟是滚烫!

  “绣花枕头!”丑奴想着,忙将司马楚宁背了起来,拼了命的往客栈赶。

  司马楚宁趴在丑奴肩头,脸越发的滚烫,接着又开始说起胡话,从他五岁骑马到十岁挨打,他在人前光鲜亮丽,人人都称他为谦谦君子,谁知道这谦谦君子也上树抓鸟,下河摸鱼。他为数不多的快乐都建立在挨打上,可知司马家主对他多严苛。

  雨水顺着伞面滑下,钻进衣口中,刺骨的寒意爬满了丑奴的身体。

  丑奴把他背回客栈,交给店家,店家见了司马楚宁模样,惊得大叫,“可是风寒了!”

  丑奴点点头,扶着门,深深喘气。

  “来来,来个人呐!”店家一面冲着店里大喊,一面帮着丑奴扶住司马楚宁。

  店里伙计听得老板死了人一样的叫唤,都扔了手中的事忙跑了过来。

  “把这位公子背回房去,再取,取热水来。”店家急忙道。

  伙计们也看到了司马楚宁模样,更知这风寒不可耽误,便赶紧又背起司马楚宁往楼上走。

  “你,你这不懂事的小子,到处乱跑,让你家公子惹上风寒,你可,你可好生伺候着!我这就去请先生来!”店家一阵骂骂咧咧,慌慌张张的跑出门去。

  丑奴心里一声嘀咕,一把抓住那店家衣袖,将他一把拽了回来,那店家自然是十分恼怒的,当即骂道,“你这没良心的小子,你家公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不干我的事!”

  不干你的事,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丑奴淡笑,将他拽到柜上,那店家不知丑奴要做什么,慌得大嚷,“你这小子,你做什么!”

  丑奴回头,一个怒瞪,手上力道骤然紧了几分,那店家也是看得脸色的,立刻就闭了嘴,只见丑奴抓起纸笔,刷刷的写下密密麻麻的一篇,然后放到自己面前。

  丑奴写罢,自然忙着上楼照看司马楚宁,而那店家拿起那纸一看,上面写着:核桃仁半两、葱白三两、生姜三两、红茶叶二两。

  店家看着这纸上所写之物,心下奇道,这小子买这些做什么?莫不是什么高人?

  这般想着,那店家喜不自胜,赶紧将纸对折,放入怀中,撑了伞去就近的药铺。

  丑奴上楼,两个伙计提来一桶热水,正守在司马楚宁床边,见丑奴来,也赶紧退出房去。

  丑奴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司马楚宁额头,不禁皱了皱眉,心中突然闪过那店家的话,不由得生出诸多愧疚来。

  “我当你是只舟,上了岸就该弃了,哪里有为了一只舟就留在河里的?”丑奴暗自苦笑。

  她轻轻把司马楚宁湿透了的衣服褪下,又用热水仔细的替他擦洗,取来了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

  待一切弄好,丑奴从怀里把那糖饼取出,颇是舍不得的塞进司马楚宁嘴中。

  “算我欠你的。”丑奴心中嘀咕。

  她从药箱里取出一支艾柱,点燃一端,撩起司马楚宁腿上的衣服,露出膝盖,选好穴位,在离司马楚宁皮肤一寸左右高度,拿着艾柱慢慢地游动,丑奴一边艾灸,一边注意着司马楚宁,司马楚宁一张脸通红,眉毛鼻子都挤到了一处去,像只憋着气红皮癞蛤蟆。

  “哎哟!”司马楚宁猛的一声叫喊,因为口中含着糖饼的缘故,这一声也戛然而止。见状,丑奴也是一笑,要不是把他嘴给堵上,那别人还以为是在杀人呢!这般想着,她手中的动作渐渐快了起来。

  “碰!”

  房门突然被破开,丑奴怒目回头,见是那几名护卫,她又立刻转过头,继续艾灸。

  那几名护卫在街上找了一圈也不见人,便赶了回来,正好遇上店家慌慌张张的去药铺抓药,店家把司马楚宁的事告知了他们,他们这才火急火燎的冲了回来。

  进入房中,见丑奴在司马楚宁床边,手里拿着根艾柱,再在上前几步,见那司马楚宁的皮肤已被烧破一处。而司马楚宁方才被这一灼,只觉得有一股暖暖的气流贯通全身,冒出许多汗来,也醒转了过来。

  司马楚宁醒了过来,本想大喘口气,却不料被糖饼堵住,丑奴见他醒了,也收了艾柱,上前将糖饼取出,把司马楚宁扶起来。

  司马楚宁尚有些无力,但也盯住了丑奴手中的糖饼,顿时责骂道,“你不听话,跑出去,是贪嘴吧?”

  丑奴一愣,看了看手中糖饼,有些茫然。

  “算了,下次不准这样了。”司马楚宁笑了笑,伸出手去抓,还理直气壮的说道,“这次就罚你不准吃。”

  丑奴心中好笑,明明是你想着吃吧?

  她虽然知道,也还是把糖饼递给了司马楚宁。

  “诶?公子这就醒了?”那店家取了药来,见司马楚宁已经醒了,脸色虽然还是不怎么好,却也是好事。

  司马楚宁有些茫然,倒是那几名护卫说道,“多谢店家,这药钱,同我们的房钱一起,明日结算给你。”

  “好好好!”店家笑着答应,把药交给了护卫,就退出去了。

  那护卫又上前把药交给了丑奴,丑奴掂了掂分量,便要去剪些。

  一边的司马楚宁看得茫然,突然见丑奴起身,心里突然惧怕,忙把她拉住,问道,“你做什么!”

  这一抓,司马楚宁眼中突然涌上些热意,他看着丑奴,她一张小脸发白,身上衣服都湿透了。他突然想起,是丑奴将他背回来的,他又突然惊觉自己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心中颇为感动,“这衣服也是丑奴换的吧?她连自己都顾不上,就先顾着我?”

  丑奴口不能言,一双眼睛无奈的看着司马楚宁,手上一阵比划,那司马楚宁还是警惕的抓着丑奴。

  “公子,这药是替你治风寒的。”一边的护卫解释道,“丑奴,是想去煎药。”

  “好。”司马楚宁答应一声,道,“你们在雨中走了这么久,也赶紧去换件衣服。”

  “你先换了衣服再去煎药。”司马楚宁对丑奴说道。

  丑奴低头,这才想起原来自己还穿着一身湿衣服呢!

  那几名护卫听命,退出房去。

  丑奴取出衣服来,将就着先前给司马楚宁擦身的热水,躲在屏风后面,擦了身,换上干净衣服。

  司马楚宁躺在床上,吃着糖饼,吃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满嘴都是亮晶晶的糖渍。

  他目光看向屏风,“如果换一个人,母亲也不会放心留着,换一个人,也就没今天的麻烦。幸好,幸好丑奴容貌一般。”

  他盯着屏风正出神,那面传出声响,他慌忙的转过头,心虚的盯着床幔,大气都不敢出。

  丑奴提着水,拿起药,退出房去,似乎并没有发现。

  司马楚宁按着自己的胸口,这才真的知道什么叫做心提到嗓子眼了。

  丑奴下楼,到了客栈后院,借了厨房,把抓来的药煎成五份,又用店里的托盘,给四名护卫送去后,再送到司马楚宁面前。

  “只有这一碗吗?”司马楚宁问道。

  丑奴摇头摆手,指了指外面,司马楚宁依旧皱着眉头,“你给他们都送去了,那你自己喝了吗?”

  怎么?怀疑我给你们下药吗?

  丑奴僵愣的看着司马楚宁,心口莫名的难受。

  “你不怕风寒吗?”司马楚宁把药推给丑奴,“你喝了,我不爱喝这个。”

  不爱喝?丑奴撇撇嘴,端着药碗,有些失落。

  司马楚宁见了,又抢过来,咕噜咕噜的喝下半碗,再推给丑奴道,“味道不错,你把这剩下的喝了。”

  丑奴看着碗里剩下的药,还苦着要求司马楚宁把药喝完,司马楚宁却把药碗凑到丑奴嘴边,“喝了。”

  丑奴忙接过药碗,把眼睛一闭,咕噜噜的把剩下的药都喝下。

  司马楚宁满意的笑了笑,丑奴虽然顽皮,但是听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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