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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埋祸

踏过梨花几桥 荒桥雨纤 3565 2024-07-06 23:32

  闻言,李二夫人也没什么话说,回转过身想要去端果酒,谁知手一打过去,竟然将桌沿的酒壶打翻出去,李二夫人“哎呀”一声,忙侧过头一看,那酒壶打翻在清梦身边,沾湿了大片襦裙。

  “这可真是麻烦。”李二夫人皱眉,说道:“让松子先送你回去。”

  清梦扶了酒壶,用帕子擦了倒翻的酒水,答应了一个“是”,便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你家的这个妾侍,很懂规矩。”李靖夫人在清梦起身时悄悄将其打量一番,清梦退出去后才贴耳对李二夫人说。

  李二夫人听后苦笑,“正是如此,才不知道怎么打发了她去,去母留子,这事情也是不光彩的。”

  “总是要做的,不然以后孩子长大了,有个官妓出身的生母,李家的名声和孩子的前途都不能好吧。”李靖夫人劝说道。

  李二夫人摇头长叹,如此世道,她也无能为力,清梦虽然好,可不能是李府子嗣的生母,更不能久留在李府中,她如何能和官妓出身的妾侍长长久久的以姐妹相称?

  清梦到了兰苑后门口,见马车边并没有人,正是不知所措的看了看自己身上被沾湿的裙子。

  “我家马车上有件旧衣,若是不嫌弃,可以先换上,然后再让我家小厮送你回府去。”身后有个山泉一样清冽的声音说着,

  清梦回头,是个浅淡笑容,温柔清冷的女子。

  这是司马兰的夫人。

  清梦认出她来,也不扭捏,谢道:“多谢夫人。”

  司马夫人也不多言,领着清梦往自己马车上去,清梦跟着她,发现马车旁边守着的下人个个冷情冷面,像是栩栩如生的雕塑,透着一丝阴冷的气息。

  就算是自家的夫人要上马车,他们也只是木头一样的僵站在原地,身子直挺挺的,枪矛似的站着。

  清梦不敢多看,顺从的上了马车,此时司马夫人抽出来一个木屉子,里面叠放了几件花纹淡雅的襦裙,唯独最上面那件,鸦青缎子,银丝雪花纹样。。。

  清梦心底微微一怔,是那件没有做完的襦裙。。。

  司马夫人本来还在疑惑,车上备的衣裙里何时有这么一件?

  她不识这缎子的来历和绣法的独特,正要递上去让清梦挑选时,也正好发现清梦的眼中多了一丝耐人寻常的出神的思绪。

  “独到的人也喜欢独到的花,想来你是喜欢这一件的。”司马夫人拿起那件襦裙,缓缓展开,这才了悟,原来绣的是雪花,真是别出心裁。

  司马夫人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不知不觉间,对清梦的语气也温柔了,说道:“我见你很是喜欢,可否与你姐妹相称,日后作伴玩耍?”

  清梦一下子回过神来,笑拒说:“夫人玩笑,妾身是官妓出身,他人妾侍,如何能与夫人姐妹相称?”

  听到这句话,司马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又冷寒下来,冷冰冰的盯着清梦,平静的说道:“你安分守己可并不能让人家高枕无忧。两位李夫人都是笑里藏刀的厉害角色,变脸之快,堪比台上的戏子,你如今诞下孩儿,过不了多少时日,她便要你离开李府,或许是离开长安,一生都不能踏入。”

  这话戳到清梦的痛楚,她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可是一朝真要面对,又是免不了局促落寞,不是这李府的荣华,是她至今都不得亲近的孩儿。

  “知足常乐,人生哪有事事顺心的呢?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清梦说。

  她没想到司马夫人竟然是这样的性情,对她的出言相护很是感激,正是想说些什么的,可是一时又想不出来。

  “妾身近日闻,司马侍郎也在办理官妓入宫之事。”清梦忽而不经意的提起:“我此前在教坊司,倒是知道几个很不错的后辈,有一名为“花川槐”的孩子,颇有天服务,侍郎可择之入宫。”

  司马记下,又拉着清梦的手,仔细的左右端详,似乎是在辨认故人。

  “若是你愿意,我立刻有救你的法子。”司马夫人恳切的说道。

  清梦淡淡苦笑着摇头,婉拒道:“夫人不知长安的诡谲,一切都由妾身自己受着吧。”

  闻言,司马夫人也不再说什么,心里却是恼怒清梦这样的个性,虽说还是将襦裙交给了清梦,但是自己一语不发,下车去了

  清梦心底感激司马夫人,可手中被强塞的襦裙却是让她握在心口,眼中沁出热泪来。

  “当年母亲还没有做好,家里就出事了,没想到这么多年,竟然让我又遇见了,母亲竟然也做好了。”清梦拥抱着那件襦裙,许多过去的情思涌上心头,蓄在眼里,一滴滴的落下来,就像她这些年受的苦楚,被浅浅的释放出来。

  冷静过后,清梦还是决定先换上这件衣服,想来司马夫人不认得这襦裙的来历,只要自己先带回去,赶出一件差不多的来,也能鱼目混珠。

  清梦冒险要把襦裙留下,动作极快的换好衣衫,找到等在马车旁边斗蟋蟀的松子,一径回府去。

  府中云儿等人都因为李二夫人不在,所以聚在后院中玩耍,清梦轻声回到房中,先将襦裙收好,又拿出以前的衣衫来,索性她衣衫上的花纹图样多是雪花,只是没有用到那么名贵的银线,清梦立刻找出针线来修改,以普通的丝线代替银线,将雪花图案略作修改,在烛光下也勉强能鱼目混珠。

  再看天色,已是快要子时,想来兰苑那边也是要结束的了,清梦将衣服挂起来,睡了下去。

  过不多久,李二郎和李二夫人回府,李二郎喝的不省人事,李二夫人忙着照顾李二郎,对清梦就简单的问了一句,云儿那丫头因偷懒怕挨骂,就胡说两句,应付了过去,幸而李二夫人没有问个究竟,这下把云儿吓得不轻,赶紧回到院子里查看清梦是否回府了,见到清梦已经自己睡下,这才松了一口气。

  洵一留在无情馆快三个月了,柳枝都抽新芽了,仍然在副册中找不到他执念之人。

  江无情等人也不急,洵一更是不急,他的岁月漫长,这点时光算得了什么。加之江无情早就将此事告知淮归,去探寻那白玉铃铛玦的下落,想必不用多久,自有回音。

  春日里日头好,孔雀和孟依笙在院子里扎纸鸢,江无情和洵一在老梨树下的藤椅上看着,旁边放的是昆仑山雪水煮的新茶。

  “凤凰的崽子也是有些顽皮的。”洵一抿嘴轻笑,他看孔雀手忙脚乱的按住竹签子,孟依笙费着九牛二虎之力在绑缠,两个人额头都冒出细汗了。

  江无情看着也笑,转过头与洵一说道:“我曾有幸到过昆仑的凤凰神宫,那气派真是让人看了生出敬畏,喘不过气来,想必凤凰真身还要比神宫震撼人心百倍。”江无情啧啧感慨。

  听到“凤凰”二字,孔雀和孟依笙都倾耳听着,手上的动作倒是不停,一个纸鸢的雏形算是出来了。

  “凤凰的气派。。。那是冷漠而慈悲,遥远而和善,捉摸不透。”洵一说道。

  回忆起凤凰往日的风采,眼中露出晶亮的光芒,无不向往一般。

  “前辈见的我母亲竟然也有这般复杂的印象吗?”孔雀抬头一问,这几个月的相处下来,孔雀端庄的假面早就被洵一看穿,洵一的清高不屑也被孔雀搅乱,两个人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情就要拌嘴,好在孔雀和洵一都不是什么脑子够用去记仇的货色,拌嘴也终归是拌嘴,下一秒被什么事情岔开也就忘记了。

  洵一听得孔雀这么问,正中下怀,他要好好说说凤凰当年如何端庄而孔雀如何粗野,“当年你母亲来到沧海。。。诶,你这纸鸢能不能飞起来啊?这是做了个什么东西?”

  洵一起身,歪着头去打量孔雀和孟依笙刚刚做好,拿在手里检查的纸鸢,一下子就忘记了要给孔雀好好说教的事情了。

  “你这个东西,太寒酸了吧,能飞起来吗?”洵一掐着指尖摆弄了纸鸢的翅膀,撇着嘴,满眼不信任的看着孔雀,问:“这是什么花样啊?”

  “狐狸花样!”孔雀冷哼一声,轻轻拍了拍刚才洵一捏过的地方,满脸不耐的转过头对孟依笙说道:“快试试,给洵一前辈看看“他”上天的样子。”

  “噗!”孟依笙强行憋笑,拿眼去盯洵一,洵一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情,淡淡的眼神,蜻蜓点水,漫不经心。

  刚开始的时候,孟依笙对此还有些畏惧,后来相处下来才知道,这个狐狸在沧海待久了,连生气开心这样的情感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最生气的时候就是给长安下了三天三夜的雪罢了。

  后来是江无情劝着两天,说这雪再下,街上的乞丐不是饿死就是冻死了,洵一才收了法,后来还是不解气,就悄悄把孔雀的零嘴吃光了,让孔雀闹了好大一场,这才消气了。

  “放吧,也给我招揽招揽生意。”江无情舒展身子,猫了一样伸了伸腰。

  “好!”孔雀高兴的答应,窜上屋顶去,站在屋顶上把风筝展开,她燕子般在宅子四周院墙上跑动。嫩黄的衫裙在风里像是水上的莲花一般展开,孔雀兴奋的冲着江无情叫:“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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