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光纹散去,蓝桉的枝条上都坠上了萤火虫那样细小光芒。梁佑立刻喜出望外,围着蓝桉转了好几圈,最后站到树前,嘴里嘀咕说:“不知道我还要来几次,这棵树会一直长吗?”
尧帝未曾告诉他关于这棵的蓝桉的任何事,他自然是没有资格知道的,但是看见蓝桉接受灵元后发生的异变,他心里也期待着,这棵蓝桉最后会长成什么模样。
“时间不早,得赶快回去向尧帝复命。”梁佑心中想着,立刻化为真身,振翅冲想天空。昆仑只出不进,梁佑不知,冒着大雪离开了昆仑。
梁佑回到天道山向尧帝复命,尧帝又赏赐了他三颗灵果,并没有问起梁佑是如何进入昆仑的,因为尧帝本意,不管是去昆仑,都要通过冥王可厌。尧帝不知的是,可厌有心磨练梁佑,早就告知梁佑,日后进昆仑都要看自己的本事。梁佑自然是进不去的,可厌只是想接着昆仑的神雪为梁佑洗髓。可厌也掐准了凤凰一定不会对梁佑见死不救,故而偷懒躲闲。
梁佑所知有限,不知道其中缘故,他只知道按照尧帝的旨意办事。回到住处后,梁佑服用了灵果,这一次有了明显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一个漩涡,贪婪的吸收灵果带来的能量。他不知道这就是昆仑神雪洗髓的功效。
江无情默默的听着,梁佑没有停:“我就这样去了四五次,每一次都是凤凰放我进去,我一直不知。在第五次送完灵元之后,孟桉公主终于醒了,也是她救了我。”
昆仑的月光倾泻神宫,凤凰坐在石阶上,空洞的目光扫视湖面摇曳的莲花。湖边的蓝桉跟随莲花的花香,随风而舞,一团青绿色的光晕从树身里沁出,渐渐成了人形。凤凰察觉,移步生风到蓝桉树前。光晕宛如一个蚕蛹,里面似乎真的有个人在不断的挣扎,凤凰静静的看着,终于在不知挣扎了多久后,一声喘息带着一个绿衫女子从光晕之中摔出来。
绿衫女子摔在凤凰脚下的雪地上,她尚未有力气挣扎起身,只一个劲的往两边查看。及至抬头见到凤凰,见到凤凰冷漠的眼神,感受到巨大的压迫,她直勾勾的还凝望凤凰,宛若打量一座雕塑。而凤凰看脚下的绿衫女子,如同一只蝼蚁,他知道这个绿衫女子和尧帝有着极亲密的关系。所以凤凰也不想让她在昆仑多留一刻。
“即刻离开昆仑。”话语轻飘飘的从凤凰口中落下。他睥睨这绿衫女子,没有情绪。
绿衫女子一听“昆仑”二字,惊觉面前这人极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凤凰。她支撑着想要爬起来,奈何她刚刚恢复,还不能立刻操控自己的身体,她在雪地里摔了好几次,才能够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对凤凰行礼道:“小神孟桉,见过凤凰。”
凤凰对这些虚礼没什么反应,更不想重复自己刚刚说的话,所以淡淡的看着孟桉,瞧着她有什么动作。孟桉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不清楚,她也知晓昆仑不是随便进入的地方,想必是尧帝将她送来的,于是对凤凰感谢道:“孟桉在北境战场受了重伤,多谢您允我父亲的无礼要求。孟桉立刻离开。”
“你父亲?尧?”凤凰问。
孟桉点头,凤凰先是沉默,后又目光突然专注某处,孟桉被这诡异气氛带动,不自觉遵循凤凰的目光看去,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孟桉见这人并无神息,却给人一种大海深渊的错觉,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若不是凤凰发现,她绝对不可能察觉。
“你感应到了。”凤凰极为平静的语气。
可厌点点头走来,他见孟桉一脸茫然小心,便笑道:“我掌管冥府。”
孟桉大惊失色,冥王可厌!
“孟桉失礼,不知冥王驾临,还请恕罪。”孟桉慌张恐惧不已。
可厌微微一笑,解释说:“是你父亲尧帝托我将你带来昆仑养伤,因感应你苏醒了,特来看望。”
听到是尧帝的嘱托,孟桉才稍稍恢复了些脸色,谢道:“多谢冥王救命之恩,多谢凤凰收留之恩。”孟桉知道,昆仑是凤凰栖居之地,没有凤凰的同意,自己也不可能在此养伤,且凤凰的身份和实力高于冥王,所以也一并谢过。
“你虽然化为人形,但是伤还没有尽数的好,你父亲派遣了一只蓝鹊为你送来灵元,你且再服用一次,痊愈之后再回天道山。”可厌说道。
孟桉不敢答应,凤凰要她离开。冥王要她留下,她该听谁的?
“随你好了。”凤凰一甩袖,径直往神宫去。
孟桉恭敬的目送凤凰离开,心下也为难。好在可厌安慰她说:“凤凰没有情绪,你留下待养好伤了再离开也好。”
孟桉颔首顺从。昆仑山严寒,孟桉灵力尚弱,抵挡不住,此刻也因为寒冷微微佝偻着身体。可厌见状,心中不忍,道:“你快回树身中调养吧,再过十五日,最后一次服用灵元,应该就大好了。”
“多谢冥王。”孟桉冻得双唇发白,浑身瑟缩在一起,拖拉着衣衫行走在雪地里,慢慢朝蓝桉树靠近。
可厌默默的注视,一直到孟桉回到树身,化作一缕绿光钻入后,才转身离开了。
梁佑回到天道山,向往常一般与尧帝汇报,带着灵果离开大殿。
天道山的使主后一步进入大殿,梁佑未曾见到,径直化作原形飞走,使主见状,心中呐罕恼怒:这小小蓝鹊,也竟敢这般无礼了?
他心中气着,转身的一瞬,忽而害怕: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使主想起尧帝两次嘱托他办的事情,他都交给了梁佑,梁佑身份卑微,是不敢擅自到这里来的,可若是尧帝召见,又是为了什么事呢?尧帝有什么事情会召见这只小蓝鹊,而不是自己呢?
使主想着,后背发毛,立刻转身到了大殿门口,那两位侍卫见使主出来,因使主常来,况且在尧帝身边谋事,所以两位侍卫便笑脸相迎,凑上去寒暄。
“近日北境战事吃紧,您怕是难以抽身吧?”侍卫笑道。
使主脸上佯装苦涩,双手一摊,道:“北境之乱一两日不可解,好在我手下的神使还算的尧帝器重,为尧帝分忧。”
两个侍卫一听,料想使主所说的神使就是梁佑了,又听话茬,推断那梁佑和使主关系匪浅,眼咕噜一转,夸说:“那位神使虽然是只小蓝鹊,但是尧帝看在是您手下的人,也十分器重,每隔十五天都叫这小蓝鹊出去,虽不知道做什么,但是想来也是尧帝信得过的。”
每隔十五天?
使主脸上笑盈盈的,心里却在计算,尧帝两次嘱托他的事也是隔了十五天,难道尧帝已经发现自己假手他手,邀功请赏?
使主脸色越发苍白,本来要找尧帝汇报的事情也一下忘记,他与那两个侍卫匆忙告辞,两个侍卫还假惺惺的要留他多说几句,使主懒得啰嗦,一甩手,什么都不顾的冲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