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佑耳边的声音持续不久后,凤凰和可厌结束了交谈,二人转过身看着坐在地上的梁佑,此时梁佑再见凤凰,这人如何生的这样。。。美?
他想不出任何可以形容的语言,凤凰就像这漫天的雪光,像这无尽的雪色,有也无,辨不清凤凰是男是女,只一眼,便被凤凰身上的神息惊愣。那是来自真正神明的冷漠和高贵。
梁佑滚作一团,心底焦急的想要起身,不要如此难堪,谁知手脚不听使唤,越急越乱,他足足试了三次也没有站起来,最后一次跌倒后,索性直接跪伏在地,深埋下头,颤声道:“神使,神使梁佑,见过。。。凤凰。”
最后两个字,梁佑无力的吐出,轻微的仿佛一声叹息。
梁佑颤颤的抬头,凤凰琉璃般银灰的眸子高瞥着他,他惊惶的赶紧伏下头去。
“嚓嚓”
梁佑耳边响起两声缓缓的雪碎之声,凤凰朝他走来。
“你是只,红嘴蓝鹊?”凤凰的眸子里带着些好奇。梁佑正想说是,凤凰却先笑了起来,说:“难怪他这副模样,原来不是天道山的。”
“我就是天道山的。”梁佑在心里这般辩解,却不敢宣之于口。
凤凰转过身对可厌道:“你来是为了那棵蓝桉吧?虽然好些了,但是还不能恢复原形。”
“这就是尧帝命人前来的原因。”可厌一边说,一边缓缓抬手,与此同时,梁佑也被一股温和的力量温柔的扶起站好,他睁大眼睛,茫然又小心的看着二人,可厌转过身看他,凤凰也跟着转眼看向梁佑,梁佑神情更显得可怜巴巴。
“尧帝可是让你带了灵元?”可厌问他。
“啊?”梁佑惊的没有回过神来,尤其是见到可厌那深邃的眼眸,他更不知迷失在何处。
可厌见状,低头无奈一笑,只好自己抬起手,冲梁佑胸前一点,梁佑只觉胸前一烫,锦囊带着微弱的绿色光芒,受到了感召,像只蝴蝶飞向可厌的手心。
可厌将锦囊中真正发着光芒的一颗绿色灵元拿出,梁佑微张了嘴巴,这颗灵元里蕴含的力量精纯而庞大,若是他服用,那必然是受益极大,但是他怎么一路上都没有感知到呢?
梁佑陷入深深的惶恐之中,他知道这样精纯的灵元必然会引来极大的争夺,若这一路没有可厌,他恐怕都无法平安到此。
这样想来,梁佑的后背冒出冷汗来。
“来。”可厌对他温柔的招呼。
如今梁佑被吓住,格外听话的跟上可厌,一时忽略了还站在一旁的凤凰。他二人来到生长蓝桉的湖边,可厌在梁佑面前抬起手心,灵元悬空在可厌手掌之上,微弱的绿色光芒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梁佑呆呆的看着,生出心疼。
“托住它。”可厌说。
梁佑睁大了眼睛,迷茫的看着可厌,可厌温柔的用眼神鼓励他,他有些无措和害怕,万一他弄坏了。。。他手心开始冒汗,但是他无法拒绝可厌,只好伸出双手合在一起去托住灵元。
灵元从可厌手心脱线般流到梁佑手心,精纯浩瀚的力量如同旋风将梁佑紧紧包裹,而梁佑处在旋风中央感受到却是春阳的和煦和温暖,这些力量一丝丝钻入梁佑的毛孔,霎时间,他的骨髓和血液仿佛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剥离身体,原本藏在身体里的晦暗被抽丝剥茧的一点点剔除,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
短短数秒,梁佑觉得脱胎换骨,他惊讶的望向可厌,可厌还是那样平静的静静注视他,他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只觉得手中的东西无比珍贵。
“来。”可厌笑了笑,抬起手臂,指引梁佑走向那棵蓝桉。
梁佑茫然的跟从指引,走到距离那棵蓝桉一步之遥的地方,手里的灵元突然有了意识一般,嗖的一下被吸入树中。梁佑吃惊的站在原地,他忙转过头看向可厌。
此时可厌却道:“天道山规矩颇多,此事你知道越少越好。你回去必得亲自去向尧帝说明此事,并且不可透露给旁人,否则必有杀身之祸。”
“啊?”梁佑听完,身体忍不住往后一倾。
可厌带着淡淡的愁绪,“你可带了六界通行符?”
梁佑想起,忙从袖中取出江寒令给他的通行符,双手呈给可厌,可厌拿过来一看,似乎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抬起手,指尖在通行符上画上什么,然后交给梁佑,严肃的嘱咐梁佑:“尧帝给你的锦囊是个结界符,可以阻断感知,六界之中能察觉的人没有几个,你将通行符放在里面,一并交给尧帝,听从他的吩咐。”
梁佑接过那通行符,没看出其中的变化,但他一个小神使,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更何况,他看可厌这副神情,这副语气,好像自己以后见可厌是不太可能了,梁佑心底升腾起莫名的伤感。
梁佑收好后,对可厌恭敬的行礼道谢,又转身对对岸的凤凰跪伏行礼后,才化身蓝鹊,在雪花之中消失。
梁佑离开后,可厌和凤凰一同站在湖边,谈起此事。
“天道山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这么个小神使。”凤凰先开口。他看出可厌的犹豫,有些截断可厌的想法的意思。
“天道山有这样的阴差阳错也是正常。”可厌说。
凤凰没再说话。二人静默的站了一会儿,可厌后来告辞,凤凰说:“你心善,不该如此。”
可厌离开的身形一顿,哪有什么该不该?神明有了私欲,可生灵无辜。
“世间多有不易,我希望我做的事可以成为他们的一点信仰和希望,这样活下去也许会好点。”可厌低声道。
凤凰不明白,可厌也不明白,对于凡人,心怀希望和心如死灰究竟哪一个才是更有益于生命的长久,亦或是活着本就不易,希望和死灰都是无暇顾及的。
“其实,不管是你还是我,解决北境此时的战火都只需要给天道山,须弥山实质的警告。但是我们都没有那么做,我们都知道,北境一定会秩序建立,早晚而已。没有天道山和须弥山,未来也会别的。”可厌怔怔的注视凤凰,目光是那样悲戚和寒冷,“凤凰,身为神明,我也无能为力。”
凤凰眸光坚定。
可厌喉头哽咽,抿嘴自嘲似的一笑,“我们也是挣扎在这世间的生灵罢了。”
“可厌,我觉得你有些醉了。”凤凰语气愠怒,他抬起脚,朝着神宫走去,湖面上留下蔓延不尽的水纹。
可厌淡淡的转过身,此时的昆仑山在粉红的霞光之下,可厌缓缓没入这霞光里,带着些落寞的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