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帘破开结界,里面场景如同一只水晶球,将海底万物包括其中,闪闪发着光,中间有一蓝色晶石,几人互相看了看,宁烛取回星落剑,将星落剑至于蓝色晶石之上,与路清帘一同用功法将此封印,星落剑一点点向蓝色晶石靠近,相融,直到完全消失,宁烛松了口气,笑了笑,终于完成了这件事。
几人将要离开,那蓝色晶石却又突然晃动起来,宁烛道“它在试图重开刚才的封印。”
布南衣道“不是,不是蓝色晶石,是”
路清帘与布南衣相视,突然眼中充满了恐惧,路清帘急忙将宁烛与布南衣推向一侧,拔出佩剑的同时那蓝色晶石之上的红裂痕击中他的左胸。
一声轻响,红裂痕进入他的身体,有碗口大小的血迹瞬时染红了他的衣衫,路清帘感觉到一种刺心的冰凉穿过,跪在了地上。
“路清帘”宁烛上前扶住他,布南衣急忙道“我们走。”
可来时的路已经封起,布南衣看了看路清帘,此刻若是再找寻出口,太过耗时,布南衣眉头皱了皱,用自身修为带着他们出了那里,他是隐神山的弟子,用自身修为瞬形耗损极大,可是这洞中危险重重,只能先离开。
三人来到一处山涧,见前方有一洞穴,便在那里停下,宁烛道看向路清帘,他脸色苍白,急忙取出小金丹给他喂下,布南衣叹气道“没用的。”
宁烛目光严厉的看向他,布南衣又道“我在隐神山的书籍中看到过,击中它的乃是神界水咒,看来水族印玺之所以会在那里,是水族中人自己干的,如此有违天道的事。”
“可有法解此水咒?布南衣,你不是很厉害吗,宫主都以为自己没命了,你都救回来了,你快看看他啊。”
布南衣面色忧虑“除非我师父来,可是我师父已闭关,他不会来的。”
宁烛眼中的希望一点点变得暗淡,随后她又道“那我们去隐神山找你师父,既然是神界水咒,我找三鸢,她是神界的人,一定有办法的。”
“你怎么找她?等你再去殷都山?他的毒等不了那么久。”
宁烛有些慌乱的看着路清帘,她看向布南衣“总要一试,我去找我外公,他一定有办法的。”
布南衣面色苦闷,冷冷的站在那里,他看了看宁烛,宁烛说的没错,总要一试“我可以救他,不过我只有一成把握。若是我这一成把握没能救的了他”
宁烛低垂的眼皮抬起,道“你救他,救他。”
“若我失败了呢”布南衣无奈道,他一向骄傲,可此刻却带有低垂之气。
“若你失败,我便从殷都山去神界,找水族中人理论,神界水咒怎可伤凡俗之人?这就是所谓的神佑众生吗?”
布南衣镇定了下道“取清水来,我先用银针稳住他的心神”
“好”
布南衣用银针护住了路清帘的心脉,止住了血,早在一出来时他便已传信给隐神山,愿药神能给他一味药材,待宁烛取水回来,布南衣看她取回的水有些混浊,道“在浅水处取的?”
“嗯”
“不行,再去取。”
“好。”宁烛点了点头,很听话的模样又跑去取水。
布南衣从随身的布袋中取出药材,药臼,将药物一一分类,不急不慢的研磨起药来,他心中却是极为慌张担忧,若是药神并未派弟子送药来,若是药送来的晚了该怎么办。
宁烛打来了清水,在深水处打来的,弄湿了衣衫,她又去捡了木枝,弄脏的衣裙,有些笨手笨脚的学着黄衣生火的模样生火,弄脏了脸,她将石块烧热,将水倒进去,水热了后倒进山洞里有些短缺的木桶里,烫伤了手,来到路清帘身旁,路清帘的脸色黑沉,浑身像是僵硬了一般,她神色呆滞的看着他,从自己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给他清理伤口处的血迹,待清理好伤口,布南衣还是在那里研磨药材,宁烛声音有些沙哑道“布南衣,为何还在研磨药材,你已经快将所有药材都研磨掉了。”
布南衣看向她,“着急也没用。”
“你什么意思,你快救他啊。”宁烛有些声嘶力竭的喊着,泪水充满眼眶。
“宁烛,从你有要封印印玺若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危险重重,今日如果不是他,只要封印,水咒总会击在一人身上,不是他就是你,或者是你的侍女,总会有人受伤甚至丢掉性命,你为何非要封印印玺呢?”
“因为我外公的心愿,因为我不想看到有人利用印玺危害百姓。”
“所以,这是你的选择,你知道这是件危险的事,所以,就算路清帘救不回来你也要明白,就像为了做这件事,你早就将生死置身事外一样,你要学会去接受。”
宁烛顿了顿,一双红紫的眼睛瞪着布南衣“布南衣,你什么意思?”
布南衣心中一震,镇定了下“没什么意思。”又转过身去研磨药材。
宁烛继续道“我小的时候总觉得人很渺小,什么都改变不了,直到星落剑认我为主,我觉得我也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来拯救苍生,我没有想过要谁为我受伤甚至牺牲。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神界,水族印玺丢失,百年来无人过问,只能靠我们这些人来守护,如今我只觉得什么拯救苍生啊,我只会让身边的人为我而受伤。”
布南衣惊了惊,正不知说些什么的时候,隐神山的传信到了,随即他的眉头舒展了许多,闪过一丝笑意,药材到了,可以救路清帘了,布南衣随即看向一侧的宁烛,想起了路清帘事事以她为主,待她用情至深,可宁烛却始终没有表明什么,如今自己已有把握,心下一松,便要帮路清帘一把,他道“出了山洞顺着溪流,百米处有一峡谷,峡谷深处极寒之处长有一金鳞赤鱼,你去捉来。”
宁烛动了动嘴唇,道“捉它做甚,可以救他吗?”
“自然是入药。”
宁烛看了看布南衣,他还在研磨药材,她道“我来研磨药材,你去。”
布南衣双眼凌厉的看向她道“不去?”
宁烛欲言又止,将话咽了回去,沉默了片刻,道“我去,只要可以救他,我去。”
说罢,宁烛便拿起山洞中破烂的竹桶出去,布南衣道“捉只大些的。”
宁烛来到布南衣所说之处,那峡谷耸立,遮蔽一切,不见一点阳光,峡谷边缘还有冰块紧紧靠着,那水一眼看去深不见底,宁烛不禁觉得头晕,她见不得这样的水,小时候的事印在心头,不只是身体上的创伤,还有心里的,她去找来一枝木枝,试了试水的深度,那水应是到她腰间,宁烛叹了叹气,好在水不是特别深,只是常年没有人的缘故,水里长满的青苔才会显得很深邃,宁烛触碰了下水,不禁道“还真是凉。”
她从身上拿出药瓶,只见小金丹只剩下一粒了,她的恐惧,她的理智,随即她将小金丹吞下,却迟迟不敢下水中,便从衣服上扯下腰带蒙在眼上,不愿意再犹豫,一只脚已经走进水中,一点一点的,直到水到腰间,她手中拿着适才的木枝,感受鱼儿的游动,突然她扎起一条鱼,褪去眼上的纱布看去,却不是金麟赤鱼,正苦恼间,看到自己身处深水中,恐惧感占据了她,宁烛浑身有些颤抖,她十岁那年,掉进冰窟,双手抓住坚冰,整整撑了三个时辰,她的指甲上的血渗透了整片冰之上,像是开出的花,她看着那一切晕倒了,直至沉入水底。
宁烛想到了路清帘,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她将纱带丢掉,认真的在那寻找金麟赤鱼,她沉默着,眼泪却不停的滴在水中,从小到大,她第一次感到这般无助与委屈。
布南衣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道“上来吧。”
宁烛疑惑的看着他“不是要金麟赤鱼吗?”
“你上来,我来捉,你虽然有暖香珠,也不过是可以用内力,这还结着冰的水碰不得,若是他醒来,看到我让你下冷水,顾忌要杀了我。”
宁烛上了地面,只觉得浑身发冷,布南衣去水中,捉了条金麟赤鱼,便一起回来了。
布南衣冷笑“哭了?”
“没有。”
“我看到了。”
“布南衣,不许说出去。”
“看我心情,你若是待我好些,我或许可以考虑不说出去。”
宁烛没有理他,去找了些干柴,想要生火烤一下衣服,却怎么也生不着火了,只好去洞中布南衣煎药的火堆上去引了火。
布南衣将金麟赤鱼的麟取出,研成粉倒进药中,喂路清帘喝下,布南衣想起宁烛适才面色有些苍白,便将鱼收拾了下,炖了起来,待忙完后他向外看了一眼,天色已经黑了,见宁烛还未进来山洞,正要去寻她,却见路清帘醒了过来,他道“可有不适?”
路清帘摇头,道“胸口已不再闷,好多了”随后他四下看了看道“宁烛呢?”
布南衣不禁叹了叹气道“许是在外面,正好你去寻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