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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林琬琰下凡间

泛舟山水梦 袖中藏山月 4316 2024-07-06 23:32

  随着日光从金黄转为血红,翠色的青莲渐渐转为艳丽的红莲,一只浅色蜻蜓栖落在莲花尖上,一动不动,快要睡着了。

  “姐姐,这是空桑山送来的新的‘转生簿’,青絮姐姐说有一个凡人的生前命数出现了变化,提醒姐姐去查探一番,更新命簿记录。”白之水双手捧着一沓簿子放在案边。

  “哦?是吗?我看看。”一听这话,林琬琰立即放下手中的民间话本,两指并拢聚起闪着点点光华的灵力,指尖朝簿子轻点,一串凭灵流画成的字符从簿子中显现出来飞至半空中,第一行字是“蓝子若,第三世投生为武崇国苏水县蓝氏蓝曦之子,第二世一等善德”,第二行字带着红圈,表明这是柳青絮特地额外写进簿子里的,显示的是“第二世,安远”。

  “曾经我好像打算去人间救过这个凡人。之水,帮我去渡生阁查一下安远的命簿。”

  “好,姐姐等我一会儿。”

  半晌过后,白之水回来了,将已经翻开至记载安远那一页的命簿递给林琬琰,林琬琰接过打开的簿子,这一页开头几行写着:“人界三千五百八十四年,安远,第一世积累的善德定为一等,第二世投胎为瑶草国第九任国王的长子,可免去凡人须历经的三次大劫,并尽量助其渡过意外之劫。”

  凡人在人间随机缘经历的种种都会被及时自动记载在这泛着灵术的命簿上,林琬琰视线下移,继续往后看,直到看到安远最后的死因,命簿上就再也没有记录了。

  白之水见刚刚还在喃喃低语的林琬琰突然闭口不言、脸色沉了下来,忍不住疑惑地问道:“姐姐,此人是否死得蹊跷?”

  “嗯,确实蹊跷,他命里没有大劫,如果有意外之劫,命簿也会提醒我,可是,他竟战死了,命簿根本没有对我显示预警。”

  “我们掌管的命簿上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意外之劫一般都是天劫、凡人相斗、大疾缠身什么的”,白之水思索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黯淡了下来,沉声说道:“姐姐,会不会是鬼界在作乱?”

  “不排除这种可能,不管是什么情况,这次我要去凡间查一查。”

  “姐姐,要不要我和你一起下去?”

  “不用,你留在青莲湖帮我照看,我去就行了。”

  ——————

  沈浮生众人立在灯火辉煌、传出阵阵笙歌的醉伊楼大门前,门前左右各有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忙着招呼客人。

  “就是这儿了。”

  安洺洛兄妹俩还没说什么,沈白望先嗤了一声,端着一言难尽的表情把自己钉在原地,“哥,你带我们来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进去不就知道啦”,沈浮生拉着他往门口走,又不忘向安洺洛兄妹俩招手示意往里走,“又不是带你们去窑子,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

  门口头戴银色珠花、穿着绿萝裙的姑娘见一下子来了四位客人,热情地凑上前招呼起来,娇滴滴地细声道:“四位贵客,今晚可有专程要捧场的人啊?”

  “那倒没有,你们直接安排最好的给我们就行了。”说完沈浮生拿出一大袋银锭子递到姑娘手上。

  绿衣姑娘盯着手中沉甸甸的银两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抱歉地说道:“实在是抱歉,客官,咱们这最好的现在都被一位姑娘包场了,而且……是包场一个月之久。”

  沈浮生一听是个姑娘,眼珠子瞪大到都快掉出来的程度,再一听包场一个月,顿时头顶炸开了一道惊雷,轰轰作响,“这是哪家姑娘出手这么阔绰?是不是那姑娘看上了哪位?”

  沈白望对自己哥哥如此重的八卦心表示无可奈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倒没有,这位姑娘是第一次来我们这,至于其它的……不方便多说,我们这都有规矩,客人的信息不能随意泄露。”

  沈浮生一时哑言,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呆立在原地长叹了一口气,“哎,好不容易来你们玲珑国一趟,想带我的朋友一起欣赏欣赏你这儿最好的角儿,结果落了个空。”

  “客官,确实不碰巧了,要不我帮您问问那位姑娘,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客官先随我进去找个雅阁坐坐吧。”绿衣姑娘看这四人着衣打扮就猜测他们是别国过来的,一听真是这样,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好啊,劳烦姑娘了。”失望万分的情绪从沈浮生的脸上一扫而尽,状态转换自如地沈大殿下瞬间乐开了花。

  醉伊楼共有六层,一二层满是伶人卖艺时要用到的戏台子,他们展示的才艺以歌舞为主;三四层则以伶人展示琴艺、棋艺、茶艺、剑术、球艺、射箭等各项单人才艺为主;五六层不仅有单人才艺展示,也有多人才艺展示,且是醉伊楼头牌们展示技艺的地方。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安洺洛望着沈浮生忍不住问出声。

  “什么什么地方?就是你看到的这样,这儿都是清倌人。”沈浮生笑眯眯地回应。

  沈浮生众人坐在三楼的一间雅阁里饮着温茶聊些闲话,片刻功夫后,绿衣姑娘扭着柳腰笑意盈盈地踱步过来,“不好意思,让客官们久等了,林姑娘说看在各位是远道而来,愿意邀请四位登楼共赏。”

  “这位林姑娘当真大度,谢谢姑娘,不如我们上楼看看?”沈浮生转头看向仍在优哉游哉品花茶的三位。

  “好啊!”,安桃柚起身笑道,“咱们认识认识这位林姑娘。”

  四人跟着绿衣姑娘往楼上走,径直来到了六楼,远远地只听见深厚绵长的歌声飘过来,轻轻地拨动着人的心弦,让人如坠棉花堆里般感到舒适。

  走进阁间,绿衣姑娘轻轻敲了敲房门,不久,门吱呀一声开了。

  沈浮生等人未见其人,先闻到一股清纯的淡淡花香,吸入肺腑中时只觉满心舒适,待房门大开之后,刹那间四人纷纷微微屏住了呼吸,两眼像被勾住一般转不动了。

  门前的这位林姑娘一身青色花间裙,梳着随云髻,乌黑的发间插着蝴蝶香榭珠钗,两耳垂着金累丝灯笼耳坠,越发衬托出她白皙光滑的皮肤;一双远山眉下缀着黑宝石般晶亮的眼睛,灵动有神,如果说那里面藏着跃动的精灵,四人都愿意相信;樱桃色小嘴不张开时像个冰美人,一张开,嘴角略微勾起的笑意让人又觉得是个可亲近的美人。

  “林姑娘,这四位就是刚刚我和您说过的客人。”绿衣姑娘抬起纤纤玉手轻轻指了指身后的四人。

  林姑娘扫了一眼身前立着的四位客人,微微颔首,礼貌地说道:“既然四位有这么高的兴致,不妨与我共赏表演。”

  沈浮生呆立了半晌,听到此话才回过神来,“多谢林姑娘的善意。”

  “没事,请进。”林姑娘侧身做出请的姿势,四人抬起脚一一进入,绿衣姑娘说了句客套话随即就离开了。

  里面并非是一个简单的隔间,进入后有一个弯弯曲曲的水上长廊,长廊边摆着淡黄色的烛火,光线显得有些昏暗,婉转的歌声在长廊间飘荡,和着缓缓流动的水流声,营造出一种隐秘的氛围。

  走到长廊尽头时,视野突然变得开阔起来,一排排的烛火也将歌房映照得明亮极了,但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了舞池中央正在一展歌喉的清倌人身上。

  圆形舞池搭在整个歌房中间,四周的浅水池中围了一圈红色水莲,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水池上方氤氲着淡淡的白雾,一直飘散在半空中,给周遭的人都笼上了一层轻薄的面纱。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圆润饱满的声音从舞池中央向四周传开,撒在各个角落,钻进所有人的心神。

  一个清瘦高挑的白色身影在舞池中央抚琴而坐,乌黑的秀发披散在他的身后,细长的发丝被温柔的穿堂风轻轻撩起,男子面若冠玉,一双桃花眼顾盼流转,远远望去,自然生出一番遗世独立的风韵来。

  四人在林姑娘的示意下,正对着清倌坐在摆着美酒佳肴的小案几前,那清倌见来了新的看官,也并不惊讶诧异,反倒露出了一个大方的微笑。

  “四位不必拘谨,随性便好。”林姑娘含着笑意说道,“还不知四位是从何处远道而来?”

  “哦,鄙人沈浮生,这位是我胞弟,姓沈名白望,我们两个都是来自文惜国,坐在我右边的这位是瑶草国的二殿下,姓安名洺洛,二殿下身旁那位则是瑶草国的三公主,姓安名桃柚,还不知姑娘芳名,家在何处啊?”

  “小女子姓林,名琬琰,是花琼国人,今日闲来无事,便来这醉伊楼小玩一番,遇到四位也是缘分。”花琼国是一个小国,以种花闻名。

  沈浮生一听“缘分”二字,顿时手舞足蹈起来,脸上立即浮现出大写的“兴奋”二字,“那是那是,林姑娘与我们兴趣相投,说不定还能交个朋友。”

  其余三人听到“与我们兴趣相投”,纷纷忍不住噎了一下,神色略显复杂。

  琳琬琰笑而不答,轻轻抿了一口桂花酒,转而望向安洺洛,“恕小女子无知,此前对瑶草国的安远大殿下听闻较多,不知瑶草国还有一位殿下,今日得见,也是有幸。”

  安洺洛不为自己在外没什么声名而感到惭愧,反倒因为安远感到骄傲,但这一瞬的骄傲感转眼就被感伤难过代替,“皇兄半年多前不幸在战乱中殁了,生前爱行善事,林姑娘多半也是听了些关于他救死扶伤的民间坊话,我和皇兄自然比不得。”

  “大殿下殁了这事我也有所耳闻,他英勇善战,多次驰骋沙场,竟也.......真是可惜......”

  “说到这个,我也觉得奇怪,我曾和安远大殿下比武玩闹过,知他身手不凡,和武崇国那一战,听说瑶草国派出了五万大军,就算不能战胜而归,大殿下总能全身而退,怎么就......哎。”一直沉默的沈白望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刚张嘴咬住一颗晶莹剔透的紫葡萄准备细嚼慢咽的安桃柚听了这话,马上狼吞虎咽起来,好不容易将葡萄吃下去了,急切地说道,“白望哥哥,你的意思是远哥哥的死因另有其他缘故?”

  “我的疑虑没什么实质根据,桃柚,你不要多想。”沈白望发觉自己说的话可能不太合适,忙安慰道。

  满脸焦切的安桃柚听了这话,垂下眼睫,陷入了忧思中。安洺洛望了望妹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但神情也不由自主地稍显严肃。

  舞池中央的琴声和歌声一时回荡在歌房内,但座上的人未必都带着心将其吸入两耳,沈浮生见气氛有些凝重,拿起案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故意转移话题道:“唉,林姑娘,这位清倌可是醉伊楼的头牌?我听他这歌喉,可与那婉转动听的百灵鸟媲美了。”

  “不错,他就是醉伊楼的头牌余长风,远近闻名,不少客人都是因他慕名而来。”说完,林琬琰朝正将视线定在自己身上的余长风回应了一个浅浅的笑。

  言笑晏晏间,四人渐渐从安远战死的伤心事中脱离出来,专注地欣赏眼前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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