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桐没有回答曼娘的问题。
但这也是曼娘最想知道的。
曼娘望了望桌上的酒壶,酒壶的壶口上缠绕着木槿花枝,她伸手把酒壶拿在了手里,仔细的看着壶口上的花枝,手指顺着花枝缠绕的方向一圈一圈的摸着。
“真的是可惜,你的愿望落空了。”
栎桐长老和沐昊都把目光投向曼娘。
曼娘笑笑,放下了手里的酒壶,酒壶落空,直接摔在了地上,顿时被摔了个粉碎。
栎桐脸色发青,问道:“灵后这是对我不满吗?”
曼娘不慌不忙的回道:“没有的事,只是刚才看到这酒壶想起了些往事,一失神,就失手了。”
栎桐长老知道她是故意的。
他看了看坐在她身旁的沐昊,强压住心中怒火:“无妨。”
曼娘邪魅一笑:“长老也不问问我想起了什么?”
栎桐长老答:“不敢。”
“长老不要这样拘谨。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啊,我看到这酒壶上的木槿花枝时,想起了我夫君的那位夫人,沐夫人,想来长老不会陌生吧。”
栎桐长老忙问道:“那位夫人怎么啦?”
曼娘微笑的看着栎桐那如老树皮的脸,不解的问:”难道你们精灵的皮肤都这么容易老吗?灵雾村的一位嬷嬷的皮肤也像你这样。”
栎桐根本就不想和她扯别的,他想知道沐槿色到底怎么啦?
他又问了一遍,“那位夫人怎么啦?”
曼娘定定的看着栎桐长老,“你这样紧张她?她谋逆,被砍了。”
“什么?不可能。”
“你是说她不可能谋逆还是不可能被砍?”
“都不可能。”
曼娘仰天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可能?你是觉得大祭司下不去手?还是觉得我好欺负,不敢砍了她。”
“笑话,你有什么资格和理由去要她的性命?”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和理由要我的性命?”
栎桐被怼住了,他从没想到,这个人界长大的神女会是这样的刚烈。
气氛一下僵住了。
沐昊伸手握住了曼娘的手,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背。
他轻轻的说道:“我们回去吧。”
曼娘望了望站在不远处的栎桐长老,只见他脸色灰如死寂,心里还真有点痛快,她决定让自己再痛快一点,“长老,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沐夫人的魂魄也不见了。”
栎桐喃喃的问道:“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不见了就是不见了,字面上的意思。”
说完,拉起沐昊的手走出了栎桐长老的草屋。
栎桐在身后嘶声力竭的喊道:“你跟我说清楚。”
但曼娘拉着沐昊已走远,根本就不理会身后的栎桐长老,而且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不远处的树杈杈上,嘲风看着草屋的一切,他摇了摇头,知道栎桐没有成功,他叹了口气,想着只能另想办法了,“没用的老精灵。”
沐昊不再带着曼娘走路了,而是直接御风回家。
大森林之行,让曼娘更迷惑了,唯一的收获就是搞清楚了当年栎桐长老为何要摄自己的魂,至于此刻又是谁要自己的性命,还是不知道。
桃树下,曼娘已坐了好几个时辰。
沐昊因先前在大森林里说漏了嘴,此刻,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和她去解释。
曼娘不想要解释,有些解释只是为了让对方好过一些,并不是什么真相。既然没法说出真相,那就不要说了。
师徒二人就在树下这样沉默着。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曼娘聚拢因发呆而涣散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她心里五味杂陈。
此刻,曼娘倒是不想问什么,她怕。
“没有什么好问的。”
沐昊心生愧疚,他知道,她心里此刻很难过,他张了张嘴,但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只能静静的看着她。
“师傅,我想我应该回去了。我的侍从丢了,我要回去找找。”
曼娘终于记起了雨墨不见了的这件事。
其实她一直都记得,只是最近有点身不由己,把这件事情给耽误了。
沐昊见她要走,心里如刀割般难受。
只是他无法拦她,不管是出于哪方面的原因。
最后只是问了一句:“一定要今日吗?”
曼娘不看沐昊,只是点了点头。
沐昊心里清楚,于是打开了异界的通道,送她离开。沐昊望着她走进通道的背影一点点的被闭合的通道吞噬,心口像是被一只大手捂着,很闷。
雅殿的寝宫里,临鯥不舍昼夜的守在曼娘的睡榻前,这样一看,还真是个称职的灵兽。
昏暗的寝宫内,临鯥放了一颗夜明珠当灯火使,他已不习惯五界的灯火了。
曼娘回到寝宫时,正看见临鯥在睡榻旁打瞌睡。
曼娘随即飘进了自己的身体。
离开了这许多的时日,不过,曼娘感觉身体还很好用,一点损伤也没有,感觉比在昏迷前身体更康健了。
侧过脸,看了看趴在榻沿的临鯥,想着这几日照顾自己应该是辛苦了。
心里一热,还是有人是真心待自己的。
曼娘伸出手推了推临鯥,临鯥一惊,立马醒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临鯥的眼里是惊喜的光。
“嗯。”
“你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吗?”
曼娘摇了摇头。
临鯥兴奋的在原地转圈,不知道要这么办才好。完全没了平时的玩世不恭的模样。
“你一直都守在这里吗?”
临鯥忙蹲下来,“可不是嘛,你的那些侍从一个个都在忙别的事情,哪有功夫管你。”
曼娘知道,但也没临鯥说的这样离谱。
“雨墨找到了吗?”
临鯥摇了摇头,然后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曼娘,“大祭司纳了新夫人。”
“我知道。”
“你知道?”
临鯥不明白,她一直昏迷,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临鯥一脸的不解,曼娘解释:“我在昏迷时离魂去了趟墨海,回来的那夜正是他新婚的那夜。”
临鯥突然想起来了,就在那夜,她的身体突然出现了变故,原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