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恒在寒风中彻底凌乱了。
好半晌,他才毫无表情的问道:“说吧,你到底是谁?”
沐夫人咯咯的笑着,“你终于问了。”其实墨恒问过好多遍,只是,她都没有回答而已。
“讲。”墨恒的声音比这白雪还要冷。
沐夫人轻轻的舒了口气,“我就是沐槿色,你为何不信呢?”
“你明明已经殁了,还是我亲自安排下葬的,你要我如何相信,况且,你前几日还是蓝姬的样貌。”
沐夫人又舒了口气,她突然起身上前,直直地盯着墨恒的眼睛,墨恒墨绿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身影,“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夺舍的功法?”
墨恒睁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的望着眼前风资绰绰的女人,她怎么会?
是的,她就是会了。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她如果没有坏心思,又怎么能让我夺舍?”
“你倒是讲来听听,她是有多坏,才让你如此的?”
墨恒咬牙切齿,如此邪术,是精灵族不耻拿来外讲的。
沐夫人冷冷笑了两声,“我当时的惨状,想来墨大总管也是有目共睹的,我都那样惨了,有人连我的元神都不放过,既然那么喜欢我的元神,那我就给她好了,我正好缺一个身子。”
“她为何要你的元神?”
沐夫人冷哼了一声,“她为何要我的元神?那你要问她呀,只是可惜,她没法回答你了,但有一点本夫人可以告诉你,她来是要拿那个女人的元神的,只是,她太贪了些,想着连本夫人的也一起要了。”
一口气讲了这许多的话,沐夫人长长的舒了口气,接着讲下去,“那时,本夫人的身子是不堪了些,好歹,那个女人还有些良心,让她那个侍从帮本夫人把冰霜的毒给解了,又给我吃些了贵重的药,自然,身子虽不行,但术法还是在的。那夜,当这个女人来取我元神时,本夫人看她样貌不错,当然,和我原先的样貌比,那是差远了,但当时也没有别的身子,本夫人只好勉为其难的先用着。”
“所以那时的她就被你夺舍了?”
沐夫人娇媚的笑着,“不然,她一个刚来的,怎么能那么快熟悉府中的事物,她又怎么知道大祭司的喜恶。”
现在,墨恒是真明白了。
“所以,你故意抓了雨墨,你故意让灵后出事?”
“本夫人又不是算命的,我怎么知道那个女人会往地窟里去?不过,也好,不用我亲自出手,她就去了。”
墨恒平生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是恐惧。
他没有再问,只要知道她是谁就行,这其中的许多细节,他不想知道,眼前的女人让他心底生寒。
“既然知道是夫人回来了,那属下就告辞了。”
沐夫人抬腕用衣袖挡住半边脸,轻笑道,“墨总管慢走,本夫人不送。”眼里的笑意阴冷。
墨恒哪敢还要她送,话落音,他已在院门外。
墨恒在书房找了彧,彧一副沉思的模样,墨恒喊了他几声都没有回应,墨恒只好凑到他跟前,“主子。”
彧才“啊”回过神来,“你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
墨恒打量了彧的神态,在确定他一切正常了之后,他才走到书案旁的席榻上坐了下来,这样,身体才稍稍缓和了些。
“听说您要娶沐夫人为妻?”
彧还是若有所思,“本君同她都上万年了,娶她也是给她一个交代,再说,你也看到了,朝中的那些个家伙,问我灵后的下落,本君也不知道到哪里去给他们弄个灵后来。”
“所以您为了给他们个灵后,就决定娶沐夫人?”
“不然呢。”彧看向榻席上的墨恒,“今日本君悄悄地探了一下沐夫人的身子,她的身子适合灌溉杴树。”
“您到底是想娶妻,还是只是为了给精灵族找个灵后?”
“这有区别吗?”
墨恒深深的叹了口气,心想着没区别吗?但他心里只要一想到沐夫人的手段,墨恒就全身发冷,“您就没想过要娶神族的女子吗?”
“神族?”彧若有所思,墨恒点了点头,满脸期待,“到神族去聘娶一位神女。”
彧的心莫名的痛了一下,他感觉心里那个缺口越来越大,像是被挖走一大块。
“墨恒,你告诉本君,本君是不是和神族有什么瓜葛?”
墨恒很矛盾,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他曾经娶过一位灵后,是一位神族的神女,她很会煮酒,只是,这一次,他饮了她煮的酒后,她不见了,他失忆了。
“主子,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本君应该记得什么?”
墨恒摇了摇头,“哦,属下是问,您打算何时娶沐夫人?”
墨恒想着,既然是忘了,那就忘了吧。
“尽快吧,本君不想朝中的大臣和长老老找本君麻烦。”
“是,属下去操办。”墨恒讲完,退出了书房。
十日后,精灵国的大祭司大喜,娶了栎桐族圣女沐锦色为妻,沐锦色从大祭司府的夫人晋升为精灵族的灵后,成婚后的第二日,按照礼制,离开住了上万年的大祭司府,入住雅台的雅殿,正式成为灵后。
只是,婚后,大祭司并没有遵照礼制,半月的时日留在雅殿,自从成婚后,他私底下再也没有见过沐锦色,沐锦色也因为礼制所限,更不能去大祭司府找彧,从此,他们一位只是精灵国的大祭司,一个位只是精灵国养育精灵球的灵后,从此便再无其它。
彧每日都煮茶,但他并不喜爱吃茶。
他偶尔也去都城最繁华的酒肆饮酒,只是,每一次去,酒都不对味,具体哪里不对味,他自己也讲不清楚,所以他一直就疑惑着,自己那一次到底是饮的什么酒,这酒肆的酒怎么都不是那个味呢?
每次,只要彧去酒肆,墨恒必跟着,因为彧每次都会饮醉,醉的连回家的路都不认得,次次都是墨恒把他扛回家的。
只是,不管怎么饮醉,醒酒后,心里的缺口依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