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里的赤龙突然闻到了消失了几千年的桃花香气,不觉得精神一震,嘶吼起来:“谁?谁?”
曼娘听到他的嘶吼,想着他这几千年过得还不错啊,这吼声中气十足的。
当年自己差点灰飞烟灭,也没能彻底消灭他,当然自己也没灭,想来如果当年自己真的灭了,那他是不是也灭了呢?还真是说不清。
赤龙在地宫里搅起丈许魔气,只是阵法压住了,魔气的威力全减。饶是这样,曼娘还是感觉要窒息了,赶紧用法力再加强防护。
离他三丈之远时,是再也不能往前走一步了,想想,那就站在这儿吧,清了清嗓音,对着大声道:“邪帝,你住在这里可舒服?”
邪龙听见这声音,魔气搅动的更厉害了,想来应该知道自己是谁了,应该在生气。这样搅动了一阵子,也就慢慢的慢下来。
突然魔气一收,上空出现了一位中年男人,这男人成熟中带着稳重,周身通体带着龙族的贵气,尽管人到中年,到容颜还是俊美异常的。只要不看他的眼睛,他这样的形象,真的和邪帝搭不上界,终于知道夭华的母亲当年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了,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拒绝得了呢?
男人的声音此刻不像先前那么难听了,道:“你终于来了,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来看看你的缔造者吗?”
曼娘笑笑:“是你缔造了我?”
邪帝大笑:“不错,你是我缔造的,你的元神具有毁天灭地的能力,原本你是我最好的工具,只可惜,被天帝那老头夺取去了,用你反过来对付本尊。”
曼娘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但面上沉静似水:“是吗?你缔造我没得到好处吧?”
邪帝的表情痛苦了一下:“是啊,如果没有你,我原本是在这五界无敌的。”
曼娘大笑道:“这是不是说你太贪了?”
邪帝也大笑道:“是啊,太贪了。”两人笑完,都看着对方,曼娘心里想着,不管怎么,眼前的这位,应该算是自己的父亲吧。不管他当初缔造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是他给自己这么强大的元神。
上次封印他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是第二次见他,下次再见,那应该是同归于尽之时吧。那今天也不算陌生,就好好的聊聊吧,自己和他相互存在了上万年,想来应该有很多的话聊吧。
和这样的一位魔头从何开始呢?
邪帝看着曼娘道:“真是太像她了,连性格都像她。”曼娘问道:“我像谁?”
邪帝笑道:“你想知道?”曼娘一脸平静道:“如果邪帝想说我还是可以当当听众的,当然,不勉强。”
邪帝道:“你真是太像了,其实也可以说给你听,你今天既然来了,本尊还是可以念念我们之间的父女之情的。”
曼娘问:“我们之间有父女之情吗?你危害五界,荼害生灵,把我当工具,你何时当我是你的女儿?”
邪帝大笑:“怎么你觉得你这上万年的生活过得不好吗?本尊给了你生命,你却封印了本尊,到此时你却怨本尊没把你当女儿?”
曼娘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哭了,道:“我没有要你给我生命,如果可以选择,我宁肯我没到过这五界,也不曾有过你这样的一位父亲,你既然缔造了我,就不应该利用我。”
邪帝大笑:“缔造你就是要利用你,利用你就是你的命,不然你可以做什么?”
曼娘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其实进来无非也就是想听听实话,现在实话也听了,那就没别的要说了。走吧。
几十年后还是会见一面的,到时把自己所受的一切都还给他。曼娘转过身去,准备走,邪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知道你为什么都得不到你想要的亲情和爱情吗?”
曼娘转过身,看着他:“为什么?”
邪帝平静的道:“原因要从你的出生讲起,你是本尊用自己的半颗心和玉树一起做的,本尊的心绝情绝爱,自然做出的你也不可能有完整的情和爱,本尊的出生就没有父母亲情,你和本尊一体,你自然也不会有父母亲情的,你的孤独和伤痛也是本尊当年经过的,没什么可说起的,本尊给了你生命,那这些就是你要承受的。”
曼娘脸色惨白,什么也说不出来,第一世的爱而不得的锥心之痛。这一世的亲人的厌弃,晃如昨日,原来都是注定好的。
曼娘踉跄的走出了魔眼,彧看到曼娘出来,赶紧迎上去,但看到她脸色惨白,以为在里面受了伤,赶紧扶她到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来。
半晌,曼娘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流下两行清泪。
彧一看,吓了一跳,心想着是怎么啦?但此时也不好问,只能在旁边陪着她。就这样在这石头上坐了大半天,曼娘拍拍屁股站起来,向脚下的四周望了望,只见这四周的树木的树叶呈褐青色,叶边带白,这里的花和草已全部枯萎,有的发出一星半点的芽,看那长势也很艰难。看来这山的灵力快用完了。再看了另外四座山,也发现山里的灵力在枯竭。
曼娘看了一圈后,回到魔眼,彧也还在这里等着她,看她回来,便问道:“事情做完了吗?”
彧其实是不知道这魔眼的秘密的,此刻曼娘也没打算告诉他,见他问,回答道:“快好了,你再等等。”
曼娘来到阵眼的位置,站定,心里想着,这样也好,我只是你缔造的工具,那我们彼此的一切,都不用顾忌了,那就来吧,你永远都呆在这地底吧,直到你消亡为止。
掌风一飞,左手腕上出现了一道伤口,接着鲜血涌出,流向那阵眼。当阵眼注满鲜血时,曼娘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元神在体内晃动,立刻用法力压住,不让她出来,她知道,这是邪帝在召唤自己的元神。
最后元神终于不动了,但血也流得差不多了,快要坚持不住了。最后还是没坚持住,晕倒在了阵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