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若是没有银子找别人周转一下也行啊。”
雷晓佳知道自己唐突了,可是此事搁在自己手里真的很难处理好,银子这玩意儿在现实社会里没啥用用处,但是这里不是现实社会啊。
“我真的有急用。再不行,我那功德钱兑换。”
“什么事让你这么急着换银子?”
白星宇的印象里这位也是个小气的,仅仅比王老抠大方一点点而已,“还要拿你辛苦挣来的功德款换?”
“这个·····哎呀,老板,反正我有急用。你一定得帮我。”
雷晓佳依旧是不愿意说出银子的用途,很是为难的看着白星宇,“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会帮我这个忙。”
“哦,你要多少银子?”
白星宇站直了身子,不再追问银子的用途,“现在?还稍等片刻?”
“越快越好。怎么也得百八十两。嗯,一百两吧。”
雷晓佳很是着急,“现在更好,我真的是急用。”
白星宇从抽屉里取出一些银锭放在柜台上,一百两只多不少,“拿去吧。”
“多谢老板,我会尽快还上这些钱的。”
雷晓佳也不客气,快速的走到柜台旁,顺手捞起一个装竹筒杯的木桶把银锭划拉进里面,而后提着木桶匆匆离去。
****
雾气萦绕的九曲城今天的天黑的很早。
由于聚宝阁灾难事件尚未平息,红袖坊的店门依旧开着。
不知何时天空淅淅沥沥的飘起了雨丝。
街道两旁搭起了简易帐篷,妖族,神族,还有一些来自各界的修道者暂住在里面。
拥挤的简易帐篷里,众妖在悄悄议论着这些天接连发生的事情:
“知道吗?又有捉妖师被抽干灵力之后开膛破肚了。到底谁这么残忍?”
“哎呀,捉妖师死了就死了呗。没有他们我们不是活的更好吗?没有天敌,没性命之忧,多好啊。”
“想的真好。捉妖师没有出现之前我们族人也不见得活得很好。大妖对我们这些小妖的剥削比捉妖师狠多了。连个地方告状都没有。”
“不会是魅惑妖姬干的吧?她可是喜欢这一口的。”
“不会是她。她这些天忙着勾引那个少宫主呢。顾不上这些粗鲁野蛮的捉妖师。”
“我们妖族的伤亡不计其数,人族也被盯上了。”
“盯上人族?谁干的?这不是挑衅三皇威严吗?”
“谁说不是呢。街头那个水果摊的男人没了。好像中的是夺命魂针。”
“夺命魂针?那是,那是上古才有的绝技。听说只有上古王室成员才得以修习的术法。”
“在街角的那个,不就是个没落王族的后裔吗······”
“吁,小心他听见了一口吞了你。”
······
拖着疲惫的身躯行走在街上的蓝慧文,恰巧听到了这些议论。愁眉紧锁,加快了会红袖坊的脚步。
门开着,店里灯火通明。
白星宇坐在吧台里依旧不知疲倦的扒拉着她的算盘。
梅成衣一袭粉色睡袍靠在店里一角打盹。听到脚步声勉强睁眼看看,看到是蓝慧文回来时继续打盹。
“龙儿,还没睡啊?这都过了亥时了。”
蓝慧文心疼白星宇身上的伤,这个时候的她的应该好好休息才是的,却要和大家一起坚守岗位,“我换件衣服马上回来。你去休息吧。你还有伤在身呢。不能这么熬着。”
“哦,知道了。”
白星宇停下扒拉算盘的手抬手,看向蓝慧文,甜甜的一笑,“我马上回去休息。对了,今天的雷晓佳突然借了银子。还很着急。我把明是非存在着的银子拿给他了。你待会儿记录一下。”
“哦,他是拿去给赵大娘了。”
蓝慧文苦涩的一笑,无奈的说,“老钟头没了。”
白星宇神情一滞,明显不相信这是真的,“不是,昨天我还买他的水果呢。没病没受伤的,怎么就没了呢?”
“是被暗杀的。”
蓝慧文响起了刚刚听来的消息,“中了夺命魂针,没有及时就医。”而后不充了一句,“我是听那些小妖议论的。”
蓝慧文脚步不停歇的走进后院。
原本在打盹的梅成衣此时睁大了眼睛,睡意全无的看向白星宇:“他是被我连累的,那天的刺杀······雷神算还受了伤。”
“哦,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白星宇淡漠的回答,“夺命银针又名九阴邪针,中了此针的人若是在四个小时之内不能寻到拔针之人,便没救了。这都两天了,大罗金仙也回天乏术。”
梅成衣神情瞬间低落,“老大,我想去吊唁。可以吗?”
白星宇斟酌片刻,神情严肃的回答:“这个我不知到该怎么回答你。这是九曲城,这里的规矩和人间不同。若是有心,你可以去咨询一下蓝执事。”
梅成衣失望的哦了一声,猛地站起来向后院走去。
白星宇狐疑的看着她的背影,蹑手蹑脚的沿着货柜伸头隔着门帘的缝隙往院子里瞧。
“老板,卖好货。”
一声中气十足的男生扰的她兴致全无,倏尔转头,狼族蒙信一脸自信的走进来。
白星宇回归到自己的位置,蒙信走到了吧台前,桀骜的眸盯着白星宇,“幽灵卫在这里滥杀无辜。用的是上古邪术:九阴邪针。”
白星宇从抽屉里拿出一百二十个功德钱,外加一锭银子推到蒙信面前:“这是这次货物的价钱。我希望下次你能带来————货物出自何人之手的消息。”
“有点棘手。”
狼族蒙信一边收着钱财,一边解释着,“老板,想杀那个人族女孩的家伙不知只有幽灵卫。还有那个道貌岸然的少宫主。他一直住在欣欣客栈里。那里的老板娘就是臭名昭著的魅惑妖姬。”
白星宇再次打开抽屉,又一次拿出一些功德钱推给蒙信。
“这个少宫主私底下差遣蛇灵卫阻猎天家的出将人员。手段残忍令人咂舌,曾经有二十八任时政星官被粉丝在他们的任上。”
白星宇美眸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我要具体报告。天家不要道听途说,更不会相信无端的揣测。这和信口雌黄没有分别。”
蒙信装好了钱财,颇显为难的说:“白老板,你这可就难为我了。别说是我,就算是那些道门精英,神界神官也很难拿出他们的犯罪证据的。他们做这种惨忍的事情时,是不会让外人在场的。能进入场地的就两种人:一种施术者,一种是祭品。”
白星宇满眼希冀的看向蒙信。
蒙信急忙摇头:“白老板,人家要选的一定是那种从灵魂到肉体,都是都是非常纯洁的人。我不合适,你也没戏。你给人的感觉傲气十足,绝不会是别人愿意选择的角色。”
“梅成衣怎样?”
白星宇想起了梅成衣,“她可是很多人都想要的······”
“人家是想杀她。不是想要她。”
蒙信叹息着摇头,这位天族中人也是个适合明着动刀动枪的,绝对不适合背后耍阴谋施诡计,压根不知道诡计是个什么东西。
急忙出言规劝,“人家祭祀想要的人很单纯的,是那种单纯的甘愿为了他们去死的。真的,死了还会相信那个杀他的人是为他好的。”
这是什么人?
用蠢来形容都有点对不起蠢这个字。
白星宇被这个消息颠覆了三观,怔怔的望着这个来自狼族勇士。
“白老板,天道规则之下敢玩这种手段的不多。他们一定是有人支持的。你还是先从上面查起来。人族有句话: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蒙信说完,抱拳一礼径直离去。
留下白星宇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那里。
店外的落雨,有淅淅沥沥变成了如今的哗哗啦啦。数道闪电划过天幕,将黑夜瞬间点亮,闪电过后,黑夜依旧,隆隆雷声随之而来······
白星宇走到门前,静默的观看着闪电之下的夜:漆黑,凄厉,天上纵有雷霆之力的闪电在不停的劈着黑暗。
黑夜里,更加有幽暗的角落里依然有披着天神外衣的魔鬼在行动。
九曲城,只是众多黑暗角落的一个缩影。
银九玄只是一个不算是十恶不赦的大妖怪的妖怪。
唉,不想了。怪累的。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计,估计,我若是接了下来天家笑了,天下苍生笑了;那些躲在背后的家伙可就不愿意了。
又想了。
真是的。
我又不打算这里久住,想这些干什么?
再说了,若是把这些查清楚了,大概就是把天家的老臣旧势力换了一遍吧。
嗯哼,不,绝不能插手这里的事情。
我只负责把梅成衣安全送回去。其他人爱怎么样怎么样,管我什么事。
吸,呼。
白星宇深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去。
随着咔擦,轰隆隆的电闪雷鸣之声,明是非从天而降。
除了有些狼狈,别的还真没看出来有什么事情。
白星宇怔愣的看着他:这么快就出来了?还好本座下手快,不然被抓现行了。
“你这个时候还不睡觉,在这干嘛?数星星吗?”
明是非快步走进店里,看着神情木讷的白星宇,不悦的训斥,“今天是个雷雨天。”
“我······”
白星宇刚要辩解,就迎来明是非的冷漠凝视:“这些事情用不着你。回屋睡觉去。”
“是。”
白星宇貌似恭敬地说了一声是,快步跑向后院。
****
雷暴大雨下了整整一夜。
佛晓时分,雷停了。
雨小了。
天亮了,雨也就跟着停了。
雨后的空气格外新鲜。
满怀心事的梅成衣推开白星宇的房门的刹那,迎来一个软软的枕头,紧接着一声抱怨响起来:“你有病啊。起这么早。我刚睡了一会儿!”
白星宇扯起锦被蒙头盖脑的接着睡。
“我···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梅成衣抱着枕头站在门口,沮丧的低着头,小声说,“打扰你这么久,也该走了。”
“去哪啊?”
白星宇撩开被子,露出睡意惺忪的睡颜,漫不经心的询问,“跟明是非回凌波天,还是和银九玄回云鹫宫?再不然就是站在大街上当靶子?”
白星宇一连串的指引,更加让梅成衣感到绝望,抬眸望着这个给了自己希望的女孩,强装笑颜:“我找到回家的路了。你可以放心的回九凌关了。你教官他们还在等着你呢。”
“别开玩笑了。他们会等着我?”
白星宇侧过身趴在床边,隔着帘幔看向梅成衣,慵懒的打个哈欠,嫌弃的说,“那俩老狐狸精不一定在背后谋划什么阴谋诡计呢。你没看出来本座也是挂在杆头的鱼饵吗?”
梅成衣摇摇头:“没看出来。我知道他们都很在乎你。一定是你想多了。”
“嘁,我想多了?”
白星宇懒洋洋的用手扯着一边的幔帐,缓缓挂在金钩上,人依旧趴在床头,漫不经心的说,“是你太单纯了。我小师哥回来了。”
“谁?”
梅成衣简直不敢想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是应该被银九玄邪术困住吗?”
明是非恰在此刻走到白星宇的窗前,原本是要把赖床的白星宇喊起来的,却不曾想无意间听到了梅成衣的话。面色一冷,立刻静静地站在了窗前。
白星宇看到窗前的人影就知道是他,叹息一声,很是惋惜的看着梅成衣,立刻搜肠刮肚利用自己的方式补救梅成衣的语言过错:
“大姐呀,他是我小师哥。银九玄的本领还不足以困住他。”
“我才不信呢。他明明很弱的好不好。我亲眼所见就是弱鸡一只。菜鸟一个。”
梅成衣想着他在九曲城里几乎是靠着白星宇生存,不禁为白星宇的话打了好几个问号,
“你小师哥就是个长得帅气一点而已。颜值还可以。可是,他也不能靠美色赢了银九玄吧。别骗我了。我都想好了,就是来向你辞行的。”
说着深深鞠了一躬,弯腰的瞬间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梅成衣抱着怀里的枕头在脸上蹭了蹭:此时离开红袖坊一定是凶多吉少,外星老大的恩情无以为报,就当是感谢她多日对我的照拂。
“谢谢你对我的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