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白光划过夜空,咔擦一声巨响过后,哗啦啦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
真的有东门!
天空中的云慢慢的散开了,云遮雾绕的天空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一堵青石垒砌起的高墙上接云霄,下抵深渊。青石墙上稀疏的生长着一种叫不出来名的藤蔓。翠绿翠绿的叶蔓在青石的夹缝里盘根错节,顽强的生长着。
中间的这道深不见底悬崖就像是什么人故意劈开的一样。
白星宇被梅成衣展现出来的惊人力量惊呆了:一刀劈开上古神者的结界?难怪明是非不舍得放弃你,原来你还真是名不虚传。
梅成你自己也被这种力量吓傻了,怔愣的望着这堵高墙:难怪老大要跳崖,原来东门真的存在。
低头瞅瞅面前的深渊:就是这个距离有点远。
云雾散去,天空里稀里哗啦的下着绿色的雨,绿雨飘落在悬崖上,悬浮与空,随着绿雨越下越大,悬浮与空的绿雨将面前的深渊覆盖。
雨停了,一座绿意盎然的桥梁凌空架起。
白星宇伸出一只手,梅成衣紧忙握着,二人相视一笑,义无反顾的踏上这座绿意盎然的桥梁。
越过小桥,来到墙根处。
两人不约而同的伸手触碰一下垂到面前的青藤。须臾之间,青藤绕上他们的手腕。
“妖精!”
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用力一扯,素手挣脱了青藤的束缚。与此同时,嘎吱嘎吱的声音传来,须臾之间,面前的青石墙颤抖了一下,轰隆隆一阵石头掉落的声音。
青石墙露出一个城门洞大小的洞口。
洞里长满了青苔。一股年深日久的霉味随之而出。
用手扇着面前的霉味,两个女孩相视一望。
“里面不会也有个大妖怪等着我们的吧?”
梅成衣已经是惊弓之鸟,对这个突兀出现的东门一点都不看好,若是可以选择的话真的不愿意走进去。
“不会。”
白星宇笃定的说,“银九玄已经是这里最大的妖怪了。他不会允许有个比他更厉害的家伙存在。”
良久之后,门洞里的霉味散尽了。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脚下的青苔很滑,她们走的很小心。
出口被青藤掩盖了,若是从外面看很难发现这里有个山洞。这里的山壁相比里面平缓很多。幽深的山峰一条石径在山间迂回。
此山树木琳琅满目,树林间花草芬芳。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可以欣赏繁星闪闪。
这里的天是蓝的,空气是新鲜的。空气里的灵力充沛,干净,无邪。
呼吸着包含充沛灵力的空气,心情顿时大好。
既来之,就一定要探个明白。
沿着迂回的石径,走在花繁树茂的林间。时不时的听着树林里的鸟儿惬意的叫着。脚边的草丛里偶尔有小兽窥视突兀闯进来的陌生人。
他们一丝害怕的意思都没有。一头小鹿,哒哒的跑来,站在她们前嗅了嗅他们身上的气味。然后,哒哒的跑开了。
两人警惕的盯着树林里的一草一木,每一个小兽,甚至是每一只飞鸟。直到她们走到了小路的尽头。
小路的尽头竖着一块石碑:九曲东门天尽头。跨过云海是蓬莱。
白星宇无奈的摇摇头,松开梅成衣的手坐了下来,神情落寞的盯着前面的云海,怏怏不乐的说:“不受伤我也不能送你横渡云海。对不起啊,衣衣,又失败了。”
梅成衣笑了起来,挨着白星宇坐了下来,望着一望无际的云海,抿一下嘴,眼睛不敢看向白星宇,双手不自觉的左手搓右手:“老大,我知道你帮助我肯定不是看银九玄不爽这么简单。你不想说,我也不逼着你。我就是好奇地问一下:银九玄这么私下杀了那么多的妖怪神仙不管很正常。妖族也不管吗?”
白星宇无奈的一笑,吁出一口怨气,百般无奈地说:“你没有看到这里还有一个王老抠吗?他就是个老顽固,老糊涂,无论谁要动银九玄你都拿出证据来。妖族也无奈啊。”
白星宇双手一摊,苦笑着摇头,“证据啊,就那刚才的那一幕。都死光了,哪有证据拿出来?”
“嘁,这个王伯伯倒成了他的护身符了。”
梅成衣抱膝,依旧望着云海,怨气满满的说,“我又不是要成仙,这条去蓬莱的路我也用不着啊。”
倏尔转头看着白星宇,明是非一直说她是个淘孩子,她该不会是也想离开这里吧,“老大,你不会是想要跟我一起去地球吧?”
“想什么呢?哪个球也没有我家好!”
白星宇嫌弃的瞪一眼梅成衣,不悦的说,“我就是单纯的觉得:帮助你可以让很多人不高兴。他们不高兴我就开心了。”
名副其实的熊孩子。就是你这样做真不怕你队长打你?
梅成衣翻眼看着白星宇,笑得一脸阴险,继而伸出一只手在白星宇面前:“我这么配合你的计划,多少给点钱呗?”
“啪,”
“给你一巴掌要不要。”
白星宇撅起了嘴,抬手一巴掌打在梅成衣的手上,“当然不要了。竟敢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梅成衣说着话扑了过来,抱着白星宇直奔她的胳肢窝挠去。
“你耍赖,我怕痒。”
白星宇立刻用胳膊阻挠着她的无礼,却又担心用力过度把她甩出去,只好小幅度的扭来扭去企图躲避着梅成衣的上下其手。殊不知,这样给了她更多的可乘之机。
“又怕鬼,又怕痒,你还怕什么?有没有点出息了?”
······
红袖坊内,明是非与蓝慧文彻夜未眠。这两个女孩子也不知道去哪玩了,竟然来了一个彻夜不归。
早上刚开门,就听到了邻居们在议论着聚宝阁的山林里有大量的鸟兽死亡。
云鹫宫的雪姬特意来这里溜达了一圈。若不是雷晓佳出手还真不知道怎么赶走她。
雪姬前脚离开,后脚九阳栈主来这里例行询问。
当问起梅成衣和白星宇时,蓝慧文以她们俩犯懒不肯起床为由给搪塞过去了。
天已经到了正午了。作为一个火锅店,你不能到了先现在还不开门吧?
无奈之下,两个人一个守着配菜间,一个坐在吧台。
再有雷晓佳的左右逢源,跑前跑后的张罗着。今天这个店算是准时开门了。
***
云鹫宫。
银九玄坐在云鹫殿上,抚摸着他那是有还无的淡眉,满面愁容:聚宝阁一下子死了无数鸟兽,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若是这些鸟兽若是染了什么疾病而亡,王千凡那里也好交代。可是,自己个心知肚明那些鸟兽都是在睡梦里被抽干了精血而亡。
王千凡是个正经神仙,他不会懂这些邪门了。
但是,这么大的伤亡指数若是不找一个替罪羔羊了结了这笔账。天家早晚会派人来查的。到那时,可就没有王千凡这个老糊涂好糊弄了。
一早就打发雪姬出去打探消息了。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银九玄现出焦急之色。
“尊主,寂书把那个女人带来了。”
小兔妖寂书悄没声息的走了进来,身后跟来一个神采奕奕的女子,只是这精神头儿太足了,给人一种打了鸡血的感觉。
看向银九玄的眼神满是爱恋。在她的眼里银九玄就是一个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玉树临风赛潘安的俊美男子。
更是这些日子与她花前月下,诉说无尽情话之人。
银九玄坐直了身子,伸出一只手,妖力顺着指尖缓缓飘向那女子,女子身上的灵气化作一窜又一窜的水晶泡泡飘进他的掌心,融进他的身体。
阴鸷的眸满是戏虐,笑眯眯的说:“美人,来呀,请到我的手来。”
不明真相的女子,笑意更浓,她的身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嫩如春葱的玉指伸出,满面春色看向银九玄。
在她的双手伸出的刹那,身上的灵力流失更快了。
银九玄倏尔起身飞到她的面前,拦腰抱住了她,女子情不自禁的嗯了一声,双手环着银九玄的脖子,脸颊上的红韵越来越深。
“爱我吗?”
“嗯。”
“我的爱很纯粹,在你的一生一世里我只爱你一个人。所以,我的要求是:我的女人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能做到吗?”
“能。”
女子仰脸痴痴望着他深情款款的说,“生同衾····”
银九玄可不愿意和她有什么深情厚谊,更不愿意讲什么恩爱缠绵的海誓山盟,他要的只是她的灵力,女子话没说完他便俯身吻了下去。
唇与唇相接之际,银九玄贪婪的吸食着女子的灵力。直到此时,女子才恍然大悟:这是遇到了梦魔了。睁大惊恐的眼睛,望着眼前阴鸷的眸······
寂书见状悄悄退了出去,走出殿门黯然挥手看了一眼再也走不出云鹫宫女子。一个人跑到无人之处为这个可怜的女子点上一株香火祭祀。这就是他最大的仁慈。
*
聚宝阁的山林里围着许多小妖。他们望着这些同类的尸体除了拥着唇亡齿寒的惊恐,就是无尽的恐惧。
一夜之间悄无声息的猎杀这么多的妖族生灵。这不是猎妖师可以做到的事。猎妖师出手也得讲规矩:他们只猎杀在人间犯有命案的妖怪。对于这些小妖,猎妖师看不上。
除了云鹫宫主只有梦魔浩玄可以做到。
梦魔浩玄心性高傲,对这些小妖的力量不屑一顾。即便是发力织梦也是预告天灾劫难。
只有云鹫宫主是靠着猎食他们人力量来达到快速提升妖力,或是修复他身体的暗疾。对人,他动用幻力欺骗人家的感情,而后趁人不备掠夺他们的修为。
对妖,他就没有那么温柔了。往往是想杀就杀,完全不需要征求任何妖的意见。
小妖们围在一起商量对策:不能再这样任由云鹫宫宰割了。九曲城里若是被他统治下去,我们早晚被他吃掉。他就是仗着九阳栈撑腰才敢祸害聚宝阁的妖族的。这么大的伤亡他一定会寻找替罪羔羊。我们绝对不能看着他成功。
昨夜的两个人类肯定是偷偷的寻找传说中的东门的人。他们也是这次替罪羊的最佳人选。要想击败银九玄的阴谋,保护他们不被云鹫宫的爪牙发现。
小妖们商量好对策,立刻付诸行动。
一部分负责观察九阳栈的人的动向,一部分盯着云鹫宫的眼线。还有一些攀上云峰等待着归来的人。好在第一时间通知他们避开凶险。
*
又是一个无月有星的夜晚。
明是非站在院子里焦急的等待着,时不时看着虚掩的后门。这都一天一宿了,人还没有回来。聚宝阁的山林里发生了惨案,她们俩就是九曲城里最大的嫌疑人。
蓝慧文在店里守着,陪着笑脸和王千凡虚与委蛇。
房顶上,两个女孩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探头探脑的张望着,看着明是非双眼盯着后门连眨都不眨一下:也不怕眼酸,流泪!佩服!
但是,你守得住门有什么用呢。我们走房顶。
白星宇把梅成衣先顺下来,接着才小心翼翼的跳了下来。
走门是不可能的,窗户最近。
哪近走哪。
抄近路,走窗户。
白星宇轻车熟路的推开窗,麻溜的把梅成衣轴进去。手摁着窗台嗖的一下窜进来。
梅成衣急忙关窗,雕花窗子转动带起了风声,呼的一下子吹动了窗帘。
“谁?”
就是这细微的风声惊动了紧绷神情的明是非,一声微怒的呵斥想起来,随即转过身来。
与此同时,白星宇闪到梅成衣身后,飞快的揉乱了她的头发,语气急速的说:“美人计。”
梅成衣想也没想伸手撤掉半只袖子,洁白如玉的香肩半遮半露,原本被关了一半的窗被她故作开窗势遮掩,身子很是随意的靠着窗棂,“啊····”,红唇一张一合,打了一个娇憨的哈欠。
明是非猛地回头刚好看到梅成衣洁白如玉的香肩半露,粉颈桃腮一览无余,顶着一个头乱草窝靠在窗前,睡眼惺忪,神情慵懒的倚在窗口,呆萌萌的望着他:“我。”
非礼勿视。
明是非急忙转身,心跳加速,鼻血已经流了出来。纵然如此他也不相信这人是刚睡。一定是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溜回来的。
在看到人在窗口的那一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边捂鼻子企图止血,一边跑去把后门锁上。
而后头也不回的奔向前院。
梅成衣身后的白星宇吐吐舌头,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
哗的一下窗子关上了,梅成衣虎视眈眈的盯着笑得前仰后合的白星宇,挥着拳头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