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河宽大,河面亦无船只,若渡过此河,需得游过去。而,她水性不咋好,看之这河也蛮深的。看着深,不知道真到了河中,又会深到哪里。
她怀着揣测不安的心下水,才发现水没多深,站立只到腰部。就不知游到水深处会不会有威胁生命的深度。还未想完,一浪花向她席卷来。明明是淡水,无咸味,竟会像海里一样起这样大的浪花。这浪花的席卷想必就是升为白衣的考验罢。
扎进水中,又从水中露头来呼吸,浪花一个一个的不断袭击击打,她很快体力不支。就在力气将要完全耗尽的时候,她竟看到了河的岸边,再游几步就可抵达。但不知哪来的晕眩感,脑子就突然变得不清醒。游到此,她红裳已经全部褪色至白衣,而随之而来的晕眩感,咏,就是胆大黑僚并未告诉过她。她就和晕眩感相持并均着,一面抵抗着晕眩感,一面又要拼命不停地游来抗击着同样不肯停止的浪花。很快体力心力不支,她就彻底失去意识。
失去意识前一秒,她眼前出现一景象,模糊看不清,不知是人影还是物影。
待她醒来,她身上穿着的已是白衣。她已成为白衣中的一员。而且还不是零身份的白衣,身份与地位在白衣中还属于中上。
晋升白衣与成为红裳不同,不是要杀多少的黑僚,获得多少黑僚血来得到多纯正的红裳色。而是历过多少浪花的击打,在晕眩感的加持下,会渡过多少个浪花。渡过浪花越多身份也就越高。红裳晋升成功后都成了白衣,也就无红裳知道晋升白衣的条件了。成了白衣,也就再也回不去红裳的家。
她躺在一张铺着洁白床单的病床上,从可以操控手脚开始,眼睛也随之眨动,直到完全醒来,看到正面对着她的天花板。然后又自然将目光转向周边。有一男白衣在她病床前守着她。
她目光久久落在男白衣身上不肯离去,也许周围没人,也许她经历厮杀与红涨欲望见到身着白衣的干净人,就突然觉得对方是多圣洁多不容触摸的人。但,男白衣给她的印象不是第一次见的陌生而是似乎是一起并肩走过多少年的恋人。给她熟悉又心痛的感觉。
男白衣看她醒了,叫来这里的医生,医生到了给她又简单检查一遍,告诉男白衣这几天她就可以无事出院了。男白衣点头答复医生说好。而她在此刻似乎意识已经完全苏醒,她自医生踏进病房的门,瞧见了医生又去瞅了眼男白衣,意识和记忆就如同洪水猛兽般齐齐涌现脑海。她记起了在人间细细的遭遇,而不只是以前粗略的记着自己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受待见。那些撕扯啃咬碎裂,全部如同扎进血肉里的玻璃渣,这个时候更加的深扎进身体,使她重新承受这本来就要放弃而如今又要来历过的疼痛。
医生走后,男白衣又坐回了她身边,这次不是坐在凳子上了,而是坐在她病床边上。靠近她,冲她笑,那笑不是红裳挤出来的强装又勉强的无感情的笑,而是如同清晨还不那么炽热的阳光一样,暖暖的,仿佛能融化人的心。
男白衣:你来的时候游的累吗?给我讲讲被那么些浪花击打的感受罢。这些浪花击打你,你身上现在看似已经消化掉,但是你的心理上还是有些沉溺的感觉在的。所以,说出来会减轻这个感觉。你的情感感受正在慢慢苏醒,不着急,你慢慢讲来。这里没有别的人,只有我一人,浪花击打给每人的感受都不同。有人会觉得浪花击打根本造不成威胁甚至还有些推波助澜之意,而有人就觉得浪花的击打使其喘不上气成了威胁性命的致患。而有人也会觉得心头有怒,或是伤心。但,这些都是要讲出来才可减轻症状的。我说了这么多,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那就先记住我的名字罢。如你给自己取的名字一样,也是一个单字,为“熠”,熠熠生辉的“熠”。你叫“彩”是吧?你给我的感觉也是熟悉的很。其中的原因以后我会跟你讲的,可能一会儿就诉于你,也可能得需几日,那得看你表现了。在此之前就好好相处吧。给你擦擦泪,说浪花击打的感受罢,说来就不痛了。
说完就用从上衣口袋拿出来的手帕给她擦拭干净脸上眼角的泪。
她虽劳累又心痛,但他的话却像微风拂过一样,让人愿意舒服的记住。话虽多,但听来不累。
这时她要坐起,男白衣忙上前去帮忙,把一枕头放在她背后,方便她去依靠着。
彩:就像是在苦海里挣扎,寻觅,想要爬出去,却被这名为禁河的一个浪又给卷了回去。卷回去,就继续挣扎。挣扎,又想要爬出去,来回反复,反复……
男白衣听了,脸上来不及躲起来的一丝笑片刻出现又几秒后消散,但这短暂的笑被她的眼睛捕捉到了。不知道男白衣笑为何意?是笑她的愚?还是怎样?
男白衣:恭喜你可以加入我们,正式成为我们当中不可被忽视的一员。你刚才的感受是对爱的初悟。你是第一个进来加入到白衣中就身居高位的人。本来要是你参悟不到浪花给你的感受或是你根本就无法用言语描述,凭借你扛过浪花的量也可以得到不错的中高位。但,你刚才的话算是对爱的感受,而少有人经历过浪花之灾后会对情感还抱有崇想,你要是实在无情了是感受不出爱的反复与挣扎的。在这里你可以自如了。还是现在就告诉你原因吧,那个,你想起我是谁来了吗?
彩:你在这里是叫“熠”,你刚才有讲过,但,你是和我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你是与我曾经相言誓,要终身在一起的人;也是把一把刀子狠狠插进我的心脏而后又丝毫不顾及我性命一刀拔出的人。你是曾经情人,是现在的仇人。
男白衣听言,她就看男白衣在强忍狂笑,忍耐的很努力。
而后,男白衣拿右手去撩拨开她心脏处的衣服,又看见了紫色藤蔓之纹。此举动就随他去,也不去抗争,没什么意思,这幅身躯他又不是没见过。不过,看就罢了,要去伸手触摸就是他的罪错了,当自己还是最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
她也伸出右手去狠命握住即将要抚摸到紫色藤纹的他之手。
彩:你自以为可以在我身上无所顾忌,可,看就不去追究责任了,但你这就要上手了,作为我至恨的人,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你也太会想太会去做了,实践能力果然不减当年,话还未说,手上就已经有了动作。
说完此话,她就将他之手甩到一边,就如同她是红裳主的时候,一把甩掉正常后红裳的下巴一样。不过,那是可怜,现在是觉得脏。
男白衣收了手,脸上的惊之讶表情也一闪而过。为何总要隐藏脸上的表情?笑要得忍耐,惊扰也要被隐藏,难不成有了感情为了不让人在自己脸上察觉到什么信息,就要统统忍下去?是他这样,还是只要是白衣都得忍耐自己脸上的表情?
彩:要笑就笑,没什么大不了,被惊到也不是什么出糗的事,干嘛要忍下去,难不成这是你们白衣的规则?
男白衣听言之,终于忍不住的狂笑起来,这笑让她听来极度不舒服,嘲讽满满,都是轻视与看不起。她却很有耐心的整理整理背后的枕头,端坐好听他笑完。
待男白衣笑完,从病床上离开,做到凳子上。就来说。
男白衣:你老是想当然,白衣才不会忍耐情绪,都是自如的。不过,我就是见你现在的样子,觉得自己胜过了你了罢。你费了一番力气,还不是加入了有我的组织里,来这里你这样努力往上爬不就想恢复与我的爱吗?不过我的笑,是笑你太痴傻,我们都不是以前的我们,就不要对我与你的感情再痴心妄想了。
彩觉得他一次性说话总是太多太长,就又去整理背后的枕头,靠的舒服一些仔细听完他要讲的话。想说的就都说了罢,难免会没有机会的。
男白衣就从轻蔑的言语中,升级为对她的指手画脚,直到他说到对自己来说极有趣的她的举动来,食指指向她额头。她就趁着这个功夫,双手抓住男白衣的手,进而由手擒住他的胳膊,右腿上去压着他半个肩膀。男白衣竟然不挣扎,他觉得她这样爱自己为了他不惜生死来到黑僚世界,而自己的这番话不过是刺激到她,她才会有所举动。她这个女人也真是贱到了骨子里,自己差点将她致以死地,要不是她命大运气好没准就一命呜呼升天去了。嘴上说自己是她怎样怎样不共戴天的情仇人,由爱生恨的婆娘怎会舍得杀掉自己……
他还完全想完,彩她进一步压实男白衣的肩膀,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说:你想错了,眼睛包括自己的心都可以欺骗自己,就不要说你昔日里的人了。昔日里的人早就被你一刀捅死了。现在的是彩看不起你,看你碍眼要因此解决你,你明白了吧?还有,死后别再说这么多的话了,真让人生厌。
抽出一只手,轻缓缓的在旁边摆放着水果和花束的桌子上拿起刀,大概是水果刀罢。但,已经足够了。
她又将刀子放他眼前挑衅一番,舞来甩去。
一手持刀,一手按住男白衣的脖子于病床上,整个下身都压在男白衣身上,以防他突然想过来不再轻视的挣扎。
彩大声的话语从他背后传来:到现在你还是不相信是吧?你可真够可以的,那就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仇恨的感觉,白衣不是爱感受什么爱恨情吗?那你就去地下好好感受罢。真够高傲,看不起人的!
气而发怒的一刀下去,划破男白衣脖子留下一条血痕,而后她发狂了般一刀一刀的割划下去,直到整个脑袋与身体分离。她提着男白衣的脑袋,走出白衣的医院,来到满是白衣的街上,把头扔到街上。吸引了一路的眼光在此刻停下,开始疯狂如潮水般的窃窃私语。
为何白衣独杀另一方的白衣,而没有白衣警卫前来阻止,一路的眼光包括街上的白衣也都没有前去报告的。
只因白衣太过纯洁太久没见过此场面,就如男白衣一样不相信这世上最痴傻于爱的女子会杀了自己一般相同。都以为是假的。都以为白衣之落哪会再见到红色的血,血红色都已被禁止掉。已经几百年没有见过的血只在传说中被证实存在,都快忘了真的鲜血何颜何色何味了,就连如何厮杀都忘了。也是,堂堂白衣又何必去记忆黑僚的生存方式。可杀了太多黑僚的她,又当了不长不短的红裳主,浪花只击打记忆之情痛,这些厮杀技巧还牢牢记在脑海中。她深知不管在哪里最该忘的忘却了,也不会忘记该怎样杀人。这是被杀过多次的觉悟。可悲。
很快街上路上所见之白衣,都被她一只不存活的统统杀掉。特意留了个活口给自己指路,指引到白衣至高位者的住处,不,不能说是住处,金碧辉煌到可以是是宫殿。
门是开着的,似乎就是等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