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娘家的这几天常来与满说话,说话的间隙里丝毫不带她夫君的事情,从那日告诉了她父母,以后也没再与父母提过此事。想是要通过不提及来忘却。
但是他却来了,她的如意郎君来接她了,她畏畏缩缩的待在父母身后,什么都不说,只是父母在说。但这个男子在长辈面前还是一般样子,就只是喝醉了,说了什么话他实在是没记住。他来是为了接她回去的,父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本想再挽留女儿几日,但看这个样子也没法再挽留。
她跟着他回去了,有段距离的路途她却觉得一会就到了。
还是一样的对待她,笑容加关心。只是她心里还觉得隔阂,可在夫君这种关怀下她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也就如以前一样对待他。
夜晚睡眠时,她靠近他,他只是说累了,想尽快休息。这行为与言语又拉扯开她的隔阂感,她终于鼓起勇气来问他:夫君,你是不是嫌弃我的伤疤,你要是嫌弃就直说,没有必要这样。
她夫君只是说: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她就说:那为何不与我亲近。
他:只是累了,在外劳累了一天了。
劳累一天?劳累什么呢?她就拿话来激他:既然你不愿与我亲近,那你就纳妾罢,纳个妾与她亲近。反正怎样都比现在暗暗疏离我要好。
她夫君没有说话。
也就睡去,一夜两个人睡的都不踏实。
说实话,她夫君不是品德多败坏的人,现在也只是心里有些别扭,不知道受什么影响,就接受不了女子身上残缺也极度重视女子贞洁。但他又很爱他的妻,就只能通过适当远离来消磨心里的不决。
一日他兴奋的提着一包药回来,她就问他,这是什么,他就说是祛除伤疤的药,是给她的。还给她道歉,他确实故意疏远她了,但也请她原谅他。她的脸就一下子阴沉下来,对他大吼:难道女子就必须是无暇的才好吗?你就如此忌讳吗?就连我是你妻子也必须遵守你心里对女子的标准吗?
他也哭诉,说:正因为你是我妻子,我才会想让伤疤祛除。
她:那如果之前我们还未在一起,要是介绍人跟你讲我身上有疤,那你是不是就不会见我了。
他:应该不会,但是现在我对你有意了,我心里也一直无法决定,你是我爱的人,但身上又有暇,要是不爱的话,我还肯定能下决心的。
她:你会直接休弃我?
他:没有感情的话,我会。
她:为何对无暇如此执拗?
他:女子本应该完美无暇的才对。
她:那你就不允许有暇的女子存在吗?不是说爱了能跨越一切吗?你呢,却不是这样的,你还说多爱呢。既然你无法决定,我就替你做决定,我实在受不了你的疏远,还有这包药的羞辱,和离罢还是。我真的担心若我只是少穿了件衣裳在别人面前,你会不会因此厌恶我,说我失了贞洁。和离,就这样了。
拿来纸张,毛笔铺在桌子上,她自己书写内容,自己画了押,推给他。但他却不接受。心里不接受,他是爱她的啊,就因为爱她才要让她祛除伤疤,有什么不对的吗?他这样与她说,而她却说,你若嫌弃我的一条腿,让我砍掉,我也要听你的话砍掉吗?相爱,就要完全按照对方喜好去改变自己吗?那就失去自己了。
他有些认识到,认识到他对她的执意改变。手颤抖的画了押。她拿着画了押的纸,什么都不做收拾的离开。他只是看她离去的背影兴叹。
路途上将那纸张放到袖子里,望着轿子外流着泪笑,自己终于算是解脱了。而这所谓陷暇再遇到下一个人后,是要说出来的。但又有谁会肯要一个和离后的女子。没人罢。
家中些许安慰,一面觉这样最好,发现了就回不到相爱的从前了,这样是最好的了;一面也做好养女儿一辈子的打算,毕竟的确女子和离后再嫁不怎么会实现。风评不去考虑,但有很多人会介意。她因此消情默默不说话,只是一味待在自己卧房内不出去,整日的与满讲话。
常理来讲,这时的满应该是高兴的,但满却还是担忧。她虽然与自己讲话,但却切断了与外的联系,而且只是单方面的诉说收不到任何的回复,有什么办法能让她走出去,或是自己的话她能够听到。
若自己不存在了,消失了她会不会就愿意走出房门去,现在她只是依恋自己。那万一不会往好的方面发展,没有让她积极面对,反而让她更加崩溃甚至越来越没有勇气呢?怎么办,究竟要怎么办。
她整日的与满一起,抚摸伤痕,也发现满身上增添了什么别的遭遇,也许是时间缘故,泛黄再加上有些残缺,看上去就像是增添上了她如今遭遇一般。就又因此哭泣,哭泣,走不出去的哭泣。和离时说是解脱,但到现在来看却是枷锁。她是真的喜欢他,但若依旧爱下去,到最后肯定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为了爱与情失去了自己。也许,相爱就是来消磨自我的罢,但她是不肯的。
满所能做的只是可以给她一点自然的温暖,风或是阳光,雨不敢给予她,怕她又会触凉景生情,又掉眼泪。她已经憔悴不少了,满不想她再继续憔悴下去了。
只是偶然间隙,几个人来家中,是与她爹爹商讨生意上的事的,她因天气晴良出来晒晒太阳,就坐在院子里。只是见了那些人打了声招呼,却入了其中一跟随来的后生的心里。那后生与她年龄相仿,觉她娇郁的气质极佳,几日后就上门来说这件事情,还特意托了个媒婆来说这件事。他也跟着来了,她想是漠然到不以为然,见面就见面罢,当她真的重然出现在厅堂门口时,那后生的眼睛与心就彻底离不开了。说什么都要娶她,不在乎什么再嫁。
但她自己主动说,身上有疤,还展现给他看,不过是露出部分小腿来,虽然有些许伤风化,但若不这样做她怕这位君子也会和以前的夫君一般藏着掖着自己的厌恶暗暗疏远她。
后生嘴上说了不介意,由于男子身份不方便看,但她却执拗让他看,他看后只是说:不过是姑娘成长留下的印记罢了,成长都是美丽且痛苦的。
她没想到会有人这样感觉伤疤,再次去看那后生时也觉已然不同,很快又再次奔赴婚礼。
满也因此高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