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降生到现在,随着年岁的增长,我越来觉得我对这个世间没有归属感,独自漫步在不知哪里地方,望着生活了几年的街道和家,看着熟悉的亲人与友,心中没有多少留恋。
开始每晚都做梦,梦中常见白色骷髅,梦中都是我抱着骷髅哭泣,但醒来,我却不知梦中骷髅究竟是谁,只有在梦中知道。
我望着湛蓝又没有边际的天空,走出障碍,来到雨中,雨滴落在我身上,心里却凉到透顶。
一个女子,一十六岁。名石兰。
有朋友,也有挚爱,但就觉心中孤寂。拿来纸张,笔墨伺候,不自觉的写下:这里不是你真正的家,你不是这里的人,你真正的家与这里完全不同。我对此信以为真。
在梦中泛滥无止境的寻找,可越是有意的寻找,它越是不出现。可出现的偏偏是一个看不清脸的男子,身着黑衣,眼角微红,一步步靠近我,在我面前停下,而只是双手放空,有拥抱人的意图。我不动,我不知道他是谁,就不去给他拥抱。而他未等到拥抱,就慢慢的将双手放下,而梦中一微风过,吹散他的皮肉,只留下骷髅。而这时,偏偏认出来了。就跑向前,抱骷髅与怀中。
我在心里不住的问当时的自己,这是谁,叫什么名字,与自己什么关系。可都不会回答自己,而只是不住的伤痛。为何只认识没了皮肉的骷髅,却不认识裹着皮肉的人?
抱着骷髅的她,只无情的哭泣,而没意识,没意识到那男子就站在他身后,而她再次抬起头来,是因为他的披风罩到了她身上。而后梦中的她就说:若我能平安度过此生,你会来接我吗?梦中的男子点头,而后消失,梦醒。
有时候我们在自己的梦中只是旁观者,只看着事情发生,而不知缘由。
这梦虽不清切,但我记住了我在梦中说的那句话:若我能平安度过此生,你会来接我吗?
看来,那男子的点头就证明我不是这里的人,一生很长,还要平安,不能自我了断。我不知道从何时觉得时间漫长,每一天都过得很慢很慢,可能与长大有关。以前熟悉的,现在都感觉陌生。
似乎丧失了恐惧,她大晚上来到坟地,月光飘洒,她有些害怕这明亮的月光,只叫人无处躲藏。她不怕死去的人,而只怕明晃晃的月光。他们平安的躺着,身体已经不在这,有什么可怕的。
骷髅,那就与坟地有些关系了,她因此来到坟地。但又想那可能是好久之前死去的人了,也就不再向前,只在生长了一片蓝花的土地上坐下。
心中无限怀念梦中怀抱骷髅的感觉,怎样的喜爱,怎样的憧憬,怎样的不甘。心中使劲的想,再次眨眼时,她仿佛看见了梦中男子,他的身影,而不知道哪来的名字去唤他,他竟转身,她看见了一张清晰的脸。无比熟悉,心中感情积累,但详细的事情却无,积累的感情就化作泪,流出了。而她并不知道流泪。
缓慢的步子,如梦中一般,他走近她,而给她拭泪,说了一句:你还是老样子,我终于熬不住,跑来见你了。你就再渡过这一生,就这一生,我就会来接你。带来你希望的一切,回去真正的归宿。
她一句句听着,泪如关不住的闸,而只是说:告诉我,这是梦吗?男子似乎没有听到一般,也像是听到了,但不说。有迟疑,她感觉到。
只微风又来,月光更加明晃,他散了。而她不知怎么走回的家。
盖上被子自然的睡去,一大早又醒来,睡的很沉,而就不自觉手摸了一下唇,似乎昨夜它接触过什么。而竟然忘却了。
再次走出去,天,我们那里的天上有鱼;人,我们那里的人长翅膀。
而只是父母问她:起来这么早作甚,不好好休息会?
似乎想开一般,而肆意的笑,而说:我就是醒了。
父母会在意她的睡眠,她睡眠不好,老做什么奇特的梦。但骷髅的梦她谁都没说。
她只知道,有了盼头,应该高兴。
坟地,守着,而说,你知道,人,我作为一个生着的人,竟然有天人远隔的感觉。就觉我熟悉的一个人就躺在这片土地的哪具棺材里,甚至想把这里都挖个遍,可也只是想。时间过得更慢了……
那次坟地,男子消散后,她还未离开前,与自己的对话。
若我能平安度过此生,你会来接我吗?会带来我想要的一切,这都是什么意思?死了就知道了吗?
可,我为此做到“平安”才绽放了笑容……
我想,梦中再会罢。不要迷失了方向,这一世我叫石兰,某一时间突然醒悟不属于这里的石兰。
大踏步的走向友人的家,开门,我进入。她坠入爱河,订婚约,我为她感到高兴。而她问我,有没有心仪的人,我说我不知道。她要为我介绍,我想提他的,但还是没提。她说想和我一起成亲的,现在看来不可能了。我也只是笑笑。
生活没那么苦涩,只是过分想他。依赖梦境。
坟地,没再去过几次,只因我觉那次去坟地是我在做梦,而也就感觉我醒着的时候,他也出现过,每次他在生活中出现,都会告诉自己这不是梦。可每次他再消失,我又去想刚才的经过,不是梦是什么?可我记得我明明告诉过自己这不是梦来着。
天人永相隔,这感觉比不归属感更刺激人。
他的身影越来越清晰,让我以为他是从坟地里出来了,可只是一个眼神的时间他又消失了。比每次都要短。自从梦到他,我就特别的容易受到惊吓,小鬼,什么的爱缠上我,是人家算卦的说的,还赠了我一符咒,我没敢用。万一管用,他岂不是会受到伤害。
不算太病弱,也有意识,我就把所有思念和不归属感,记录下来,等着他的到来。也学着热爱生活。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日子过得漫长的,我盯着铜镜里我的脸,又看向我的手,我记起了,是从那些时候开始。
噩梦的开端,他降临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