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他们注意到她出现的不是拿着火把的她,而是这一场熊熊大火。
火把,手中,笑几声,进去,把所有的画都给点燃,再把整个房屋都给点燃,就能彻底忘了他,不用做梦,不用画画,从此别无烦恼,多好,美哉的事!
张娘子把她拉来身边,老板就叫来几个人协同灭火,火大,弥漫不广似乎就有意识的只烧她的所有,不牵连任何别物。
火吞噬,人眼里都冒着投影着红光,她在张娘子怀中狂笑,狂笑。
再次来看,火终于扑灭,但终于没剩下些什么,灰烬,只是灰烬。一直阴沉沉的天,也会挑时候,就偏偏在火灭之后才淅淅沥沥的下起来,把灰烬浇烧成泥烬。
众人不躲避,就在雨里站着,看她疯狂在雨里诉说,似乎是对张娘子说的:你知道吗?我不难过他的无情,我只是难过我自己,为了那样一个货把自己喜爱的画都抛弃,现如今一点都画不出来,看着这些自己画的些许都是与他的回忆,不知那副红花画作他是否还留着,现在我真的也想把那画给夺过给毁成灰烬。你们回去罢,我还没释怀完,在这也可以,别拿这种看疯子的眼神看我,我不是,他才是,他才是!
愤气后走入泥烬,就躺进去,让泥烬占满全身,这才都是他。雨越下越大,她脸面对着雨,全身就只是面对雨的一面干净一些。
人还依旧在。
她竟然舒适的在其中睡去。人见之,拖起她,抱她回老板家。见她安全后,老板让他们都回去了,张娘子一直照顾着她。老板也担心,担心到店铺都没心开下去。
她一直睡着,不发烧,只是睡觉,大夫来看了,也只是说睡眠中,是她自己不愿醒,沉迷梦中。但大夫又说她肯定会自己醒来的,梦终有一天会破。老板和张娘子也期待梦破的一天,她能平安醒来,如往常一般,吃着点心画着画。
睡啊睡啊,还不容易做了梦,不想这样轻易的醒来。梦里也许什么都没有,但至少干净无杂念。
梦里无他,没有任何烦恼,她只是在梦中作画。
用什么来画,那是她的梦,什么都可以当作颜料。她在梦中画一副要耗时很久的画,一直画,但一直都不满意,她要画到满意为止。
纸,昏黄的纸,笔墨有些别的色彩颜色,画些非人的画。描摹一场大火,描摹火后的雨,雨在天上落下却浇不灭地上的凡心火。火些火,心里的火,不是鲜红却是漆黑,雨也不透明却如本来的火般是鲜红的。交叉感染,都驯服不了谁,只是交汇处若隐若现一张人的脸,看着像人脸,不过是蛾子的翅膀罢了。飞蛾扑不尽的火。
她画满了整个昏黄的梦境,周身去望仿佛自己就身处其中,是天上雨,也是地上不灭的火,或许就是其中的人脸,还是蛾子的翅膀。只是形似,脸的纹路在蛾子翅膀上,那张脸是她,她画的自己。她是画中的蛾子,扑不灭火,在似火的雨中活。
她终于满意,只是趴附在蛾子翅膀那里感受自己画中的脸,感受自己画中的悲伤,流下的灰色的泪,晕染了整副画。
醒来,张娘子一直守着她,见她醒来欣喜,但她只是说:给我纸张和笔墨,我要把它画出来。梦中画的画。
张娘子不放心她,家中也没有,也就只得让老板去买。老板冒着大雨,打着油纸伞,去了,这雨一直下着,烦人似的。还不容易买回来,下雨没几家店铺开着门。
在她床榻上展开一小桌子,覆上纸,递给她笔墨。
画,怎样的心画,彩色的,幸好老板不懂就把所有的彩墨都买来,但她只用几色就够,足够了。
她虚弱的身子扛不住她这样熬,她从下午画到晚上,一直到深夜,张娘子与老板一直作陪。
老板坐在茶桌旁,看着她作画,张娘子就坐在她身边,看她画的画和她画画的手。时不时给她擦擦脸上的汉,给她掩掩身上的被。
整张画都已经浮现,长有脸印记的蛾子翅膀也画好,是梦中的,不过似乎还少些什么,她知道少些什么,就对张娘子说:张娘子,我饿了,想吃些点心了。
张娘子立马招呼老板去做,还没来的及招呼,老板已经不见了踪影,去了后厨,做点心和粥,还有清淡炒菜。
画平铺,看了一会,就对张娘子说:你觉得这画该取什么名字好?
张娘子只是被蛾子上的翅膀迷住,就说::蛾子翅膀上的脸,不如就叫《忻》,可好?以你的名字作画,画中的人脸不就是你?
而后张娘子就使劲的对她微笑,她也同样微笑,微笑着微笑着两个人就几乎同时落泪,她就说:其实,这画还少一笔。
拿新的空白毛笔,在脸上噙满泪,放于蛾子翅膀脸上方自然滴落,就拿起画来,让它晕染得当,满意了,说:这才满足,我想叫它《尽》。扑火后总会有个尽头,或死或继续活,你说是罢,张娘子?
娘子不忍的把她抱在怀抱中,两人痛哭到一起。老板做好了饭与点心,看到这一幕就悄悄把饭和点心放于桌上,走来门口,去看,不知看的是外面的雨,还是对面已经成泥烬的她的家。
多年后,多少年后,意志,她来到宫中,他不断升官出露在皇上的早朝上。
皇上只是召她进来,对朝下大臣讲:付姑娘画的画像是极好的,还是皇后发现于的,就特意来此。你们看这是她画的皇后,怎样,也是特别敢画,没虚浮的画也没画的多难堪,只是刚好,尤其是皇后的眼睛,也如实画了出来,当然画有虚夸的,只是更加美了罢。对,莫爱卿,就让付忻为你画一副,最近你可是帮朕处理了不少事情,画好后就赠与你,张贴在哪里都是你的意愿。付忻,你觉可好,何时能就画?
莫澜一直低头不说话,付忻抬起头来,满面都是傲意的笑,就听她说:现在就可,皇上可尽管继续早朝,臣女不会发一点声响,只要给臣女一张桌,纸张和笔墨就可。
皇上吩咐:来人,给付姑娘备上。
东西齐全,早朝上完,画也画完,皇上要身旁的公公就拿过来,公公就从她手中拿去,皇上仔细端详一会,只是觉得那里怪异,但又是极度的像,便展览给大臣们瞧。大臣们得见也赞叹付忻的画艺,皇上就要让公公去给莫澜送下去,她却拦住了,说:皇上,画是臣女画的,臣女想亲自递到莫侍郎手中。
皇上应允,公公就又将画送与她手中,她就亲自走来大臣群里,来到他面前,说:莫侍郎,这是我画的你,你看看是否相像?好个给些意见。
莫澜听此话才慢慢抬起头来,眼神中没了红花欲滴,只是死心一般沉寂。
拿起画来,端详,只是说:像,像极了,谢皇上圣恩,谢付姑娘。
后,早朝散去,她最后离开,只是随着他之后走出朝堂,他微微握着画,不敢捏毁。而她满心欢喜。
阴谋,只是她的提议,她向皇后提议,在皇后面前大肆夸赞他的功德,皇后也认同,对她的画艺也认同,就上演了如今这一幕。
你们知否,以前付姑娘与莫侍郎有关系,不过莫侍郎发达后抛弃了身为糟糠的付姑娘,因此,付姑娘前来羞辱他。
目的达到,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