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洛和玉邪无道并没有找到寒殇晨,闯去妖族,只见到槿阳,并未曾见到寒殇晨,可是慕晚的伤不能多做耽搁,他便只能亲自去,想着若是如此,寒殇晨不知他用意,自不会不见他,却不想也是一样的结果。洛凌汐将事情想了想,察觉不妙:“该不会寒殇晨知道你寻他的用意,所以躲起来了....”
慕晚低眸:“他怎么会知道?”
洛凌汐想了想:“他也许不会知道,可槿阳毕竟熟读医书,你以前抓了不少凡人,这次又受了伤,难免她不会想到。”
无道问:“如何,要不要我带人攻进妖族?”
洛凌汐皱眉:“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槿阳确实想到了这件事,但她却并未告知寒殇晨,她想慕晚毕竟是寒殇晨的亲哥哥,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哥哥这样对他,难免心寒,况且慕晚起初并无什么动静,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还是找了缘由,想方设法让寒殇晨到九门洞闭关修行去了,并且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紧接着魔族便派人来了妖族,槿阳冷笑,终于要迈出这一步了是么。妖族手下向来听她说的话,她便下令,从今日起,无论魔族何人到来,皆回绝说妖尊不见客。她有些担心,慕晚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难免不会狗急跳墙,于是写了封书信,交给双喜,嘱托他,若是妖族出了什么事或是她出了什么事,便把这封信交给云尧苏上仙。
难得见槿阳如此严肃,双喜也担忧,莫不成要出什么大事。很快,他们担心的事就发生了,玉邪无道和执洛还有魔族的人马便攻上了妖族,慕晚并没有去,眼看着妖族的人快支撑不住,槿阳害怕牵连那些妖族子弟无辜送了命,他们断不是那些魔族之人的对手,迎战的几位妖族将领也渐渐不是敌手,况且人数上也不占优势,槿阳派出去一些功夫好的去保护寒殇晨,而他们现在远在千里以外的九门洞。为了避免无辜之人送了命,槿阳站出来,阻止了两方的争斗。
“我不知魔尊找妖神是为何事,但妖神真的不在妖神殿,魔尊三番两次来找妖神,妖神虽不在,我却不看仙魔两族恩怨,皆以礼相待,我不懂魔尊何苦大动干戈,伤了和气。”
执洛冷笑:“你不知魔尊找妖神为何事,还苦心孤诣地把人藏起来?”
槿阳皱眉望着他:“修行怎会是我藏人?”
执洛:“我不想与你废话,今日若是见不到寒殇晨,我便扫平这妖族。”
“口气倒不小,可惜即便你扫平这妖族,妖神也不在。况且....”她看向无道:“以你对妖神的了解,他若是在,会不会让我一个女子出来与你缠斗。”
无道低眉,寒殇晨确实不会这样做,便看向执洛,示意她说的应该是真的,执洛冷笑,一跃而起,冲到了槿阳前面:“只要有你在,他总会出来的。”
槿阳一惊,执洛却已动起手,她身体一转,避开他的手,两方便又打了起来,接连有伤亡,见槿阳有些分神,执洛开口:“想必你也不忍心这些妖族子弟无辜送死,不如停止反抗,只要你跟我们走,我便不会再伤他人。”
她知道,若是她束手就擒,慕晚一定会引出寒殇晨,要了他的命的,她只能拼死反抗,她虽没有把握寒殇晨会只身犯险地去救她,可即便是有一点可能她也不能让他去死,即便她死,也得让他活着。可她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她不是执洛的对手,她最后还是没赢得了执洛,当他的剑架在她脖子上的时候,她本想这条命没了也无妨,却被他一反手,打晕了过去。
魔族的人并不恋战,只是控制住槿阳以后便带着他离开了,只留下一句话,三日后,让寒殇晨自己一个人去藏幽谷换人,只要寒殇晨到,便放了槿阳。
槿阳被带回魔族以后,慕晚并未露面,所以他伤势到底如何,槿阳也难以判断。
洛凌汐安置好槿阳后,回到慕晚房间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并无一人,不禁有些奇怪,他伤势未好,这时候,又能去哪里?
彼时,执洛正出现在箜弈神族,他手里是刚刚败下阵来,已经晕过去的冉生,而对面,是发现声响,追来拦路的黎茉。
执洛虽说并未与黎茉交过手,可她一个成人形不过须臾百年的灵狐,他自是不放在眼里,想着此次带走冉生已给那箜弈圣君留了书信,目的已达成,自是不需要这小灵狐再做些传话之类的事情,于是她的生死与否在他眼里也就是件无关紧要之事,所以与其对招,招招都是致命的招式。于是几招过后,黎茉便有些力不从心,执洛也不想耽搁时间,以免招来更多的人,只想着快点将那位箜弈的小公子带走,于是一记狠招,黎茉被带出去很远,正要重重摔下之时,被人懒腰扶住,抱在怀里,然后便是她熟悉的气息,和映入眼帘的那张熟悉的脸。
他只十分紧张地看着怀里的黎茉,好似在确定她到底是否无事,直到对面的执洛开口,他才很是不满地将目光移向执洛,眉头深皱,似是要发火一般。
“魔尊伤势未好,怎会出现在这里?”执洛的语气意味不明,倒是也没再有其他什么动作。
慕晚也不隐瞒,“我听到了你和洛凌汐的对话。”
执洛微微思索:“所以是来阻止的?”
他摇摇头。
洛凌汐说的没错,神魔大战在所难免,而这场大战中,要想加大胜算,就要想办法,让箜弈神族的人不能出现。箜弈神族虽说武力值差些,但所修仙法净化作用极强,若是箜弈宗仙道行以上的人出现在神魔大战中,会让魔族得天独厚的作战条件毁于一旦,那么他苦心孤诣将这场战事引到魔族地界将毫无意义。眼下朝朝已经不在了,箜弈与他魔族更是没什么情面可言,再加上帝君若是以朝朝娘亲为胁,箜弈定是会加入神族,一起与魔族为敌。
所以洛凌汐让执洛来箜弈带走这位小公子之时,慕晚便是听到,也并未出面阻止。只是知道这冉生与黎茉亲近,担心黎茉收到牵连,所以才跟来,确保她平安无事。却没想到瞧见这一幕,明知自己不是对手,还是为了那小公子以身犯险,拼死一搏,原来在她心里,他竟已这般重要?
见是慕晚,黎茉忙开口请求:“他是主人的侄子,是朝朝的哥哥,”
慕晚望着她,似是安抚一般:“我不会伤害他,带他走,只是为了确定,箜弈不会参与到这次的神魔大战之中。”
“箜弈本就没打算参与,”黎茉说着才反应过来,他不会伤害他,所以.......“这是你的意思?”她有些难以置信。
他不否认,也不回答,只是看向执洛,“你先带他走,这里的事我自会处理。”
执洛只是意味不明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巡视片刻,然后没再做停留,便带着冉生离开了。
黎茉第一反应便是要追上前去,却是忽然颈上一痛,然后便没了意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到了另一处地方,好似一处山涧之中,却是有一处软塌,她支撑着身子坐起来的时候,慕晚依旧闭着眼,在那儿运功疗伤,却是已经察觉到她醒了过来。
黎茉什么也没说,刚想要离开,便听身后的人淡然开口:“你要去哪儿?”
“救人。”
“箜弈三公子?”
“是。”
他冷笑一声:“你可知,你越是忧心于他,他就越危险。”
黎茉终于回过身来,皱眉望向眼前那个她好似变得不太认识的人。
“你什么意思?”她问。
“我不喜欢,你为他着急的模样。”
黎茉难得生气的模样,走近两分,望着依旧十分惬意在那里打坐的的慕晚,质问道:“你不是说过,你不会伤害他吗?”
他也望着她,眼底一片冰凉,“之前确实如此,可现在,我改主意了。”
黎茉心下一慌,看着他站起,一步步走向自己。
她努力稳住自己的呼吸:“你想干嘛?”
他一步一步,越靠越近,逼得黎茉不得不后退。
“神魔大战不日将到,你是希望我赢还是输?”
黎茉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她从来不敢,想这件事的结果。
见她不说话,紧咬着唇的模样,他继续道:“我若是输,就放那箜弈的三公子安然无恙的回去,最起码日后,有个人在身边护着你,我知他对你情意,自不会亏待于你。”
说着,他终于停止逼她后退的脚步,却是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她的肩,两人挨得极近,近到黎茉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他眼底的戾气。
然后便听他继续说:“可我若是赢了,便绝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黎茉只是难以接受的一直摇头,望着他满是难以理解的模样,“你疯了!”
他不怒反笑:“我是疯了,我若还能活着,断不能接受你心里有另一个人,我不能看你为他担心,为他拼命,所以只要我能活着,他就一定会死。”
“所以,你是希望我赢还是输?”
黎茉仍是无法回答,只是用力挣开他向外跑去,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却被不远处的结界生生撞了回来。
又尝试了几次,还是无法冲破这层结界。
慕晚已经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见她撞得锲而不舍,不免有些心疼地出言提醒,“你觉着凭你,可以冲破我的结界?”
彼时黎茉已经撞得心力交瘁地瘫坐在地上,听见他的话,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然后便见慕晚屈膝半蹲在她面前,右手心,放着那把她送给他的匕首。
很久以前,有一次慕晚离开了好久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她很是心疼,一直在旁边守着,他足足昏睡了几日才醒。那时她就在想,她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他。再后来,阴差阳错。她从妖族,也就是灵狐一派寻得一把匕首,那匕首锋利无比,削金如泥,便是刀鞘也是纹路细腻,十分称手。她宝贝似的收着,一直等再见到慕晚,便欢欢喜喜地跑过去,很是得意将匕首送与他。
慕晚还清晰地记得当时她说的话,“这把匕首很锋利的,你留着它防身,再也不要受那么重的伤了。”
他当时欢喜地满满答应,后来便是受再重的伤,也不曾在她面前显露,他知道,这只小狐狸,会不知所措的满是担心。
可眼前,他伤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重,她却半句关心的话语都没有,而只是满心满意地惦记着另一个人。
他胸口闷闷的,仿佛喘不过气一般。以前曾属于他的一切,好似慢慢地,都是消失不再......
他看着她,手上的匕首就在她的眼前。
“想出去?我死了,这道结界就会消失。”
她望着匕首已经渐渐失神的双眸一震,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然后,终于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
他似是苦笑:“如何?你用它杀了我,既可以毁了这结界,又可以救他。没准,还可以救更多的人。”
她只是望着他,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抗拒。
他好似生怕她不动手一般,一边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仿佛要望到心底深处一般,一边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强制性一般,生生让她握住那把匕首。还很是体贴地拔了刀鞘,让刀尖直抵着自己的心脏,死死地握着她那只,握着匕首不住颤抖的手。
他手上不再用力,却是依旧握着她的手,好似真的将生死交付在她的手上,只等着她动手一般。
黎茉被他望得根本目无闪躲,只是手上越发颤抖,良久,终是抑制不住地落了泪,挣脱了他的手,狠狠地将那把匕首抛之甚远。
果然,她终究是下不了手的。
她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不知是恨自己的心慈手软还是恨些什么,终是难以抑制地哭了起来。
慕晚将她拥入怀中,像是很满意她的做法一般,轻抚着她的头,诚然开口道:“我不管你是否后悔今日的选择,可你既这样选了,便没有反悔的余地,此战过后,我若输,你便离开这儿,把我忘了,快乐地活着。我若赢了,到时红妆十里,亲自接你回去,届时我杀了他,杀了所有挡我路者,我们便过回以前逍遥快活的日子。”
她声音缥缈,并未看他:“我们回不去的。”
“只要我想,就回得去。”说着将她扶正,想要与她对视,却发现她目色如死水一般平静,脸上还挂着泪,终是没有瞧他一眼。
他并未作计较,只是看着她的目光,逐渐慢慢下移,最后视线落在那略有苍白的唇上,却是再也移不开,然后不自觉地,就靠了上去。
只是即将触碰的一刹那,被她生生避开了。
没来由的,他脑子里就蹦出了一些不该有的片段。
他好似看到她依偎在那冉生的怀里,好似看到她含羞带笑的递上自己的唇,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般,与那冉生耳鬓厮磨。
然后,他怒火中烧,食指和拇指握着她的脸颊,生生将她扳向自己,然后全然不顾她的挣扎,深深吻了上去。
他手上力气极重,握得她脸颊生疼,虽是双手一直努力在推搡,可脑袋却无处闪躲,由着他攻城略池,剥夺口中的空气。等到她渐渐没了力气,他手上也渐渐松懈的时候,她终于有了反击的机会。
慕晚“嘶~”的一声,终于离开了她的唇,口中血腥之味蔓延开来。
“你最好别再碰我。”她声音极弱,目光却冷得骇人。
他摸了摸自己被咬伤的唇,也没怪她,终是叹了口气:“是我之前不该让你离开,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但是,别做傻事。”
见她依旧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便又补充了一句:“你若不想,让整个箜弈为你陪葬的话。”
说完,便去捡起刚刚被她扔出去的匕首,然后合上刀鞘,放到了自己的怀里,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自始至终,黎茉都未再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