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石融化,胡杨树带来一室春机。
冰冷的石缝里都挤出了一朵花来,小花儿有一圈白色的花瓣和金黄的蕊,是一种但凡在地面上就随处可见的野花。
她缓缓睁开眼睛,碧色的瞳孔有些空洞,眨了眨又闭了回去。
“失败了?”青檀蹙眉,奔至床边握住令狐婵冰凉的小手。
“我可怜的女儿,从出生就只能被冰封着吊命,好不容易聚齐的三息,是不是你故意篡改了复生术的咒文?”。青檀一把拧起胡杨的领口。
“你恨我吞噬了你的生命?我已经放你自由,你怎可还要害我女儿。”
“你自己都是要死的妖了,我有什么必要害一个本来就只能躺在床上的活死妖。”妖本无心,失去人类的七情六感,胡杨说起话来能呛死人。
似乎又觉得不妥,补了句“石缝开花,这间屋子生机盎然,她还未醒来,是因为三息离得太远,不如曾此召妖契的三妖来泽城,余生还能看到自己的女儿成亲,也算你一生的一大幸事。”
青檀松开手,有些尴尬地小声询问;“那你,要不要参加完婚礼再走。”
“不了,你知道我们植妖不能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脱离根系太久。”胡杨挺直着背,头也不回地走了。
泽城城主府张灯结彩,连绵的红灯笼挂满了各个走廊的悬梁。
“城主府好久没办过这样的喜事了,这次可是花了大手笔要在大街上开三百桌流水宴与泽城百姓同乐。”
“也不知道夫人是得了什么怪病,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十岁,听说城主老爷就是为了给病重的夫人冲喜才搞了这么大阵仗。”
“才不是这样,你们知道老爷房里一直有挂着一幅美人图吗,我那天在门外可是亲眼看到那幅美人图里的美人不见了,我怀疑啊,是老爷中了画妖的迷惑,变着法娶小妖过门呢,不然你们说这马上就是吉日了,怎么会我们这些府里的老人都还不知道新郎新娘是谁。”
小道消息铺天盖地,令狐婵也早早从地窖转移到了精致的小姐闺房。
看她精致的睡颜,用手凑近鼻子能感受到微弱的呼吸。
青檀对于时不时探一下小姑娘的鼻息乐此不疲,趴在床前数着小婵又长又翘的睫毛。
对着案前的男人说:“小婵的睫毛真的是深受你的真传,又长又翘,长得真好看,当年我就是这么被你蛊惑。”
“小婵长得好看还不都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泽城城主一边批着城中大小事务文章,一边奉承自家的,嗯,老娇妻。
小姑娘动动指尖,都能惊得这对老夫妻高兴好一阵。
城主府上上下下都忙碌,两人都错过了看到自家女儿苏醒的那一刻。
令狐婵眯着眼,极度自然地半撑起身子,一手抬起揉太阳穴,脑袋里一片空白,“唔…”好像昏睡了很久很久。
玉足点地,踏着光脚就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稍不留神就会摔上一跤,爬起来再摔倒,摔倒再爬起来。
房门突然被推开,灼热的阳光刺得她瞳孔像针扎一般一缩,转身瑟缩到床脚,安安静静,毫无生息。
“啊!!!”进屋的丫鬟一声惊叫,反手关门上锁,不知到底是人吓了妖,还是妖吓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