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界门处,是一片对恃之景。
阿尔晃动着双腿坐在浮云上,手中把玩着一枝紫凌花树树枝,叶子犹如紫玉。
她往上一划,空间结阵;往右,剑刃忽生;往左,冰雪暴动;花枝往下按,烈火在风雪上起舞;最后,白衣少女皱了眉,紫凌花枝照着阵中那人扔,深紫的弧线美丽夺目,却也危险非常。
阿尔听到自己的声音,宛如带着笑意却抑制下来,带着杀意却又强制止住,像是夹杂着的光与暗。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她抬起头,眸光看向那个明明困在阵里,都身着白衣,纤尘不染的人。“本姑娘最讨厌长得好看的人。”
那人没回答。他站在阵中,像是专门给阿尔出气似的,除了少女扔出的花枝,剑刃不及身,风雪炙火消融在他衣角。
他走出法阵笼罩的地方,白袍墨发迤逦在地上。衣袍的边缘如同燃起的红色的火焰,从纯白到鲜红,竟也过渡地相当完美。
那是一张潋滟完美到极致的脸,每一根线条都如同造物者亲绘,每一点色泽都美丽到世所罕见。既使被花枝划出一条血痕,都更添了些魅色。
世人说上月忧忘容貌绝色,可若是和眼前人比来,单论五官的完美程度,亦是要逊色几分。
他们二人真算起来,一者旁人首先注意到的是气质,另一个人则美到炫目的美人,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那张脸。
“众生皆知,天夜爱美人。”那人走到阿尔身前,弯下腰用双手托着深紫的花枝。
少女没说话,她伸手取过花枝。转身,阿尔对寒钰雨道:“你和战蓋去驰州,我和阿忘去泭州,最后到青魇汇合?”
寒钰雨点点头,表示赞同。
而战蓋抱着剑靠在柱子上,指着那个仍弯腰的人。“没意见,不过这是?夜氏的?”
“师尊身边的。”阿尔没多解释,漫不经心地看紫凌花树枝上小小的紫色的花骨朵。
那人取出白色的斗篷,轻轻给少女系上。分明如同高雅的贵族,做这些偏生却没有让人不和谐。
阿尔皱眉,却没有拒绝。
他看向不远处站着的黛蓝色衣袍的少年,偏头,眸光审视却又平和,没有让人觉得不舒服,唇上的笑容完美并且柔软舒适。
“灵座,”他问道,“咱们可是有君后了?”
然后,几个人看到少女唇畔常含着的笑意一点点染开,宛如月纸上滴的墨迹,初阳升起的浮光。
“白妖,你信不信本少主把你切成片煮成粥给她补身子!”那声音浑然不似生气,温柔到侵蚀。“这地儿离升灵台也蛮近的,说不准本君活腻歪了,去跳跳你觉得如何?”
一片静默。
白妖半跪下执全礼,“请公子怒罪。”
未等忧忘说什么,他立起身理了理衣袍。
“那位讨厌有灵的东西,”然后是轻笑,“跳升灵台您也死不了。”
“我是给您带消息的,”白妖的眼里有几分看不消的悲凉。“魂池里的灯……又熄了几盏,”他看着忧忘,却又像是高兴。“您是怎么想的?”
阿尔垂下眸子,她牵着少年的手绕过白妖慢慢往界门外走。声音如同被风吹过来,“师尊要醒了,开心就好了。”
“我不想见到你,长得太反人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