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无所事事间，我瞥了一眼V8里面——好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里面一下子多了好几个姑娘，刚来的时候毛斌可是只领了几个男的进去的，而眼前却是十多个人在莺歌燕舞，有贴身扭腰的，有交杯畅饮的，还有在角落里我看不清的……“别看了，你他妈受得了？”毛斌不知趣地骂了一声，我回过神来看着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毛斌倒像是见怪不怪了，又说道：“精彩的他妈的在里面呢！这里狗逼的只是洒洒水的场景，等这些逼的气氛到了，估计就要到狗日的里面去了。”“什么里面？”我有点好奇起来。“有几个包厢，那些狗逼的老客户都知道的，里面有门，打开之后他妈的就到娱乐城的里面去了，那边的包厢他妈的有帘子有门锁，这些狗东西可爽了。”“那你今天怎么没去那边上班？大家是轮着来的吗？”我带着一丝疑惑又有些嘲笑的语气。“妈的老子以前不是进过派出所吗？他妈的就不安排我去了，只能苦逼地呆在这边。在里面上班的，他妈的每天晚上基本上至少都有一百的提成。操啊！”毛斌说着说着都有些上头了。我就接着转移话题：“你们老是说的提成，是怎么算的？”“每个包厢是10块钱，每笔经过你手的消费，2%就是个人提成。像他妈的这个包厢，他们在点的是888的套餐，但是因为狗日的是在前台点的，所以提成就归到前台那边了。隔壁那两个傻逼包厢，点的是最基础的128一小时的包时，所以就都没有提成了。这他妈的要是在里面，都不知道那些狗逼要喝多少酒，这得多少提成啊！还有那些骚货怂恿着买果盘、买零食的，那些傻逼又不知道得掏多少钱了。操啊！他妈的！”我听得一愣一愣的，一百块钱的提成，2%算下来一个晚上就是要消费5千多了，抵得上我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了。我又好奇：“里面生意这么好的吗？”“废话，里面他妈的都是一对一服务包厢的，不允许外面这样他妈的一个人要顾好几个包厢。但是他们在里面的却狗日的提成比在外面的高很多，以至于有些狗逼的就去讨好领班，只上里面的晚班，白天他妈的就干脆不上班了。那边光是他妈的前台的工资都比这里的高好几千。”“前台不是在我们这边吗？怎么那里也有？”我有些迷糊了。“傻逼！那边也有大门，也有他妈的前台的。有些狗逼就不来这边直接他妈的去那边的。”（后来我才知道，整个地方就叫红太阳娱乐城，牌子在建筑最高的地方，我当时工作的地方，在红太阳娱乐城下面还有一个挂得低一点的牌子，写着“红太阳KTV”，旁边还有红太阳宾馆。）

　　果然，不一会儿，V8里面就出来一个姑娘，让我们去拿钥匙，我还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倒是毛斌先应了一声，向前台跑去。那姑娘画的一脸艳妆，也看不出来素颜什么样子的，当时是有些靓丽的，估计是在里面跳舞太激烈了，再加上喝了不少酒，额头上挂了很多汗，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湿了，薄薄的一片布都黏在了身上，轮廓十分明显。她瞧了瞧我，戏谑道：“新来的？这个号码我记得，但是你我记不得了！”我有点懵，没有回话，幸好毛斌及时跑到，让我也一起进去开门。

　　我们推开包厢门，里面一片烟雾缭绕，射灯在疯狂地追逐着，酒瓶、零食散落遍地，有人坐在了别人的腿上，有人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搂着别人，有人还在划拳喝酒，他们显然都正在兴头上，只是催着我们快点开门。毛斌来到洗手间外面镜子的后面，我紧跟在旁边，那里还真的有一道门。毛斌用刚刚拿来的钥匙开了门，按了一下旁边的开关，门后面光亮起，照出了一条台阶通道，不高，也没多少步，尽头是另一道门，也不知道是什么——毛斌转过身跟包厢里的人说了声“可以了！”，那群男男女女就各自收拾起东西，往那边走去了。那台阶通道不宽敞，勉强两个人并排走，我刚想骂设计得太不合理了，但转眼看到那些人三三两两的互相搀扶着上去，走得一个比一个慢，有的干脆就把人靠到墙边贴到身上了，手也不知道放到了什么地方，一群喝了酒的人挤楼梯——顿时觉得设计这房子的人花了大心思。

　　等那群人都走了，毛斌关上了门：“妈的臭鱼烂虾！老子发达了干死你们！”我想笑又有点不好意思，干脆就问接下来怎么办，毛斌说了句：“点歌，继续上班。”只见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包厢里又放起了歌来，然后他带着我出了门，跑过去还了钥匙后，带回来一个保洁人员进到包厢里面打扫，他自己则是继续和我一起在门口站着。过了好一会儿，保洁出来了，毛斌还是会时不时地进到包厢里点一些歌，有时候他也会让我去点自己想听的。另外两个包厢的人仍然在释放着自己的歌喉，我和毛斌也继续“支配”着V8。

　　快10点的时候，双腿又开始向我抱怨了，这一天确实是站得有点久了，从上午公交车上下来之后就几乎没坐过，除了晚班前的那一小会儿沙发，还是阿贵好啊，这时候他一定坐在椅子上发呆吧，我感叹到。毛斌也叹了口气：“今天他妈的不会要早点下班了吧。”谁知道话音刚落，匆匆跑来一个保洁，是之前来打扫的那个，推着V8的门就进去了，只见她在里面一个劲地喷着空气清新剂，然后又俯身用布把桌椅擦了一遍。我和毛斌对视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对讲机就响了起来：“V8、V8，确认一下准备好了吗？前台客人到了，30号、30号，过来带路。”毛斌“操！”了一声，带着我就往前台去了，还是跟上一批客人一样，毛斌领路，我去推酒水。

　　也是888的套餐，我从超市那边推着一车东西过来的时候，毛斌早已把一切都安排好，我们又一起把推车上的东西搬到桌子上，不过这次不一样，还没等我们退出去，外面就进来了好几个姑娘，看着像是喝了酒过来的，一时间，香水味、烟酒味、空气清新剂味揉杂在一起，越来越浓，像是在催着我们赶紧出去。

　　我和毛斌重新回到门口，各自深呼了一口气，这次毛斌倒是没有开口骂脏话，想来是累了。刚刚那一阵走，我的腿酸倒是缓解了一些，于是就往包厢里瞥了一眼：又是一个好家伙，里面已经左拥右抱上了，歌不好好唱，酒不好好喝，净做这些事，辣眼睛、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