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一节 情魔
是幻觉吗?是哥哥来了?一扫方才的低迷,惊喜回头,一声哥还没叫出口,硬是卡在了喉咙里。
孤行云见她这夸张的两极表情,不问也知道是为什么,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何突然出现?”
“你...?”
“早上安静,我来这里钓鱼,还以为是哪家姑娘想不开,没想到原来是你!”
她不语,羞愧的将头垂的更低,想淋个雨也被抓现行,还被误会成想不开,这也太没天理了!
“对了,上次你和师兄离开之后就再没去过孤府,小丸子他们还经常问我你什么时候去看他们,我不忍心让他们失望,只好替你编过很多个理由搪塞过去,好在孩子们还小,没有刨根问底!”知道她心软,所以孩子是最好的托词。
“你有好好照顾他们,让他们读书吗?”
“当然,我保证!”说完,竟真的举起右手想她保证。
本心被他孩子气的动作逗笑了,“好了,相信你,哥哥师兄!”
“看你又忘了,上次咱们纠正过,你呢叫我孤大哥,别哥哥师兄哥哥师兄,每次叫我之前都得先叫你哥哥,这样多麻烦!”
“嗯,下次一定记住!”她故意拉长声音,搞不懂,一个称呼还有这么一大堆歪道理。
“那你有空和我一起去看看小丸子他们吗?”
本心有些犹豫,她不是不想去,她这次出走就是要和哥哥撇清关系的,可他是哥哥师兄,这样合适吗?
“既然你不想去,那我就只好再编个理由骗他们了!”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我去!”
他高兴的手握拳头,耶!
“但是我要先去跟长风道别,不然他会担心的!”
“好,事不宜迟,现在就去!”
本心回家换了一身干衣服,和长风告别后,与孤行云一道去孤府。
到了孤府,孤行云没有马上带本心去见孩子,而是让她先在客厅等,让管家上好茶和点心,还吩咐管家去叫丫鬟莲儿来伺候。这么多规矩倒是让本心觉得不自在。
不一会管家带进来一个女孩,年龄十七八,身材窈窕,五官精致,从进门就一直低着头,像是很拘谨害怕的样子!
“奴才莲儿见过庄主!”莲儿跪下行礼。
“起来吧,站着说话!”孤行云回到。
“是!”莲儿起身。
“本心,这位是府上女眷,名叫莲儿,你难得来一次如果不介意,就在府上多住些日子,好好陪陪孩子们,我想他们一定会很开心,怕你对这里环境不熟,你在府上这段日子,就让莲儿陪着你,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莲儿去做!”孤行云这样精心的安排倒是本心想拒绝都难开口。
“其实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穷苦人家出生的她不习惯让别人伺候自己。
“就这么定了!莲儿你先下去吧!”
“是!”莲儿小步退出客厅。
“走吧,咱们去看看小丸子他们!”知道她一直在关心这个。
“现在!”
“不然呢!”
原来刚才他让她在客厅等,是因为他让管家把小丸子他们都聚起来,排成队迎接她。
一看本心进来,孩子们齐声喊到:“姐姐好!”稚嫩的声音参差不齐。
“孩子们好!”本心走上前去,一个个摸摸他们的小脑袋,孩子们长高了,收拾的很干净,小妹妹还扎着小辫,看来,孤大哥是真的花了心思在他们身上。
“谢谢你,孤大哥!”衷心的。
“不用谢我,是我要谢谢孩子们,是他们的童心影响着我,给了我很多快乐!”
看着孩子们,孤行云顿了顿又说,“本心留下来,多陪陪孩子们吧!”
“姐姐不要走!”
“姐姐留下来!”
……
孩子们的一片挽留声,叫她如何不答应。微笑点头,“嗯!”
在孤府时间过得轻松自由,不再想那么多,每天陪陪孩子,和莲儿聊聊天,原来莲儿来这里已经六年了,比自己年长一岁,想起聊天时她要叫莲儿姐姐,莲儿惊呼不敢,说什么她是庄主的客人,自己不敢乱了规矩。孤大哥好像没那么凶,他有时在家,有时又一连几天不见人,想想也是,他要经营这么大的茶庄,当然会很忙!本心无聊的用树枝在地上胡乱涂鸦着。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让我好找!”孤行云一只手背在身后温柔的说。
“孤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本心站起来,扔掉手里的树枝。
“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跑来找你!”伸出神神秘秘藏在身后的手,“本心你看,这是我特意带给你的礼物!”
是一个琉璃的小兔子,兔子的眼睛圆润有神,目光温顺,给人很温馨安静的感觉。
“好漂亮,我喜欢!谢谢你,孤大哥!”本心开心的接过琉璃兔,捧在手心里,捣弄捣弄它的背,用手指摸一摸它的耳朵。
其实在选礼物时孤行云很是花了一番心思,担心她不喜欢,她不喜金银,不爱绫罗绸缎,唯有一颗爱心,所以最后选了这只琉璃兔,看她喜欢的样子,他确定自己还是理解她的,也许他们之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遥远。
晚饭后本心一个人回到房间,莲儿白天说晚上跟她学折纸鹤,说折一千只纸鹤,心里的愿望就会实现。怎么现在还没来呢,带上彩纸去找她。
莲儿房间与本心房间不远,穿过长廊就是,到了莲儿房间,里面灯亮着,有人在说话,是孤行云。奇怪,孤大哥为什么会在莲儿房间。一时好奇,本心放下正要敲门的手,侧耳聆听。
“宝贝,想我了吗?”孤行云的声音轻浮的有些刺耳。
不见莲儿的声音。
“别害怕,我会很温柔的..……”
“……”屋内传来莲儿的惊惶应诺声。
这突发的事件让本心很是不解,想破门救怜儿,可她没有呼救,难道是愿意的?陷入矛盾的本心气愤的跑回自己房间,因为太过诧异和紧张,手里的彩纸掉在了莲儿房门口。
片刻之后,孤行云开门离开,莲儿躺在床上,一个人默默流泪。
……
本心关上房门,这是别人的事情自己犯得着这么紧张吗?可是,孤大哥明明已经和莲儿在一起了,为什么不娶她,而且平时还对莲儿那么严厉,聊天时也从来没听莲儿提过她和孤大哥有这份情意,难道……?
本心被自己的猜测吓一跳,万一这猜测是真的,那莲儿岂不是很可怜...,不行,明天一定要问问她。
早上,莲儿出门正准备去找本心,昨天约好跟本心学折纸鹤的,结果没去,她该不会生气吧。
刚走两步看见地上的彩纸,这不是昨天她们一起买的彩纸吗?本心昨晚来过,她什么都知道了。心里仅存的那一点自尊也被抹杀掉,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她。正准备转身倒回来。
“莲儿!”
“本心...”莲儿不敢看她。
本心怕有人偷听,故意提高声音说:“我是来叫你去我房间学折纸鹤的,走吧!”本心拉着莲儿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
“说吧,怎么回事?”
“你都知道了?”
“整个孤府,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你还把不把我当朋友?有喜事都不告诉我!”
一听到本心说喜事,莲儿开始一阵干呕。
“你,有了?”本心有点难以置信。
莲儿不语只是微微点头。
“他不知道?”
又是微微点点头。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莲儿还是不语摇摇头。
“天哪,你要急死我,除了点头就是摇头,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考虑考虑孩子的未来吧!”
莲儿把手放在小腹上满是凄楚。
“他是不会娶我的,大概也不会在乎这个孩子吧!”
“云大哥不会这么不负责任,我帮你去找他!”
“没用的,我也没有想过让他对我负责任,就算知道他对我没有感情,但我还是无法拒绝他,抱着心里那一丝缥缈的幻想,希望有一天他对我会有那一点点的情意,可当我看到他看你的目光时我知道那一天是永远不会有的!”
“我?”不解。
“庄主他喜欢的人是你,他从来不喜欢孩子,可是对小丸子他们却很好,那是因为他在意你,他睡在我的身边,却叫着你的名字。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我不怪他,也不怪你,只要他开心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莲儿说的很是伤感,心里的苦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承受。
“莲儿对不起!”没想到自己的无意却伤害到别人的幸福。
莲儿拉住本心的手说,“不,我不怪你,谢谢你一直把我当姐姐,让我感受到姐妹间的情意,还在我最彷徨的时候陪我说心里话!”
“告诉我,我该怎么帮你?”
“不用了,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你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怎么觉得莲儿今天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
“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姑娘,也看得出你根本不喜欢庄主,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位云公子和你倒是很般配,妹妹比姐姐有福气!”
“姐姐,他是我认的哥哥,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正因为这样,我才要努力的忘记他,可我越想忘记却将他记得越清楚!”
“既然放不下,为什么不试着拿起?人生很短,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个女孩子孤身在要多加小心,有时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不要看这孤府上下看似平静,其实有很多事是你我都不知道的,尤其对庄主,你更要格外小心!”莲儿好意提醒本心。
“嗯,我知道了!”出门在外,多注意安全总是没错的。
“好了,我还要去厨房帮忙做饭,就不陪你聊了,下次再来跟你学折纸鹤!”
“那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身子,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本心不放心叮嘱道。
“嗯!”莲儿去厨房帮忙了。
房内只剩下纠结的本心,莲儿是个好姑娘,除了孤府无依无靠,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自己真的要袖手旁观吗?不行,要设法去找孤大哥,也许他会娶莲儿,对,就这么定了。
本心终于在晚上等到孤行云回来,他喝了酒,担心他明天又会消失好几天,到时莲儿的肚子越来越大了,现在就去找他。
到他房间外,敲门。
“进来!”孤行云合衣躺在床上,像是有些醉了,见来人是本心,酒劲立刻醒了三分。
“孤大哥,你喝醉了,我明天再来!”本心发现来的不是时候,现在说恐怕他也听不进去。
“我没醉,只是有点晕,你有事找我?”
“我没事,是莲儿姑娘的事!”
“莲儿她跟你说了什么?”他明显有些担忧。
“她说,她说她喜欢你!”本心小心的说,试探他的反应。
“该死。”他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本心被他的反应吓一跳,莲儿果然说的没错。
“莲儿她没有错,喜欢一个人也没有错,错的是你,是你对她不负责任!”
“你说我不负责任,那我问你,我明明不爱她还娶她,那不是伤害不是欺骗吗?”
“可是你已经伤害她了,你知不知道她...”本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孤行云的强吻给堵了回去。
本心使尽全力推开他,随即一个响亮的耳光贴上去。
孤行云牢牢的挨了本心一记耳光,恼怒之下索性全盘托出。
“好,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水本心我喜欢的人是你,想娶的人也是你。”
“可我不喜欢你!尤其是不负责任的你!”
“你不就是喜欢云端吗,真不明白,云端有什么好,值得你喜欢,就连师傅也偏袒他,无论我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超越他,我恨他们。还有你,一个我爱的女人却劝我去娶别的女人,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既然这样,今天我就要了你,我让云端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苦。”孤行云已失去理智,朝本心扑过来。
本心往门口逃,不小心撞上桌子,手里拿的琉璃兔撞掉在地上瞬间碎了一地,两人都怔住,下一秒赶紧逃,可是孤行云已经红了眼,一把把她压倒在床上。
“救命...救命,不要...”本心使命推打喊叫,无奈根本不是孤行云的对手。
莲儿打好水准备敲门给庄主洗漱,凑巧听见屋内的求救声,推开门,没有一刻迟疑的搬起暗阁上的花瓶朝孤行云砸去,孤行云的头上流下血迹,停下对本心的非礼。本心趁机起身,跑到莲儿身边。
“你是来找死的吗,我说过在孤府少说话多做事,更要少管闲事,看来我的话你全当耳边风了,今天必须给你长长教训。”说完,孤行云对莲儿施法。
“不要。”本心阻挡他的法力,却被法力弹出开来。
万念俱灰的莲儿豪不反抗也不躲闪,法力下很痛苦的倒在地上,手扶着肚子,地上渗出一摊血渍。莲儿流产了。
“孤行云,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本心扶着莲儿,向孤行云愤怒的喊叫。
“你说什么?”孤行云停止运功,莲儿再无力气,脸色苍白。
“莲儿,莲儿你怎么样?”本心扶起莲儿,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里。
“妹妹,不要难过...,你...要为我...高兴,我终于...可以解脱了,在天堂...和我的...孩子在一起,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再也不用...缥缈的...活着。”莲儿将目光移向孤行云,“那一天...我终究...是...等不到了...”
收回目光,拉着本心的手,“妹妹,谢谢你...在我生命的...最后,给我温暖,姐姐先走了,你...一定要...要...幸福!”
“姐姐,姐姐!”
莲儿躺在本心的怀里,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啊,啊,啊,啊...”孤行云受到刺激头痛欲裂,他不是真想杀她,他不知道她这么容易死,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不!随着一声大喊,孤行云的魔性彻底发作,现出原形,一下是孤行云的脸,一下是殷枭的脸。
“你是魔君,你竟然是魔君!”这太出乎本心的意料,吓呆了。
殷枭犀利的眼神盯着本心,“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谁,那你就不适合呆在这里了,有一个地方更适合你!”殷枭抓起本心,使用法术,将本心带回到魔谷。
“这是什么地方?你把我带这里来做什么?”本心被蒙着双眼带到一个山洞,解下蒙带,眼前黑黑的,适应光线后,只见洞口狭隘,听见有哗哗的水声。她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
“这里是魔谷,也是你即将和我成亲的地方!”殷枭轻佻的挑起本心的下巴。
“休想!”本心扭头甩掉他的脏手。
“你可以不爱我,我知道你是七窍玲珑心,天生无情,所以我不在乎,你也可以继续对云端有好感,毕竟他等了你一千年,虽然我没有你们那样的前世约定,但我可以为你倾其所有,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他是真的喜欢她。
“你说什么前世,什么约定?为何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那碗孟婆汤会让你忘掉所有前世的记忆,遁入下一道轮回,难得云端这个傻瓜这么痴情,足足等了你千年,找到你之后,还竟然选择什么都不说,我不知道是该笑他傻呢,还是该笑他懦弱。”
本心终于明白,原来一直在梦里找他是因为她们前世有约定,原来银河相遇不是巧合,为什么,为什么哥哥从来不说?
“不过你和他已彻底成为过去,三日后,就是你和我大婚的日子,你就安心的等着做我的美娇娘吧!”
殷枭说完又叫来手下,“你们给我好生伺候着,她可是我未来的新娘子。没有我允许,不能离开魔谷半步。”
“是,圣尊!”两个魔徒立马回应。
殷枭离开后,两个魔徒把守着洞口,本心被软禁了。
趁两个魔徒打盹的时候,本心仔细查看洞内情况,想伺机逃出去。但是洞内机关重重,根本无法逃出去。
正在发愁的时候,麒麟子出现了,本心看下四周无人,小心翼翼说,“麒麟子,你是怎么来的,这里很危险,你快走。”
只见麒麟子朝两个魔徒吹了一口气,魔徒睡得更香了。麒麟子带着本心往洞口逃。每走一段都有魔徒把守,不过麒麟子在进来时已经让他们好好睡觉了。眼看就快逃出去。一只蚊子把其中一个魔徒咬了一口,魔徒啪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看你往哪跑。”正得意拍中了蚊子,不料刚好看到正要逃走的本心,大喊,“快来呀,新娘子要逃跑了。”
其他魔徒闻声都醒了,一片打斗开始,本心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麒麟子为了保护本心已经受伤,情急之下,本心转念一想,就算自己逃出去,意义也不大,不如留下来,伺机杀了心魔,这不正是她和哥哥的平生所愿。于是她捡起一把剑抹向颈部,对众魔徒命令道:“放了它,我留下便是。”
众魔立刻停手,万一新娘子有个闪失,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麒麟子负伤逃走,本心又回到刚才关压自己的那间山洞。三天时间不多,她必须想到一个天衣无缝的计谋,不然以她的功力,根本奈何不了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