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新婚
第二天一早,阿月就在母亲的叮嘱下仔细梳洗了一番,还换上了过除夕时才能穿的新衣服。母亲看着镜子里经过一番打扮的阿月,欣慰的笑了笑。如此水灵灵的姑娘,哪个人家不疼爱呢?
趁着阿月出去捡母鸡蛋的功夫,暮夜来到了她的房间。他拿出一只镶着月光宝石的梨花发钗放到了阿月的桌上。这是他在人间寻找她时从一个文人手中买来的,那文人在街边念道:“旧山虽在不关身,且向长安过暮春。一树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属何人。”
这诗中的意境像极了暮夜对代月的思恋之情,他暗自决定找到代月后一定要亲手为她戴上这枚珠钗。
暮夜放好梨花钗后便留在阿月房里端详,正巧看到了被烧毁半册的《天玄经》。他翻阅了几下觉得其中修仙的法门虽然不无道理但也实在是太过于笨拙,可想这个沧浪门是个什么水平。
阿月回来看到暮夜正看着自己的经书,快步走了过来:“公子,你怎么一声不响的在我房里?”
暮夜连忙解释道:“姑娘不要误会,我听大娘说今天有人要上门为你做媒,我这有一个钗子很适合你。”
阿月看着桌子上泛着白月光的梨花钗,连忙拒绝道:“如此贵重的礼物,我怎么受的起。”
“你受得,在我心中你什么都受得。”
阿月听暮夜如此说,心中便开始怦怦直跳。一时忘了回应暮夜的话。
暮夜看这一世淳朴的阿月似乎还无法接受自己说如此直白的话语,便补充道:“冒犯了阿月姑娘,我是说你心地善良,在下非常敬佩。你和大娘肯收留我救治我的腿伤,如此大恩我为你们做任何事情都是应该的更别说一支珠钗。”
阿月看着暮夜亲手为自己带上这只月光梨花钗,他温热的手挽过她的发丝,她的脸颊也跟着红润了起来。暮夜轻轻附在阿月的肩头,两人看着镜子中的彼此,像极了一对平凡的恩爱夫妻。
暮夜说道:“阿月姑娘真好看!”
阿月问道:“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暮夜,暮色渐浓,良辰夜月。”
千年前他来不及告诉她,今日他终于可以亲口告诉她自己的名字。而她也一下子就记住了,看着暮夜深邃清澈的眼睛,阿月总觉得他们是那么的熟悉,好像已经相互思恋了千年。
她不自觉的开口问道:“暮夜,你相信有天界吗?我总感觉自己应该去过那里,是不是很可笑?”
“不可笑,如果你真的愿意修仙,我可以助你。不过半百,肯定让你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属于我的地方?”阿月认真的看着暮夜。
正当暮夜想要解释的时候,阿月的母亲喊道:“阿月快出来,媒人来提亲了!”。
阿月跟随着母亲来到了客厅,喜婆嬉笑着上下打量着她。阿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可怎么也躲不过一个精瘦老人灼热的目光。
喜婆向阿月的母亲介绍道:“老姐姐你可真是好福气,这位来提亲的可是我们这一代有名的财主黄老爷。你家姑娘嫁过去,那是一百八十辈子都能享清福喽!”
阿月的母亲听喜婆这么说,大有一种被馅饼砸中的感觉,便不好意思的问道:“黄老爷,不知贵公子今年多大了?可有正室,我们阿月嫁过去是做小还是……”
黄老爷打断道:“伯母,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老朽今年六十整,我丧偶半生,膝下无子。今日是为我自己上门提亲。阿月姑娘嫁过去,自然是我的正室妻子。”
听黄老爷这么说,阿月惊恐的抬起了头。说道:“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六十整,黄老爷你做我的爷爷都可以了!”
阿月的母亲也慌忙的说道:“是啊,喜婆,你看这门亲事实在是不太合适啊!”
喜婆看向黄老爷不动声色的样子,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这老头子是注定要吃嫩草了。于是便故作强硬的对阿月母亲说道:“我说老姐姐,你家姑娘嫁过去可不是一个人享福呢!今后半生的福禄不光不用愁了,你家大儿子的官位可也是有了着落呢!这一举多得的好事,可别毁在你的嘴里啊。”
“我家大儿……”阿月的母亲听他们这么说,便明白了这门婚事的含义。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女儿,孰轻孰重她不得已有了决定。
阿月看着母亲犹豫的目光,心中一冷。她哭着跑出了门去,只留下了一句“我是不会嫁给一个老头子的!”
暮夜看阿月如此,赶忙追了出去。
房间内的众人因为阿月的话,都尴尬了起来。只听黄老爷不紧不慢的说道:“姑娘家嫁人都是要哭闹一下的,礼金除了四十亩良田、一百两黄金、一百颗明珠外,令郎的乡试今年也一定中举。三日后,我黄家自会上门迎娶阿月姑娘。”
黄老爷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连一眼也没有多看众人。喜婆尾随其后,向阿月的母亲连连道喜:“老姐姐,我先恭喜你嘞!一双好儿女,一个嫁得好人家,一个金榜题名,真是让我羡慕死了呢!”
阿月跑到山涧的小溪边,看着水中的倒影,她用脚疯狂的踩踏着。暮夜看着阿月已经半身走到了水里,他紧张的从背后拉住了她:“你不想嫁给他,我们就不嫁!让我带你走吧!”
“走?我走了我的哥哥和母亲怎么办?”阿月转过身望着暮夜,她的眼中充满了绝望。
“一个土财主而已,那里会有那么大的权利决定你哥哥的命运?”暮夜本想安慰阿月,不想这句话却激起了她的情绪。
阿月悲愤得说道:“你是修仙之人当然不明白,像我们凡人之间,就是有这样不公平的事情!在财富和权利的驱使下,我们这些普通人的命运根本算不得什么!”
“那你准备为了家人答应这门婚事?可这是你一辈子的事情。”
“我不知道…………”阿月像是失了线的木偶任由暮夜将她从水里拖到了岸边。
暮夜温柔的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说道:“阿月姑娘,虽然我们相识不过数日。但是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很是熟悉,我也想像家人一样对你好!所以如果你信得过我,我愿意助你修行。至于你哥哥的事情,我会替你摆平。两日后的午夜,我会准备好行李在这里等你!”
阿月看着眼前男子真诚的样子,心中升起一阵暖流。
傍晚回到家后,母亲说哥哥从镇给阿月托人捎了封信过来。上面的内容果然如阿月所料,哥哥再三的恳求她答应黄老爷的婚事。
哥哥许诺她,只要金榜题名后,必定做一个好官。他已经收集到了黄老爷诸多搜刮民脂民膏的证据,待时机成熟就为她一报黄老爷今日强娶民女之辱。
阿月看完心中暗自有了决定。
暮夜按照约定,在小溪旁等待着阿月的到来。可是坐等右等,都不见阿月的身影。
第三日晌午,村庄里锣鼓喧天,黄老爷派来迎亲的队伍拉起了好大的阵仗。阿月换好新娘的嫁衣,坐着轿子一路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