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肖宝明站在了高处，如往常一般，先干咳两声，既是试试嗓子，也是提醒大家安静下来。

　　等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说今天的干活任务之前，先说一个事情。”

　　“昨天，林场老屋冲，发生了一起打架斗殴的治安事件！”

　　“想必大家也都听说了，第三生产队的人，在不调查清楚之前，就纠集数十人，围殴我们生产队的人！”

　　“他们说许辉偷了他们的耕牛！”

　　“简直是血口喷人，冤枉人！”

　　“许辉是咱们生产队第一个大学生，这是咱们生产队全体社员的荣耀，列祖列宗知道了都很欣慰！”

　　“我们必须保护好我们的大学生！”

　　“这个事情，不只是许辉个人的事情，也是我们整个第一生产队的事情！”

　　“我们决不能让人冤枉我们生产队任何一个人！”

　　“这个事情，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我们必须要有一个说法，必须要第一生产队的人给我们道歉！”

　　“今天下工后，我就去跟他们小队长讨说法！”

　　这些话，引起了全体社员的积极响应。

　　呼唤声和鼓掌声此起彼伏。

　　“必须讨说法！”

　　“怎么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他们牛丢了说咱们的人偷了，他们鸡鸭不见了也说是咱们的人偷了，这还得了，全让他们说了！”

　　“必须让他们道歉！”

　　“许辉，你放心，有我们在，别的生产队别想欺负你！”

　　面对大家的激情，许辉只是微笑点头，情绪没有太大的波澜。

　　他非但没有因为肖宝明的这番话而心生感激，反而是越发的鄙视肖宝明这个奸诈的老人。

　　不能冤枉任何一个人？

　　这话也就这老逼登能厚着脸皮说出来。

　　当初父亲受人冤枉，到现在也没个说法。

　　30两黄金失窃，肖宝明到现在也没敢过来找许德民讨说法呢。

　　因为整个生产队的人现在都知道，许德民为人老实，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偷金贼！

　　自许德民离开溶洞，接连又发生了偷金的事件，县里派人来调查，现在也没一个明确的结果。

　　私下已经有人开始议论，根本就是肖家监守自盗！

　　早会结束，许辉没有参加集体劳动，而是顺着村道，来到了代销点。

　　这时候各个生产队的人都在上工，代销点门可罗雀。

　　陶梦在柜台后面，百无聊赖的用抹布擦拭桌面，抬眼瞧见许辉进门，连忙又低下头，假装没看见。

　　“有大米吗？”许辉不是来找茬，而是来买东西。

　　“有。”

　　陶梦低着头，引导许辉来到了另外一边，把一个沉重的白色布袋提到柜台面，打开口子露出里面的大米。

　　许辉伸手抓了一把米，微微皱眉，“这是糙米啊。”

　　“我们这只有这种糙米，属于粗粮。如果是白大米，那就属于细粮，主要是供应给城里的工人。”

　　“这不行啊。”

　　许辉摇头，用大米粮票买草糙米，显然不划算。

　　“一斤一角三分，价格比玉米面贵，但是比白大米便宜。”

　　“你闻一闻，这还是老米。”

　　“去年的米，不算很老。”

　　“你看看，都长虫了，而且有股发霉的味道。”

　　许辉很是嫌弃的拍了拍手，手掌还残留些许粉末。

　　“要不要？”陶梦被说得面红耳赤。

　　“不要。”许辉果断拒绝。

　　陶梦便重新缠上布袋，搬到了柜子最底下。

　　许辉在柜子前面逛了一圈，先要了一根冰棍，解解馋。

　　“最近还有没有去溶洞给人送烟？”他靠在柜台。

　　“被你跟踪进溶洞那次之后，就再也没去溶洞了。”陶梦声音很低，生怕被人听见。

　　许辉看着她躲闪的目光，微微点头，“看来除了你这个小老鼠之外，还有一只更大的老鼠。”

　　陶梦没有回应。

　　许辉扔下一毛钱走了。

　　日子渐渐平静下来。

　　许翔在养伤。

　　许辉那天打架用力过猛，当时肾上腺素飙升，没觉得疼痛，后来发现拳头抡太用力，手指头关节发生了挫伤，用力就有些疼，不能干活。

　　他每天来到山坳砖房，指导其他人利用水银提取黄金。

　　如此一晃，过了十多日。

　　有信息传来，第三生产队的牛找到了，没有被偷，牛跑到深山迷路了。

　　刘德意和刘显森被关了十多天后，也已经回家了。

　　打架斗殴，本身也不算什么大事。

　　只是他们冲撞了王建国，好在王建国没有追究，他们侥幸逃过一劫。

　　刘德意专门登门拜访许辉，带来了一包烟，两斤肉。

　　刘显森父子没有出面，恐怕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但也不得不忍着。

　　许翔的伤不算严重，脑袋上的纱布已经拆解。

　　生产队其他孩子已经开学好几天了，父母也在商量要不要马上把许翔送去学校，许翔直接反抗，死活不愿意继续读书，声称要淘金然后结婚生子。

　　若不是看在许翔还处于养伤，许德民非得把三儿子揍一顿。

　　肖秀娟转头过来询问许辉，“你入学日期应该也到了吧，你把录取通知书拿出来我看看。”

　　“我拿什么。”

　　许辉一拍脑门，上次王建国和唐尚缘过来，本来想让他们说服父母接受他不去读大学，结果发生了一场闹剧，这事就没办成。

　　“我现在帮黄金部队找金矿，国家大事，推迟入学。”

　　“还有比上大学更重要的事情？”

　　“黄金部队都通知学校了，不影响入学。”

　　“怎么那么奇怪。”

　　“你看，黄金部队为了感谢我，还给我送来了大米和面粉的粮票，三十多斤，够咱家吃一段时间了！”

　　“粮票！”肖秀娟惊呼。

　　许倩连忙凑过来围观，拿起一张粮票细看，“真是粮票啊！”

　　农村人何曾见过粮票，都羡慕城里人能有粮票，吃公粮。

　　“找个时间我去公社，把手里头这批黄金卖了，顺便买大米和面粉！”许辉笑道。

　　肖秀娟笑盈盈，拿起粮票对着太阳仔细查看，仿佛能在阳光下验明真伪，“咱家也有粮票，也能吃上公粮了。”

　　许辉隔天就盘点手头上的海绵金，差不多有600克了。

　　按照先前的经验，海绵金的含金量能在70%左右，差不多能提炼出400克黄金。

　　比上一次还要更多！

　　手里头已经没现金了。

　　甚至最近他们送来的矿粉，也没能及时付款，只能暂时赊账。

　　取水设备的4100元货款，也没有跟公社结清，虽然赵康或者胡锡岳没有催，但自己一直这么拖下去也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