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竹遗撰·东山·塹雀》载曰:东山之林有鸟,状如鸡而白首,鼠足而虎爪,其名曰塹雀,亦食人。
作为东方神君,我留给诸天星神的印象是嗜酒迷糊。
行吧,随便他们说去。自打我飞升神君那天起,最先来拜访孟章神殿的是春神句芒,和我说,三十三重天之下有片神树林,一直是他在打理,以后就归我统管了。
当时我很诧异,本尊也是正经历尽了成千上万道天劫,才从星君踏进了神君一阶,还未受一受香火供养,怎么就成了种树的呢?大约是我的面色太怪异,句芒连忙与我解释道,神树林疏草灌溉,扶持修剪之类还是他来负责的,本尊只消偶尔过问一二,父神如若问起时,能够有个交代,也就差不多了。
听着还勉强说得过去,我便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后来我发现,西山母神那儿有上好的仙酿,我爱得紧,又素来不在意什么面皮,便隔三差五去向她讨来几坛,赖在父神的大殿里品酒吟诗——就叫父神以为我不靠谱吧,也能少盘问我几次树林子如何了。
“东方神树四千年一开花,五百年一结果,五百年一成熟。孟章,你如今饮的这杯仙酿,正是神树的果子酿成的。”
父神执着酒盏,淡淡落下的两句话惊了我一下。从那天起,我也开始老老实实地照料着神树林了。这件事情说起来也微妙,在树林子里待得久了,竟许多次不想回神殿去。句芒每日与神树为伴,我还有些羡慕他。
数万年里神界发生过许多事,我这宝贝似的神树林也难免曾被波及。北域的执明老兄素来潜心修行,对外界纷扰少有置喙,可我因着在父神大殿酗酒,自认没有那么好的名声,只好时常沉溺在林中,两耳不闻林外事。
即便如此,当年那场诛蛟之战,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神有大爱,是这么说的吧……妖蛟祸世,也是丢了本尊族类的脸。其中发生的太多事,本尊实在不想评论,还记得连闯了月老殿和司命府,有些事都没能问个明白——
那便不费脑子了。
只要年轻人置气打架的时候,别再来糟蹋我的神树,四象还是和睦相处的一大家子。
南边的小丫头正位陵光神殿,三界的羽虫族类还算驯服。那天我正百无聊赖翻看着文书,句芒忽然来报,林中出了个四不像的妖鸟,长得丑不说,还极其凶残,祸害过神树林又下界作乱,已然伤了凡人。
“我已将它引诱上天,困在林中。只是那怪物凶狠,难以降服,是否要去南天,请朱雀神君相助?”
春神面色焦虑,似乎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我摆手道无需麻烦,信步随他去林中一观,原来是只塹雀,食人的凶兽。春神是祥瑞之神,自然不认得这种东西。我不理会它吱吱怪叫,抬指掐符打进句芒的结界,慢慢将它周身戾气烧了个干净。
罡气消散,那塹雀吱吱叫了两声,乖乖飞上枝头。我眯起眸子,心道这东西虽然丑了点,收下看林子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