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富饶最强悍的中央大陆的主城,除了宵禁外那可谓热闹非凡。
宁飘飘带着长虹,和被谭望送过来照顾她的婢女莲和,慢悠悠地在大街上逛。
鼻尖飘着辛料的香气,三人在一间胡人饭馆前停住脚步。莲和在右边站了许久都不见前边的人动,轻声道:“夫人不必顾虑,既然嫁入谭府,就不会亏待您。”
在长虹望过来时补充,“这是老爷原话,夫人可以进去尝尝。这家胡人店的炙烤肉很不错。”
香味勾的唾沫在嘴里打转,宁飘飘仰头与长虹对视,道:“进去吧。”
一进门就迎面来一位络腮胡的大汉,他操着一副怪异的口音招呼她们。宁飘飘扶着矮桌坐到厚实的摊子上,上方胡人女子正在众食客的欢呼中跳起旋舞。
她喝着漂着油的奶茶,在烤制羊肉的大汉那壮实的肌肉上目不转睛,她盯着流淌的汗水,依靠在长虹身上,“一月,那胡人手臂上的纹身你见过吗?”
大汉古铜色的手臂上是青黑的繁杂黑纹,白忆篱没见过这类标志,寄希望于见多识广的一月身上。
桌底下覆盖在白忆篱手上的手一缩,一月压着体内的暴怒,尽量语气平稳道:“无间阁内的人都有这纹身标志。”
无间隔?碍于莲和在,白忆篱没有追问下去,在前者给她倒茶时坐直。
片好的烤羊肉点缀迷迭香端上来,宁飘飘在长虹伺候下吃完一餐心不在焉的午饭。在店里坐了一会,宁飘飘又说想吃酥酪,一行人又去了点心铺。
坐在窗户边喝着甜腻的酥酪,宁飘飘托腮眯着双眼感受吹在脸上的清风。
俗话说的好,果然吃饱了就困。
揉着发红的眼睛,她吸着鼻子眨眼。视线可及之处有道眼熟的身影,她低眉思索说要去铺子的谭望怎么出现在饭馆聚集的地方。
好奇心使然,她偷偷跟了上去。密切关注宁飘飘的莲和看到她跑出去,脸色变了变,丢下银两追过去。
说是照顾宁飘飘派来的莲和,其实是来监督和排查宁家主仆的。谭望可不会真的放任一个陌生人在身边转,莲和跟着宁飘飘也有八天,目前只发现这宁小姐爱哭的脾气,其他还有待观察。
眼下这般冲动还是第一次,莲和瞥见谭望的身影,追着宁飘飘的步子更快了些。
刚入布庄,谭望侧眸余光扫过跟在身后的人,放在腰间玉佩上的手垂下。对着笑呵呵的掌管说,“新运回的那批货物呢?”
掌柜飞速动了下耳朵,答道:“在库房放着,小的带你去看看。”
“不用,你且守着店铺,我自个去就行。”
“是。”
与谭望交换着眼神,掌柜走回柜台后边,又拿着算盘劈里啪啦地敲着。
算珠碰撞的声响越听越让宁飘飘着急,她眉心蹙起扒在一张还未来摊主的小摊车后,对里边的事情望眼欲穿。
“夫人,您这是?”赶来的莲和见她在自家店铺前探头探脑的,眸底闪过一缕寒光,“您可以进去看看,要是有喜欢的,可让裁缝给你量身做。”
果然露出马脚了!莲和大力抓着宁飘飘放在车上的手腕,在她惨白的脸色前神色不变地说着话,“去看看吧,夫人。”
“你弄疼小姐了。”
为了不让莲和察觉武功的一月特意落了几步才来,她紧锁眉头,一双狭长的眼睛此刻铺开冷霜,“松开!”
白忆篱配合着喊出了疼,莲和见状便也不好继续抓着,只是松开手后那紧逼的步子让她顺水推舟进到布庄。
算珠被往上推,清脆的“塔”声让宁家主仆寻声望来。
掌柜是个看起来还算年轻的老人,他头上青黑色的布巾包裹着白黑相间的头发。脸上堆叠的褶子里满是精明,“莲和姑娘怎地过来了?”他又看了宁飘飘一眼,似乎很惊喜地出声,“这位莫不是夫人?”
莲和点头,笑着让他来给宁飘飘介绍店里的料子,自个跑入后堂说去倒些茶水来给她喝。
分明就是故意支开去给谭望报信。白忆篱漫不经心地跟在掌柜身边,时不时伸手指块料子说好看。
不一会端着热茶出来的莲和笑着注视宁飘飘,“方才我去后院倒茶,竟然看见老爷了,夫人您进去看看?”
看看看看,这人还真是什么都让她看看,要是她不看估计要架着她脖子也去看!白忆篱垂着眸子,脸上是晕开的红,她扭捏着问,“会不会打扰老爷?”
这真情实感的羞涩倒是让盯着她的掌柜和莲和默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似的赶紧出声,“老爷知道夫人来了,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夹杂下,宁飘飘喊上长虹一块去了后院。
帘子一被撩开见看见谭望背手站在一颗枯树下,听到动静回头对上宁飘飘看过去的视线。
“老爷。”她欢喜地行礼,后者没有说话,用着那如刀锐利的视线盯着她。
“看中什么料子了?”他并不打算离开原地一步。
宁飘飘搅着帕子,轻声道:“那湘妃色的兰花底纹。”
“好,明日裁缝会去府上跟你聊。”顿了顿,他指着最远的一处房间,“你和长虹去那里休息,我处理完要务同你回去。”
“真的?”
本就红扑扑的小脸,在闪着光亮的眼眸下格外显眼。谭望皱眉应了声就让她先去屋子坐着,自家往另一间屋子走。
走到指定的屋子里坐下不久,白忆篱就起身东碰碰西摸摸地搞鼓一切能看到的东西。
一月站在门口随时汇报外边的情况给她,“小姐,要不歇一歇?”
白忆篱把挡住行动的头发往后丢,挽着袖子摇头,“这三人摆明了就是要用这间屋子试探我们,时间应该不会很足,我得快点。”还不提她要一边翻找一边把那些坐好标记的东西还原回去。
这间屋子大的出奇,是寻常屋子的两倍。白忆篱从进门右手边一直摸索到左手边,一无所获。
藏得这么隐蔽,谭望想要试探什么?
白忆篱走神的一瞬手心被锋利的刀刃划破,大口子的血滴在地上被一月听到了前者才反应过来。
她脸色苍白的看着一月,“什么?”
一月拿着帕子要给她包扎,可帕子才搭在白忆篱的手背上,两人感受脚底的剧烈摇晃,瞬间消失在屋内。
同样感受到晃动的人还有在铺子了坐着喝茶的谭望,他猛地放下茶杯往里边跑。莲和去买茶点不在,掌柜在谭望没说的情况下也不敢跟上去,只能在柜台后边好奇,直到算出账才收回乱飞的思绪。
漆黑一片的地方中一月率先反应过来弓着腰来到白忆篱身边,她伸手贴着摔晕的人脸上,冰凉的触感惊吓的让昏睡的人猛地坐起。
瞳孔一缩的白忆篱额头上传来一阵不算痛的感觉,漆黑的环境下她顺着头抓下一月护住她额头的手,才发觉自己撞上了低矮的墙顶。
“什么情况?”
一月摇头,她眯着眼往前眺望,“前方有个接口处,我去探路。”
身后的扯力阻碍她前进的步伐,一月看着白忆篱不安的神色,听她说,“太黑了,你走了我怕,我跟在你身后。”
就这样两人沿着狭小的地道走了好久,才来到一月说的接口处。白忆篱举手去摸着上边,发现空间还挺大的,便试着站直。“一月,这里高度还行。”
也只是高度还行,还是只能通过一个人,不能并肩走。
她牵着一月的手慢慢在身后,突然的停顿让白忆篱撞到一月背上,“没路了?”
“前边是一处水潭。”谭中还有一座凉亭,周围是灰黑的岩石,他们似乎是在一座山里的洞穴内。
带着白忆篱跳到亭子里,一月没有松开环着她的手,隐约觉得不对劲。
环境一下子变得光亮让白忆篱适应不过来,揉着眼睛才缓和刺痛感。她看着深绿的潭水,仰头看像巨大的洞口。
“天坑?”她鼻尖微动,“一股腥味。”
四下都是包围的水,没有见能通往他出的道路。除了他们站着的亭子,就只有一眼望不到顶的洞口。
很显然,他们是爬不出去的。
腰间的手被撤走,看见一月扶着凉亭的围栏作势要下水,立马拉着,“水下不知道有没有东西,别下去了。”
“大人,我水性很好的。”白忆篱的担心她很受用,但无路可走情况下也只好冒险一试,反正她是不可能让白忆篱下水探路的。
要真是劝,白忆篱还真劝不动一月,她在某些方面上很坚持,“那你小心。”
观望着一月跳入水中,她坐着有些难熬。原路返回,她不敢保证会不会遇到岔路,到时候就彻底跟一月分开了。借着洞顶的光线,她拉开竹简看着这次的修复任务。
目前来说,没有任何异常。连宁飘飘这藏不住的坏心眼子白忆篱都给她演出来了。
她想着竹简上的内容,疲惫的捏着眉心。“幸亏没让我虐待孩子,只是表现的贪一点。”她可不想因为修复的人设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每遇到这类不好的修复,她宁愿出面去那人家送些温暖,再让常间或者自己这边辛苦一把遮掩,也不想做出格的事。
但这么做确实耗费时间和财力,还需要常间和天司处的审批,如若不然,她早就躺在她的竹屋里挥挥手散散财解决这些事情了。
与此同时,站在屋外的谭望也从被打开的机关的地道中,来到了天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