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司托腮正无聊地玩着衣服上的装饰,大殿出现一阵灰烟。灰烟褪去,白忆篱迷茫地站在那里四处看着,直到发现凳子上闲到发慌的人,才意识到自己回来了。
“回来了啊!感觉怎么样?”天司自然是知道她在里边经历过的一切,可他还是问了。
白忆篱点头,又摇头。
见到师父当然很好,但见到萧木兮可见一点也不好了。
“我任务这算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这次突然身亡也让她很震惊她还以为最起码能在跟扇归林相处一段日子。
天司神秘莫测地看了她眼,,“算通过了。”
其实就是让白忆篱回到过去,主动给扇归林成为祭司的路上摆下一劫数。
“哦。”她还在想师父,没有什么心情跟天司聊天。
感受到敷衍的天司咬牙,咳了几声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咳咳,你该回去了。”天司道。
白忆篱看向他,忍不住又问,“我师父他,”明明天司说过师父转世后会过的好,白忆篱还是想多问问。
但至于为什么又不问了,谁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夜色笼罩着大地,一群人站在竹屋里的时候都是大眼瞪小眼。
“就这样回来了?”纪南吕问。
率先打破这个诡异气氛的是白忆篱,她走到椅子山坐下,“嗯,天司直接送我们回来的。”
记起天司在她离开前问她有什么想要的,白忆篱一脸认真的告诉他,“请把我们这一群人直接传送回去,一路走来快把我们折腾死了。”
虽然天司没有出声,但白忆篱猜测,他在光团里一定是十分无语的。
在熟悉的地方,众人自然是放松的。当下有人提议打火锅,一月看着白忆篱,得到她的同意,立马去准备东西。
纪南吕不打算干坐着,追着走出去的一月,“等等我,我一起!”
看着不自觉地笑了的白忆篱,季暮商一直提起的心才安稳落下。他见白忆篱拿出竹简认真的查看,蹙起眉夺过竹简。
白忆篱被他吓了跳,瞧着季暮商脸上的担心,她叹着气举手发誓。“我很好,就是想着这段时间没理会祖宅的事务,要赶紧看看那里不对劲。”
“真的?”去永生墓路上,她的表现可谓是让众人十分操心的。
白忆篱点头,大声道:“骗你做什么?”没好气拿回竹简,“天司告诉我师父在常间生活的很好,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他都操劳了一辈子了。”
听到她说扇归林,季暮商还是挺难过的。大祭司对他们都特别好,什么都很细心的教导。
“白国交给你,”白忆篱把竹简放到二人间的桌上,指着几个地方给他看,“这里出现了异常,你抓紧时间去纠正。”
“带上南吕,”白忆篱补充,在季暮商一脸不情愿要张口时,道:“一月会跟你去帮你,南吕你带着也能帮到不少的。”
想要反驳的点,无一不被她堵回来。再说了,一月她都给了,季暮商还能说什么。“那你去哪?”
白忆篱拿着另外几份竹简,疲惫的扭动着脖子,“先去夜国吧!再不去,就要被妖后祸害了。”
度过美好的一晚,天微亮白忆篱刚推开竹屋大门,就发现一月早已等候多时。她走下阶梯,伸手在她发上捻着,“都湿了,这是站了多久?”
“您起来开始”一月垂眸,不知道自己那里做的不好,让白忆篱不带上她。“大人为何不带我?”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白忆篱看着委屈的人,“因为一月太可靠了,所以我想你留下来先带季暮商适应一段日子。”
太可靠了所以才不能跟去的吗?
一月抿唇,但白忆篱说的她只会一律照做,就算一万个不愿意。
“好了,赶紧回屋去吧!这会寒气太重,伤身。”白忆篱说。
一月说服自己回屋,这是大人想要的。可她还是不舍白忆篱,还没转身就听到她说,“听话,等那两位起床了,你要嘱咐他们赶紧去修复啊!”
“是,大人。”
一月走入屋内,带上大门的时候望向外边,可她期望的身影早已离去。
这边,来到镇上的白忆篱正牵着刚买下的马走在街上,另一只手拿着大饼吃着。安安静静地走到城外,她拍走手上的饼屑,翻身上马。夹紧马腹,拉着缰绳骑行远去。
这不是白忆篱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可确实她第一次独自前往别国修复,以往在别国身边不是同着一月,就是扇归林。
跑了好一阵,她停在一处湖边。把马拴在树边吃草,她随便捡起根竹子弄了弄,坐在湖边钓鱼,打算烤个鱼果腹。
不知道是运气太好还是这里的鱼多,没一会就钓到几条鱼的白忆篱利落的清洗鱼身,把他们架在火堆旁。
在烤的时候,她翻出装在包裹里的调味料。
“咦?是白姑娘吗?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白忆篱呆呆地看着来人,瞪大眼睛凝视他,“小付?”
“嘿嘿嘿,没想到白姑娘还记得我。”
风尘仆仆出现的付文博脸上两道红晕都冒到耳根去了,他盯着架在火堆旁的鱼,肚子发出应景的声音。
没忍住笑出了声,白忆篱连忙摆手让他过来一起等烤鱼。“你是去京都的?”
付文博见白忆篱没提他尴尬的那一幕,松了口气。
“嗯,家中的人在京都安置下来,我有事耽搁了些时日。”他注视着白忆篱给烤鱼洒上调料,好奇道:“白姑娘离京去哪?”
“你怎么知道我离京的?”虽然是这么问,但白忆篱明白他是从不远处的马匹和包裹上分析的。
果不其然,付文博回答的跟她想的如出一辙。
把烤好的鱼递给她,白忆篱指着包裹里的辣椒面道:“吃辣的话可以弄点。”
付文博咬着酥脆的鱼皮,眼睛直溜溜的,嘴里发出惊呼,“这烤鱼技术也太好了吧!”咬下一口嫩滑多汁的鱼肉,付文博真心实意地称赞白忆篱厨神下凡。
厚脸皮的白忆篱很坦然地收下他的夸奖,高兴地多给了他几条鱼。付文博随即又夸她心地善良,就这样白忆篱在一声声的赞美中快迷失了。
两人摸着凸起的肚子相视一笑,白忆篱眯着眼望着被云遮挡的太阳,起身朝付文博说,“小付啊,我要赶路了。这会太阳还不大,等太阳出来马就遭不住了。”
“那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这里我收拾就好了,总不好又吃白食。”他指的是二人第一次见面在后厨洗碗的事情。
“哈哈哈,那麻烦你了。”她坐在马上整理好包裹,对他道:“走了,有缘再会。”
“拜拜!”
付文博伸着手对马上的人摆手,直到看不见那人他才收回手来。取来水浇灭火堆,他蹲在地上看着冒白烟的灰烬,道:“跟上去,看她要做什么。”
“是!”藏匿在树上的黑袍人回道。
拿着帕子擦拭嘴边的油渍,付文博收起人畜无害的样子,懒洋洋地招呼另外一批黑袍人弄来马车,舒坦的躺在车里。
“去看看赤灵事办的怎么样。”
“好的,阁主。”佯装成正常车夫的黑袍人道。
二人往相反的道路行驶着,白忆篱根本不知道她错失了一次手刃仇人的大好机会。但付文博没想那么快让她知道真实身份,毕竟这样才好玩,不是吗?
赶了十几天的路,白忆篱安顿好马,来到夜国都城。说起这次修复的身份,白忆篱不禁疑惑地看向竹简上的描述。
一身姜黄色的衣裙,清冷的脸上有着不符的柔和笑意,那是如大祭司一般的女子。
大祭司本人反复看来几遍,表示她以前是有穿过黄色,但那是土黄啊!不是什么姜黄。还有,她只是一本正经不是什么清冷啊,这描述完全是在胡诌。
对着竹简分析着一个没有真实存在过的人,看着仅有的那不靠谱的描述,白忆篱打算还是按照自己心意来演。
正午烈日下,被簇拥的男人坐在搭好的棚子下,单手抱着怀里的女人吻得火热。侍从们低着头不敢看这香艳的一幕,因为他们的圣上一个不悦就是要拿掉他们脑袋的。
“嘶!”嘴被咬了口,男人阴沉的推开身上的女人,“放肆!”
没想到他翻脸来的这么快,女人顾不上摔倒的疼痛,哆嗦着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可无情的帝王只是叫人把他带下去,谁都知道女人这一句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
被架走的女人哭着喊着,想要帝王对她产生怜悯,可男人终究连一眼都没给她。没多久外边就传来木棍拍打的声音,服侍帝王的侍从提心吊胆地听着那惨绝人寰的叫声从有到无,一个个大气不敢出。
“还有没有乐子了?”真是无聊的让人烦闷,他看着一个个缩着头的宫人,暴躁地拍着桌子,“一群废物,本王养着你们有什么用?”说完大袖一甩,背手离开了大棚下。
他漫步围着林走着,身后跟着一群胆颤的侍从。行至水边,男人望着深不见底的河流,踹了几颗石子搅乱平静的河水。
可表面平静的水面不过是假象,河水怎么可能是静止的,其中的暗流只有接触的人才能明白。可接触过的人,无一生还,没能告诉世人这其中的真相。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还是跟在宫里一样没有乐趣。男人揉着眉心,准备回宫。可视线里的那抹姜黄让他停住步伐,看着随着水流往下的人,男子派人捞起。
帝王半蹲着看向被头发盖住容貌的人,随行的侍从急急忙忙地跟着趴在地上。男人用食指勾开阻挡视线的发丝,看清面容的他不可置信地抽了口气。
他看着她额上不断流出的鲜血,心跳加速地发颤,他朝着身后那群人大喊,“宣太医!快去!”
反应过来的侍从连滚带爬地去找随行的太医,跑的官帽都歪歪扭扭地李太医气都来得及调整,就被帝王扯到一位双目紧闭的女子身前。
“快看看她是怎么了。”男人发话,年老的李太医手被扯的生疼,可他哪敢表现出来,立马打开药箱为昏迷的女子诊断起来。
浓郁的药味苦涩的让人想要逃离,女子醒来的时候闻到这股味,躺在床上难受地咳嗽。
伺候的婢女见她醒来,立马跑去传话。其他的婢女连忙打开门窗把苦味散开,身穿嫩绿色宫服的宫女上前扶起魏雨,给她顺着气,“姑娘可还是难受?”
女子刚醒来,看着陌生的环境不语。
从御书房赶来的男人站在门口,死死地盯着靠在宫女身上脸色苍白的女子。那强烈的目光简直不容忽视,她拧着眉毛望着杵在门口的男人。
“醒了?有没有那里不舒服?”男人走进来,示意宫女让开。
绿意宫女带着其他婢女退下,只剩二人在屋里大眼瞪小眼。
女人警惕地防着男人,躲避他伸来的手。落了个空的男人没有像往常那让喊人把魏雨拖下去,他凑近一脸防备的人,笑道:“躲什么?”
他认真地用视线临摹着她的眉眼,视线最终落在她左脸面中的那颗痣上。帝王的表情瞬间阴沉下去,可怕吓着女子,又摆出笑脸望着她。
这变脸的速度跟戏班子差不多了,白忆篱腹诽。
从竹简给的信息看,她要接近的人正在一个守卫森严的地方。她推演了几个方案,决定从河里偷偷过去先看看情况再回来定计划。
谁知道目标人物闲情逸致大发来河边,她露在水面的眼睛转了转,试着碰碰运气。潜入水底找了个尖锐的石头望脑门砸去,钝痛从头传到脚。白忆篱迷迷糊糊地浮出水面,听到男人喊人捞她才安心晕死过去。
“你是谁?”
白忆篱想虽然剧情很老套,但是禁不住耐用啊!
男人闻言,狭长的眼眸注视着女子的表情,不放过一丝欺骗的可能。许久,她眼里快要喷火了的时候,他一把抱住她,声音嗡嗡的,一股子委屈劲。
“娘子,你怎么了?不会又要装傻诓我吧?”
女子动了动,想要推开他,听见他的话摇头。“你骗我,如果我是你娘子那些人就不会喊我姑娘。所以,你到底是谁?”
果然一样聪慧。
“我叫夜渡默,而你,”他顿了顿,想起那醉人的花香下,飘落的花瓣如遇一般打在身上,但力道温柔的让人沉沦,“你叫魏雨,是与我两情相悦的人。因为一些变故你离开了我,没想到今日再次重逢,你却这般。”
暂时用着他给的名字,魏雨有些动容的表情被夜渡默抓个正找。他趁热打铁,把人再抱紧了些,头埋在她颈窝处,喷洒的气息让魏雨觉得痒痒的。
“你是还生我的气么?”夜渡默退开一点点,亲昵地用鼻尖蹭着她的脸,“你怎么受伤的?谁欺负你了?”
他那心疼不似作假,魏雨试探地伸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下。低着头的夜渡默勾起嘴角,又往她身上凑。
“我不记得了。”
魏雨思索一番,头都要炸了,脑袋还是一片空白。夜渡默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哼哼唧唧的,“头疼就不要想了。哎,要是你还记得我就好了。”
夜渡默又问了几个他们之间“熟悉”的事情,魏雨还是想不起来。看着夜渡默暗自伤神还要安慰自己,魏雨心里的怀疑又少了几分。
在魏雨怀里撒娇的夜渡默眼神暗了暗,满意地抱着温软的身体。心想,这一定是上天看他太痛苦,所以才把她送来的,不然为什么除了那颗痣外,连样貌都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