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人多的街道上,坐在阁楼的人冷漠地看着下边不断行走的行人。
这一层阁楼被他们包下来了,少主最近心情不好,总会不经意间露出狐耳出来。他夹着汤包放在碗里,心不在焉地吃着,被汤汁烫到了也只是皱了下眉头,没有吭声。
跟在蹦蹦跳跳的白忆篱身后,付文博心有所感地往上与白易对视。后者平淡无波的眸子在触及付文博身前的女生时,不可抑制的收缩。
姐......没想找了这么久的人在敌人手中。
白易看着白忆篱欢喜的举着肉饼递到付文博嘴边,看着那人面带挑衅地咬了一口,搂着白忆篱继续逛街。
脸色阴沉的能比地上乌云,他恨不得此刻飞下去把白忆篱抢回来,顺便剁了那狂徒的手。
“察觉到什么。”他问着身后隐藏在暗处的女人。
女人遮在帽子下的脸看不清,声音沙哑粗粒的让人耳朵不舒服。她摸着手中焦躁不安的虫子,答,“蛊虫。”
原来如此,以为白忆篱被催眠,没想到是被下了蛊,忘记了一切。就是不知道那人给她说了什么,行为举止十分亲昵,看得人恼火。
“夔家小少爷到了,”有人上楼通报。片刻后,许久未见的两人默契的点头,当作打招呼。
“我看到人,她认不出我。”自从白易接到消息的那天,他就派人去通知身在常间的夔宇恒,本想着让他安心的,谁知他硬要过来,见见到底是那位“高人”敢把人藏那么久。
是啊,谁也不认识,只认识那个无间阁主。是何居心,大家都能猜到。都怕等白忆篱记起来那天,发现对杀害师父的仇人如此,作何感想。
真是太狠了,俩个人在窗边相视,眼里是同样的担忧。
对于他们担忧一无所知的人牵着付文博的手,眼里尽是街上传来香气的食物。身边的人不解的思索着夔家小少爷出现的原因,望向眼前拉他去点心铺的白忆篱,眸光暗了些。
才放出祭司的消息夔宇恒便来了,很不难让人想他与祭司的关系,是什么关系驱使他来。加上附近还有白易,莫不是联手?
“在想什么呢!”问他几遍要吃那个都没有得到回应,白忆篱微微蹙起眉,在他看过来后在他嘴里塞了块糕点。糕点香味清淡不失软糯,吃完唇齿间都留着那口感。
“这个是什么糕?挺好吃的。”
见他喜欢白忆篱立马叫掌柜多装些,“说是新出的栗子茶糕,听着不怎么好吃,但是嘛......”
已经吃过的付文博知道她想说“没想到还不赖”之类的,瞥了眼一旁装好的油纸包,“怎么都是我爱吃的,你不买点你喜欢的?”
“我喜欢你喜欢的,反正买多了的,你一个人也吃不完。”她随口一说,站在身后的付文博心颤着,不顾有外人在直接上前把人抱在怀里。
装点心的掌柜一顿,默默侧过身子表示他什么也没看见。
在府中白忆篱不怕羞的死命撩付文博,那是因为府里都是认识多年的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可在外边,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动着肩膀想挣脱却被抱住的更紧,白忆篱脸红的跟熟透的螃蟹,低声道:“有人!你松开我,尴尬死了!!!”
歪着头看见她红扑扑的脸,付文博恶趣味来了,当着进进出出的客人眼下,亲了口白忆篱,重点是那声音挺大的。
“......”
白忆篱脚趾抓地,挣脱不开自暴自弃转身把脸藏在他怀里,用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咬牙切齿地告诉付文博回去他死定了。
挑挑眉笑着,付文博带她走出去。许是刚才真让她恼羞成怒了,此刻白忆篱走的很快,他想说话她就捂着耳朵走的更快。
完了,生气不想理人了。
付文博懊恼地追上去,脑子飞速转动想着这次要怎么把人哄好。
“哎哟!”
前边传来白忆篱的惊呼,他立马跑过去,身形还没稳住便停下。目带冷意的盯着谭望放在白忆篱手臂上的手,后者扶好差点摔倒的人同样看过来。
走太快没注意路撞到人还差点摔了,白忆篱被气红的脸更加红了,都能滴出血似的。
那边付文博与谭望眼神对峙,这边单纯瑾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样子盯着害羞捂脸的白忆篱,嘴里啧啧啧的称奇。
他没想到有一天能见到这种状态的白忆篱,只恨手机带不进来,要不然他还能拿这个来笑话她。“表姐别害羞啊,这有什么的,不就是撞了人却被弹飞了吗?”
抬头怒瞪话里充满嘲讽的人,白忆篱很快反应过来问他,“我没有什么亲戚,怎么,你认识我?”
她从小到大都在乡下长大,父母只生了她一人。生完她后便在一次远行中遇难了,要不是付府老夫人念在她与付文博青梅竹马的感情,和对她父母的喜欢,只怕她现在还活没活着都说不准。
因为跟付文博有婚约的原因,白忆篱从来不跟外男多接触,自然也不可能认识身前这位熟络嘲笑她的男子。
可就是因为单纯瑾的熟络才让她觉得不对劲。
“干嘛这样盯着我,小心我跟你妈妈告状去!”单纯瑾笑道。
妈妈......母亲早已去世,尸体是她看着下葬的不能作假,她应该要觉得单纯瑾是在说话才对,但心里莫名的笑意让她一惊。
这笑意是那种亲人间拌嘴的气笑,想到单纯瑾叫她表姐,白忆篱抿唇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了。
“啊篱过来。”虽然计划要让出现在寻找祭司的人眼前,但付文博还不想不愿她这么快恢复记忆。
看白忆篱沉思的模样,付文博心里害怕脸色更冷。他就不应该这几天下令厨房断了那迷幻药,见她没过来当下过去拽着她的手一把扯到身后。
“痛!”
从来没有被付文博这样对待过的白忆篱抓着发红的手腕,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委屈的同时心里更加怀疑自己丢失了部分记忆,或者说被纂改了记忆。
“我看看,”知道自己弄疼她了,付文博烦躁地看着她的手腕,伸过去的手被白忆篱躲开停在空中。
在看到付文博拽白忆篱的举动,谭望几乎是冲过去的,可单纯瑾拉住他告诉他还不到时候。谭望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她只知道大人失忆落在无间阁阁主手里,还受伤了。
耳边传出一道叹息,下一秒谭望便察觉脑袋木木的,思绪停滞,疑惑自己怎么在外面。想到掌司楼里堆积如山的公务,他心累的呼出一口气转身离去。
付文博看了眼离开的人没什么感觉,眼下最重要的是白忆篱很生气。他解释都没用,这会直接跑走直言要去找喻姐姐告状,打死他。
听到这边话,反倒没那么着急追人,干脆放她去找赤灵。
付文博原本打算后日带她去无间阁的心思被迫提前,好在她是主动去的,到时候要出来找些借口把人关在阁里也好,免的破坏计划和伤到。
正要跟着白忆篱走,却被喊住,“付文博,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活着。”
付文博疑惑地转身看着陌生的人。他知道单纯瑾,但也只是从属下口中听说过而已,毕竟单家也是他要复仇的其中一个。
一直站在原地的单纯瑾轻收起笑容,任凭他打量自己,面色冷淡,“既然还活着,那就把司承阁的掌管令牌还回来吧。”
中央大陆最荒无人烟的小镇上,白忆篱推开一间茅草屋的门进去,看了眼空荡荡的屋子把门关上,蹲着在地上敲动暗号。
“啪嗒——”
地板上出现一个缝隙,指尖伸进缝隙带起凸起的小块板露出黝黑的通道,不带犹豫地跳下去。顺着地下通道走了几分钟从另一间茅草屋内出来。
看守村庄的无间阁部下门从暗处出现,见到白忆篱纷纷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把刀放回去。在白忆篱的注视下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站在前边的一个部下开口,“姑娘,赤灵宫主在莲花池钓鱼。”
点头表示知道了,白忆篱轻车熟路地从村子离开去找人。
还在原地的几位部下讨论了起来。
“阁主又把人惹生气了。”
“绝对是,估计赤灵宫主要头疼。”
“那可不!他俩一吵架,姑娘去找赤灵宫主要打死阁主,阁主拉上姜黄宫主当挡箭牌。”
“最惨的还是姜黄宫主,不敢违抗阁主、打不过赤灵宫主、不能伤到姑娘,难啊——”
在他们聊完天的同时,已经走到莲花池的白忆篱四处张望,最终往停靠小船的地方走找到赤灵。
“喻姐姐!”
坐在马扎上盯着水里动静的赤灵抖了抖,这满是怨气的声音和快要撅到天上的小嘴,都不用猜肯定是阁主又惹到白忆篱了。活动了下脖子,姜黄闭关也有些日子,趁机跟他比试比试。
赤灵看着小跑来的人,看她举着手腕,原本发红的地方变成青紫色,白忆篱委屈的告状,“付文博他打我!”
以为又是什么小打小闹的赤灵顿时睁大眼破声道:“阁主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