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在这个时候南宫根饶对有棂声音还是很温柔。他用手轻轻把有棂按弯腰。有棂轻趴在马背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南宫根饶说,她照做。这就是从小到大教她习武的默契。
一排竹竿射出来,仿佛能直穿人身躯,将人死死钉在远处。这是胡骑常用的手法,狠辣无比,被射中之人竹竿穿体飞出几米远,内脏蹦出,口喷鲜血而死。
南宫根饶身体往后倒,腰基本贴紧马背,手摁着有棂身躯不让她有起身机会,竹竿穿过飞出去。又来一排,他揽住有棂。一只脚勾住马背,整个人身体贴近地面,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还要不掉下马背脸贴地。竹竿过后又迅速恢复驾马。
马速只加不减。
“废物一群废物。”首领波尔季都怒了。他亲自操控多排竹竿飞出,看他怎么躲?
南宫根饶用力扯马绳,驭马向上。整匹马像腾云驾雾直冲九天的气势,双脚离地面几米,躲过了竹竿。
波尔季眼神惊呆,此等驭马之术???
它的还不是良驹,府兵的普通马。胡人马术了得,整个草原也找不出几个这等驭马之术的人。他姑且还行,若非良驹,他貌似还得犹豫几分,马上还是两人。
“给我追!”南宫根饶即将跑远,胡骑接到命令个个上马追了上去。
没有路了,南宫根饶下马抱有棂下来。“刚才那个动作,伤口会不会撕伤?”他一边关心一边拉着她躲。完全没有一点提及到她护送百姓出去遇到危险的事,也不责备她连累自己。
有棂摇摇头。步履蹒跚踩着高大的野草往山上躲。
吼!好大一声。波尔季慌了。“撤撤撤!!!快撤!”都这么冷了。刚入秋,也快入冬吧!况且边塞都是四季如冬,没道理啊!
“首领怎么了?”一些胡骑不明白。
波尔季最是好大喜功,追杀猎物时兴趣浓厚,今天是怎么了?
“有大虫。”听罢,众人脸色一变,赶忙就撤。
古人兵具不齐全,人多也不能势众。这次,南宫根饶必死无疑,波尔季想想都乐开花,天助他也,一下子除了这个心头之患。
战了几年,多少代几辈子都败在南宫手里,边塞是一点都打不进去。能干掉一个南宫氏的,这是多么大的神话!部落的人该多么崇拜自己,他已经想好了庆祝祭祀仪式的模样。
“什么声音?”有棂心里一颤。南宫根饶听到这个声音,也索性不跑了。
他把盔甲里面的衣服撕了一块替有棂包扎伤口。“等等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躲在这个小洞,阿兄没回来你就等安全了再跑。”
有棂抓住南宫根饶。努力的摇头,她怕,比任何人都怕。
南宫根饶把有棂身上血迹的布撕了。“阿兄,别撕。”这次也顾不得男女了。
有棂担心自己暴露,可更担心南宫根饶出事。
很快左肩上的袖子撕的差不多,他是能看见里面隐约的绸带绕了一圈又一圈,还是很突兀。
她的曼陀珠华印记也显露出来,在后背,靠着墙。
南宫根饶像以往一样,假装没看出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没事的,阿兄说的话你听吗?”
她点点头。“听。”
“那就躲着,别出来。”拿了血布缠在右手上独自走出去,尽量远离有棂。
大虫闻着血腥味过来,南宫根饶连盔甲也没脱,尽量能引开它。
声音怕人,吼叫声逼近。夜色慢慢降了下来。盗匪那边的大军基本解决了,百姓也平安到达了下一关,所有人都是那么顺利。
有棂整个人蜷缩在小洞口,双手抱着膝盖,走的时候南宫根饶还把洞口捂严实了。她咬紧牙关,眼泪不自觉哗啦啦的流下来,她听南宫根饶的话,她不能出去,她好担心他。
夜色降临,一双眼睛发出绿色磷火般的亮光,好像一对绿灯笼。啸一声如狂风而过,跳跃三次百兽狂奔,皮毛金黄色,爪露银钩十八只,张开血盆大口,可怕极了。南宫根饶见它慢慢逼近,手上只有一把利剑。
大虫长嚎一声,山都震上一震。眼神犀利试探,很快飞扑过来。南宫根饶剑柄一挥,长剑刺去,大虫的掌心溅出血来。
大虫再次后退,死盯着他手中的利刃,它也能看出这是个危险品。
伤害对大虫来说只算得上不痛不痒。再一次猛扑过来,被砍了几刀后,聪明了。四脚配合,一把抓过南宫根饶的剑,血盆大口直往缠了血布的右手啃住,大虫的身体逼的南宫根饶一只手抵挡着,另一只手能感受到大虫的利齿就要陷进骨头里,撕扯般的疼痛。
他的眼前渐渐发黑,世界眩晕而狂乱,苍白的嘴唇微微干裂,断断续续的喘着,右手仿佛痛到失去了知觉,大虫的重量如千斤顶扑食压的他喘不上气来,濒临死亡的动物应该也是这样吧?
青筋凸起,盔甲在大虫嘴里稀碎的声音,再后来要撕扯他的身体。他的左手还在挣扎,十个指甲在昏暗的光线闪着一抹幽光,一丝殷红的血慢慢从盔甲里流出来,他的眼神透露着麻木和绝望之色。
嗷的一声!大虫痛苦的呻吟,脱离了南宫根饶,这才让他右臂没有就此断掉。
有棂持着被大虫打飞的剑出现在身后,大虫的臀部鲜血四流,南宫根饶的剑沾满了血。它恶狠狠的扑向有棂,想要把她撕得粉碎。
在这种即将死去的时刻,他本不想挣扎,南宫根饶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起身飞快跑到有棂面前夺过剑往大虫脖子狠狠刺了下去。大虫大嚎一声,庞大的身躯都在晃动,咻一下逃窜到草丛里飞奔消失的无影无踪。
南宫根饶手上的剑掉落,他现在就像个瓷人一碰就会碎的倒在了地上。
右手的血还在血流不止,盔甲所剩无几,能看到的都是血肉模糊的样子。还有许多的沙子夹杂在里面。
“阿兄!”她跪着把南宫根饶扶在自己身上,撕下衣服上的边角替他包扎止血。
南宫根饶扯扯身上盔甲后的红色披风弄下来帮有棂挡住了之前撕掉衣裳的地方。
他一定不能让别人看到那个印记。
“别哭!阿兄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他还在尽力的安抚有棂的情绪。
她赶紧擦眼泪。“有棂不哭,阿兄一定没事的。”不知过了多久。红红的火把一排排的找人。
喊道:“少将军,小公子。”
“找到了!找到了!在前面。”
已经进去了深入睡眠,也不知怎么滴就回到了汉关官差府邸。
有棂能感受到她的床榻有一名老伯一直在细心的照顾她,亲手喂她喝药。
红色披肩裹着她后面严实。再后来就不知道如何上的药和换的衣裳,她的秘密一直被保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