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潭余的相公患有痴傻症,小两口一同从商,吴潭余回去照顾家中老母的时间留相公一人看守摊。地方纳税使恰巧来征收税,遇到那个傻子把摊砸了,人狠狠揍了一顿打成重伤,回去养伤打翻了烛台烧死了。
“你再告也是无用,告到京城这案子也是这么结。”官差大人听了南宫根饶的意见重审了。记录的案卷翻了一遍又一遍,根据当时的大赢律例就是这么写的,官差处理的毫无问题。不过是再多赔些银两给她。
见吴潭余不依不饶,连不问世事的有棂都忍不住了。“潭余,上交税是政策所推的,人纳税使赔了钱打伤人是他们的不对,可是你的相公回去养伤,没有看好烛台去了,留下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乡里百姓都可以作证当晚你不在家去照顾隔壁村的老母,你看这怎么断?”
官差连连点头,一看小公子就是读过史书的人,政策律例了解的清清楚楚,说出来格外难为人。
“有棂,这事不该你说的,天有不公之时,我们也只能顺应天命,官差大人自会判案,我们的职责是平息战火,这不归我们管,也是我们管不到的。”南宫根饶怕有棂在说下去,吴潭余对她怀恨在心。
在纠结,各官有各官的职责,越界了便不好了。
有棂点点头,貌似明白了她所在的朝廷是多么昏暗,只能做好自己的。
结束后她悄悄地拿了一笔银两去找吴潭余。“恕在下无能为力,只能帮你到这了。望你以后日子可以过得宽裕些。”抓着银两的手摸到吴潭余的手,彻底冰凉。
有棂看着吴潭余哭红的眼睛很是不忍,心有余而力不足。
“小公子尽力了,潭余能懂。潭余老母昨日刚刚去了。有了这笔银两也能好好安葬他二人娘俩,潭余自问做商妇十余载,没有对不起他们家,只是潭余以后的日子,潭余真真是不知如何是好。”说出了她童养媳从小被卖掉的凄凉遭遇,又把希望投给有棂,她看得出来有棂眼里有着别人没有的那种光,是这个世风日俗下难得的白月光。
有棂听出来言外之意。“那你便跟着我吧!我们都是从军之人,怕你不习惯。”
“谢谢小公子。潭余愿意为奴为婢,也不敢怕辛苦。”
有棂笑笑,这个世道怎么了?
南宫根饶在远处看着有棂,她要是喜欢,那便收了吧。他的眼里只有有棂,能让她开心的事,他很乐意做。
有棂望向南宫根饶那里征求他的同意,见穿着皮草的南宫根饶一脸清秀,武将之气的他隐藏了沙场的感觉,只有阿兄的温柔笑笑点了点头。
有棂不用言语就能明白。
“我后面给你安排个住处,你负责后厨打个下手就行。”
吴潭余赶忙点头,抓住稻草的她不会松手。
只要有活下去的希望,她不会放弃。
回到军营,大家都怀着好奇心的看着军营中多了个女子。有棂还为她准备了女子衣裳,摸着这么好的面料,哪个女子没有穿裙子的梦想,她也有,可她不能。
“潭余,进来了?这些给你,不知道合不合适,汉关城中铺子能有的我都找来了。”她把衣裳交给吴潭余还有首饰。
吴潭余辛苦了十余年也没有见过这些好东西,富贵人家的生活果然不一样。即使在边塞谁人不知南宫根饶是皇亲国戚?
“谢谢小公子,我很喜欢。”她接过后,眼睛都冒出了金光,爱不释手。
打扮过后的吴潭余也有了大户人家的感觉,她的模样本身生的不差,要不是身世惨淡,也会是入高门的小姐。
她和将士们关系很快就打好了,或许是从小磨炼的苦本事,让她能跟其他女子不一样的格外适应边塞生活,她做的饭将士们都很爱吃,有棂真觉得她是个勤劳孝顺的人。
围在火炉旁边的有棂下意识摸了摸吴潭余的手,还是冰冰凉凉的。真希望自己的体温可以温暖她,她忘记自己是“小公子”,竟然帮吴潭余暖起手来。
“潭余你的手好冰。”
吴潭余尬笑了下。声音还是那样柔弱。“身子不好,手脚一直冰凉,不像小公子,从小命好。”说着说着又感觉不好。“奴婢也是命好,跟上小公子这样的好主人。”
有棂很是心疼她。出自女子对女子的友好。
“小公子该不会看上人家了吧?”一些将士们调侃起有棂。
有棂反应过来把手抽回来。南宫根饶伸手抓住了有棂的手,他的手更暖,有男子的阳气。“你们胡说什么?别再打趣了。”
吴潭余投来羡慕的眼光。“少将军说的是。小公子身份尊贵,哪是奴婢能高攀的起,小公子能收留奴婢就是奴婢的福气了。莫要折煞奴婢了,真是羡慕小公子能有少将军这样的阿兄。”她要是也能有,这辈子都不愁吃穿了。
有棂心里很暖,南宫根饶总是护着她。“别这么说,大家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奴婢不奴婢的,我们都是南宫王侯府的一份子。”有棂怕她伤心,抽出一只手安慰她。
大家意味深长。
“对!少将军对兄弟们来说如父如兄。潭余,别想过去了。”将士们也是豪爽,能去安慰她。
骨子里种的就是自卑的果,怎么能换个地方就拔出根来呢?
吴潭余笑笑。至少她是这里唯一的女子,不是吗?
进来军营后,她能感受到格外的优待,有什么好东西,打的鸟得到的新衣裳首饰,大家只会给她。
在这个时代,女子处境本来就艰难,在军营她完全感受不出来。
她取下腰间边塞才有的小玩意。可以吹的“山雀”。用竹叶编制而成的,只要放在口旁两手抓着两边就能吹出动人的曲子。
“小公子的恩,潭余无以为报。只有随身携带的小玩意赠与小公子,小公子莫要嫌弃才是。”她把“山雀”拿出来。很小巧的东西,又精致。有棂确实没有见过这稀罕玩意。
南宫根饶看了一眼,确实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没想到有棂喜欢。边塞这边很多这种东西,外边人传进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时髦起来。
“我很喜欢,用心了。”有棂收下也系在腰间,之前没见到吴潭余携带,今日拿出来,当真是有心了。
她试着吹,有点刺耳,大家只是笑。吴潭余用手比划了下教有棂对嘴吹,不成调的曲子慢慢出来了。
“潭余手真巧。”这是她亲自编的,比外边的好看很多。
吴潭余被夸赞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有棂聪明,是有天赋的。”
见南宫根饶也这么说,吴潭余附和道:“小公子冰雪聪明,一教就会。”
长恨歌的曲子出来了,不是很着调,对于初学者来说一下子就能吹成这样确实天赋异禀,吴潭余也是吃惊,她当年可是花了两年才能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