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失去太子之位
一切已败露,宇文艳知道瞒不下去,她为儿子铺就的太子之路就此中断。
一大早,她还兴高采烈,稳稳坐在栖凤殿等待好消息。没想到世事难料,十几年前的事情被挖出来,看来后位难保,她决定舍弃自己,保住儿子与宇文家。
她泪流满面:“呜呜……陛下,这都是臣妾的错,臣妾自嫁给陛下后,看着其他妃嫔给陛下生下孩子,既羡慕又嫉妒,请医官为我调理身体,她才告诉我,我根本没有生育能力。当时听到,我连死的心都有,呜呜……,后来我派人在宫外找了几位同时怀孕的妇女,也开始装作怀孕的样子,准备等她们生产后,谁生了儿子,就买谁的孩子……”
“原来你那时怀孕都是欺骗朕,枉费朕白白替你高兴……”元和帝语气冷漠,似乎能将周围的空气瞬间凝结。
张彻无比痛心,难道他是母后随便买来的孩子?
“臣妾该死,欺骗了陛下,呜呜……,后来陛下亲自率大军去南芝平叛,一去三个来月,而预产时日正在此期间,我庆幸连老天都保佑我。可没想到的是,我找的人都生了女儿……”
元和帝回想着当时的情景,那时他年轻气盛,不喜端坐朝堂,时常亲自率大军奔赴战场。没想到,不在宫中的那些日子,后宫会发生这些见不得人之事,而且是发生在后宫之主皇后的身上。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时,齐妃妹妹也在生孩子,她遭遇难产,宁愿舍弃自己性命也要保住孩子。我便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同意了她的要求,同时命人封锁消息。当稳婆把孩子从她的身体里取出来时,果真是个男孩儿,可齐妃耗尽最后的力气,气绝身亡……”
宇文艳看向张彻:“齐妃生下的男孩儿就是彻儿,呜呜……”
张彻的表情很复杂,痛苦中带着无奈,无奈中有流露出一丝庆幸,本以为自己是母后随便买的孩子,跟父皇没有一点儿血缘关系,现在才知道,生他的原来是齐妃。
想起齐妃,元和帝冷漠的表情多了一些忧郁,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一些,他看看张彻,庆幸他还是自己的儿子。
“平叛归来,你只告诉朕,齐妃难产,母子双亡,已安葬在妃园之内……”
“陛下!是我欺骗了您,我该死!呜呜……”
元和帝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朕记得明妃也是那时因生产离世,为什么这么巧?一下子去了两位?皇后难道没有对她做什么?”
提到明妃,宇文艳感到紧张,她立刻稳住情绪:“呜呜……陛下,臣妾已得儿子,又怎会对明妃做什么?再说她生的是个女儿,生下来就死了,她因伤心过度,生孩子又损伤了元气,没几天就气绝身亡,与臣妾没有一点儿关系,呜呜……望陛下明断!”
元和帝认为宇文艳没有必要再欺骗自己,她说的定是实情,毕竟这些话足以让她失去皇后的位置,再说假话又有何用?
他厉声说道:“宇文艳,你作为皇后,不以身作则,为后宫嫔妃做好表率,反而做出此等有辱皇族形象之事,已德不配位,朕现在就拟旨,废了你皇后之位,打入冷宫。来人,把宇文艳带下去!”
进来两名太监,扶起宇文艳。
她此时反而更加平静,看看元和帝,嘴脸露出一丝苦笑:“臣妾对陛下的处置不会有任何怨言,只希望陛下不要怪罪彻儿,他毕竟还是陛下的亲儿子,身上流着皇族的血液。”
她又转向张彻,看到他泪流满面:“彻儿,你虽不是我亲生,但我把你从小养大,从来没觉得你是别人生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母后……”张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这声呼唤表达他所有感情。
“不要难过,母后还在宫里,只不过换个地方住而已。”说完,宇文艳走出悦文殿,背后留下张彻痛哭的声音。
元和帝叹口气:“唉!朕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毕竟做错事情,错了,就应该受到惩罚。万幸的是,你还是朕的儿子,不过,这件事过后,太子之位……你就别再惦记,去吧,回你的景王府,好好做个王爷。”
张彻压住哭声:“谢父皇开恩。”
他努力爬起来,踉跄着走出悦文殿,毫无目的地瞎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出了宫。
负责为他牵马的皇宫侍卫看到他呆呆地走出皇宫,喊道:“景王,您的马!”
他根本没理会。
汗血挣脱侍卫,跟了上去,陪着他漫无目的地走着……
春鸾殿内,武天姿难掩内心的兴奋,或者说她根本不想掩饰,也没有必要掩饰,皇后被彻底打倒,后宫的妃嫔,就数她地位最高,不出意外,她就是下一任皇后。
总得做点什么才对。她让秋桥拿酒来,她要喝酒庆祝,最好喝得酩酊大醉。
秋桥把酒拿来,满上,刚喝了一杯,又觉得喝醉后没法更清晰地体验快乐。
她站起来:“秋桥,跟我去冷宫看看皇后,嘲笑嘲笑她。”
秋桥跟着走到门口,她又停住:“不行,被陛下知道会觉得我幸灾乐祸。”
她在院子里转了几圈,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能与她兴奋的心情相吻合。
“干脆去荡秋千,对!就去荡秋千!”
她带上秋桥和几名宫女,出了春鸾殿,来到秋千处,周围景色宜人,花香鸟语。
武天姿坐上秋千,宫女在身后推她,忽上忽下,飘移的过程,完全与她的心情相吻合,她大笑着,笑声穿越宫墙,似乎也感染到正在武家的三个人。
“哈哈哈……”武石岳开怀大笑,“景王从此与太子之位无缘,还有谁能与平王相争?”
武安英笑道:“太子之位只能是平王。”
张端故意装作不相信的样子:“我怎么觉得一切这么不真实,我那六弟就这样被打倒了?皇后也被打入冷宫?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哈哈……”三人又互相看看,又是一阵大笑。
不知在街上走了多久,张彻又累有迷茫,扭头看到一直陪伴他的汗血,他摸摸它,跃到马背上,任由它载着自己继续走。
汗血很懂事,载着他往景王府而去。张彻整个人无精打采,甚至连动动心思的力气都没有,他趴在马背上,像一只失去斗志的菜鸟。
到达王府门口,汗血站住,他依然趴着,根本不知道下来。
百花溪早已听说此事,吩咐青石去找王爷。青石带着几名王府侍卫到皇宫门口询问,知道王爷已出宫,便一路寻找,找了半天,没见王爷的影子,打算回王府看看。到门口,发现王爷趴在汗血的背上。
青石立刻跳下马,与侍卫将王爷扶下。他从未见到这样有气无力,毫无精神的王爷,青石感到心痛。
张彻甩开青石与侍卫的手,踉踉跄跄走进王府,他在王府的正院站了一会儿,不知该去哪里。最终选择书房的方向而去。
青石让侍卫退下,一直跟着王爷。他进了书房,把门关上。青石不敢随便打扰,只能在门外等候。
百花溪听说景王回来,带着百合前来探望。
青石看到百花溪,拜道:“王妃。”
“王爷怎么样?”百花溪问道。
青石摇摇头:“很不好。”
百花溪推开书房的门,结果见张彻整个人趴在书房的地板上。
“青石,快扶王爷起来。”
青石进入,把张彻起来,让他在几案前坐好。张彻人虽坐好,脑袋却耷拉着,像霜打的茄子。
百花溪虽知他很受伤,但她不想看到一个看上去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的王爷。
“张彻!你这样又有何用?”
听到有人叫他名字,他以为是山奈,只有她会这样叫自己。他的眼中多了一丝生气,看向百花溪,原来不是山奈。
“你来做些什么?我已当不了太子,跟你的约定无法实现,你还是回百花族吧。”
张彻有气无力的声音中充满冷漠。
百花溪说道:“我已嫁给王爷,岂有再回百花族之理?王爷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你今日所遇,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个坎儿而已,王爷难道没有听过,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吗?”
张彻苦笑道:“百花姑娘真是可笑,我已与太子之位无缘,何来天降大任?”
百花溪说道:“王爷不相信自己,可我百花溪却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再说王爷背后有我百花族,迟早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听到这话,张彻抬眼看看眼前这个女子,他很感动,在自己落魄时,她能不离不弃,还说些鼓励的话。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王爷一个人好好想想,臣妾就不在此打扰。”
说完百花溪离开了书房。
张彻低着眉:“青石,拿酒来。”
“王爷,您不能……”
“少废话,赶紧拿来!”
青石只能把酒端来,替王爷满上。
“去门口伺候,把门关上,没叫你不准进来。”
青石只能站在门口。
王爷把酒喝光了,才会叫他。他又给他拿新酒,如此三四回。
天色已晚,王爷不愿吃东西,只顾喝酒,已喝得酩酊大醉,还喊着:“拿酒来!”
青石正犹豫要不要再去拿酒,抬头看到贺佩瑶走过来,翠落手里端着一碗粥。
青石只觉得此情此景十分熟悉,想起山大人离开京城时的情景。
上前拜道:“夫人来的真是时候,您的粥王爷很喜欢,快进去吧。”
贺佩瑶嫁给景王,独自过了一晚,虽伤心,但一想,自己已是侧妃,又何必计较一朝一夕。她也听说了今日朝堂之事,对她来讲景王当不当太子不重要,哪怕他是贫民老百姓,她也要跟着他,她喜欢的是他这个人,并不是他的地位和权力。
听到景王已回府,她赶紧去厨房熬粥,希望他喝了她熬的药粥能在今晚宠幸了她。
到了门口,贺佩瑶从翠落手中接过盘子,青石为她打开门,等贺佩瑶进入后,又把门从外面关上。
“怎么才把酒拿来?”张彻以为是青石,埋怨道。
贺佩瑶见王爷已喝得醉醺醺,上前跪在他面前:“王爷,我为您熬了药粥,您尝尝。”
原来不是青石,摆在他面前的不是美酒。
他抬眼看一眼贺佩瑶,她穿得花枝招展:“怎么没穿医官服?”
贺佩瑶这才清楚,王爷根本没把她嫁过来的事情放在心上:“王爷,我已嫁给您,是您的侧妃。”
张彻迷迷糊糊中想起此事:“哦,侧妃,你真傻,当医官多好,偏偏要当本王的侧妃。”
“佩瑶此生的愿望就是嫁给王爷。”
“愿望?还有这种愿望?实在可笑。”
“王爷的愿望是当太子,未来继承皇位,臣妾的愿望是嫁给王爷,伺候您一生一世。”
“我的愿望已破灭……”张彻又端起酒杯喝完最后一杯,“青石,拿酒来。”
青石并未搭话,他知道有贺佩瑶在,她会处理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