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在思绪中，伴着那淡淡的残香，竟然又睡了过去。下午店里也没有出现啥状况，所以也没人上来打扰他，临近傍晚的时候，夕阳刚好从外面照射进来，一束阳光角度刚好照到了东野的脸上，东野眯了眯眼睛，身体换了个角度，避开了那缕残阳。之前的那道残香，显然早已飘散，东野心底竟然升起了一丝失落，随即又苦笑的摇了摇头。
轻轻的吱呀一声，二楼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高挑的青年，中长的头发，三七开，还算俊朗的脸上，架着一副深蓝色的窄边眼镜，样式也是非常的简约，T恤、牛仔裤、运动鞋，穿着和眼镜一样简约，皮肤晒得有些黝黑，咧了个嘴笑着。
“哥，刚睡醒？”
“诶，你咋来了，好久不见了么，是不是瘦了。”
来人，正是东野的堂弟，卫子恺，他小伯家的儿子，比东野小四岁，在S市上完大学后，也留了下来，也是T大，还是东野的校友。
“下午跑工地去了，开了个现场会，开完不想回公司了。离你这也不远，就打车过来，找你蹭个饭。”
“哦？今天不急着回家烧饭了？”
“今天不烧了，学校放暑假了，儿子和我丈母娘回老家去了。最近能轻松一阵，再开学又得忙了。”
“哦，我还以为好好先生罢工了呢，原来是回去了。”
“没办法，赚不到钱么，只能在这方面多表现表现了。免得被人家嫌弃。”
“那也不至于吧，我看你老婆朋友圈天天在那里秀恩爱呢，可是羡煞旁人。”
“她啊，也许只会在朋友圈爱我吧。男人，所有的问题终究都会归结到一点的，我现在倒是有点理解很多家庭主妇为什么天天喊着要经济独立了。”
“哦？在家里被嫌弃了？”
“也谈不上嫌弃吧，就是不能跟她有啥不一样的意见。很多时候，默默接受安排就可以了。很多地方你想着没必要这么浪费去干，比如给儿子报个什么兴趣班，这也报，那也报，本来只是可怜儿子这么小就搞得这么累，结果随便辩了几句，就变成我舍不得花那钱了。哎，男人没钱真的是不要去谈什么地位了。”
“也确实，之前我还在打工的时候，你看我丈母娘那时候的嘴脸，结婚那会，你也见识过的吧。连呼吸都是错的。”
“现在对你咋样？”
“其实还那样，你别看我门面还挺大，每个月流水还行，但做生意么，哪有一帆风顺的，一年到头，收入也是时高时低，但我总不能全拿出来去孝敬她吧，这两年也就逢年过节稍微多给了一些，所以其实态度本质上没啥大区别，就这样吧，习惯了，她那种人，我估摸是喂不饱了，还好现在反正也不常见，随她去了。”
“看来分居也有分居的好处啊，果然应了那句话，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东野轻笑了一声，“你妹的，这句话是这么用的么。你最近工作咋样？还是没起色？”
“哎，不要搞，我那一届的同学么，你懂的，虽然起点比一般的高一些，但毕竟这才多久，很多资历和位置还不够，做不了主，以前合作过的一些人，这两年自己的活也少了。公司的业务，也就勉强够活，只能说胜在我们人不多。唯一的优点就是人比较自由，出去找吧，看了几个，工资稍微多了一点，但是工作量和责任增加了不止一点，考虑了一下就没去。”
“你老婆之前听亲戚们都说可挣钱了？”
“她啊，可不，搞金融的么，她们老板有内幕的，捞了不少，跟一些机构合作，这两年风生水起。所以我现在的地位，随着她的薪水，还真的是越来越低了。她现在工作也忙，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人一累，耐心就没了。反正也就这样呗，很多时候很多话直接咽进肚子里就消化了。”
“算了，不说这些了，聊得怪压抑的。诶，你是不是好久没去THG了？”
“结了婚以后，应该是没去过，你现在还常去呢？”
“没，也是偶尔，去年新装修过了，现在包厢可豪华了，我看里面小妹也都正点多了，统一的工装旗袍，啧啧啧，养眼，昨天东林招待客户，让我们一块去喝了几杯，下次有机会喊你一块去潇洒潇洒。”
“怕是没啥机会，这么晚基本出不来，你说挑老婆出差吧，这不是丈母娘还在，不过现在暑假倒是清闲一些，不知道我老婆这俩月会不会出差，只能到时候看情况了。有时候一个人的时候，还是挺怀念以前的生活的，自由自在没人管。”
说完，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说什么，似乎都陷入了沉思，或许都在怀念着以前的生活。许久，两人的烟先后都抽完了，各自弹了弹烟灰，掐灭在了烟灰缸里面。
“走，吃晚饭去，边上新开了一家老BJ羊蝎子，味道很正，尝尝去。”东野起身，拍了拍身上散落的烟灰，朝着子恺招了招手。两人便一同下了楼，东野跟小梅招呼了一声，说晚饭不用考虑他的份，便和子恺出了店门。夏日的傍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两人沿着街道走向新开的老BJ羊蝎子火锅店。街道两旁的霓虹灯开始闪烁，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
“哥，你还记得咱们大学时候的那家小火锅店吗？”卫子恺突然问道，打破了沉默。
东野微微一笑，记忆的闸门被打开：“当然记得，那时候咱们几个穷学生，一个月才敢去奢侈一次。”
“是啊，那时候的梦想简单，现在...”卫子恺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两人到达火锅店，店内的装潢古色古香，木质的桌椅和墙上的京剧脸谱，让人仿佛穿越到了老BJ的街头。他们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一份大份的羊蝎子火锅。
“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选择了不一样的路，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卫子恺夹起一块羊蝎子，放入翻滚的锅中。
东野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可能会轻松一些，也可能会更迷茫。人生没有如果，选择了就得往前走。”
火锅的热气腾腾上升，模糊了两人的视线。东野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条微信消息。他拿起手机一看，是纯妤发来的：“卫总，今天在您店里坐了一会，感觉很舒服。下次有机会，还想再去坐坐。”
东野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回复道：“随时欢迎，【笑脸的表情】。”
卫子恺注意到了东野的表情变化，打趣道：“哥，看来有情况啊。”
东野笑着摇摇头，没有解释，只是心里的某个角落，似乎被悄悄触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