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念若无其事收回目光,拉着宋梓文就往外走。
“公主。”
好死不死还叫一声!
冥念只好停下脚步,看向他:“千悟禅师也要去看七皇子吗?”
千悟点头。
冥念:“喔。”
然后头也不回的出去。倒是雎芸对千悟歉意的笑了笑,道:“主子有起床气,语气不怎么好,禅师别放心上。既然都是去看七皇子,不如一起?”
千悟点头,眼睛一直跟随着冥念的身影,道:“也好。”
等冥念一行人到时,七皇子的里屋已经围了不少人,谁也没注意到这位姗姗来迟的小公主。
她听到方丈如是说:“阿弥陀佛,七皇子殿下福大命大,喝下这符水,就没事了,此后需小心静养一个月。”
安贵妃道:“多谢大师出手相救,敢问我儿是何病症?”
方丈未立即答出,反而有些犹豫:“这……”
安贵妃道:“大师有话直说即可,睿儿可是因为宋念公主的煞气影响才如此?”
皇后道:“安贵妃,注意言辞!”
冥念挑眉,这话可真一点不拐弯抹角。按照她的推测,这位方丈应该会顺着安贵妃的话把罪责推到她身上,然后朝堂之上定然有不少关心龙体的官员谏言,把她再送回乌谷寺除煞气。
正想着,就听方丈道:“与九公主无关,是有人下毒再施以邪术,当年九公主也是如此症状。”
冥念皱眉,瞥了眼站在她旁边的千悟。
难道她之前的猜测都错了?乌谷寺难道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寺庙?
那当初,假道士为何偏偏提到把她送去乌谷寺?又为何她一回来,七皇子就病倒?而且据她的猜测,安贵妃也该是和乌谷寺有勾结。
为何这样说呢。
喻妃梦魇,说遇鬼神,是安贵妃给她说的皇宫外有个厉害的道士,才有了后面一茬。若说安贵妃若是与此事无关,打死她她都不信。
里面的安贵妃嘶声力竭道:“到底是谁!是谁害本妃孩子!”
凶手若是这么会计就抓到,那便不叫凶手了。
殿中无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皇后道:“安贵妃,本宫知道你爱子心切,便不与你计较你污蔑念儿一事,你且留下好好照顾七殿下。”
皇后出来后便瞧见站在人群最外围,格格不入的冥念。
“念儿……”
众人这才回头看向冥念,纷纷行礼。皇后快步走到冥念身前,握住她的手,道:“念儿,你受委屈了!以后谁再敢出言污蔑念儿,母后定不会轻饶!”
宋梓文拉了拉皇后的衣袖,气鼓鼓道:“母后只看得见皇姐,都看不见儿臣!”
皇后失笑,低头看着他:“乖,你皇姐刚回来,母后更心疼你皇姐也是应该的。”
说完抬头看着冥念身后的雎云,欣慰的点点头:“这些年你一直不离不弃的跟在念儿身侧,辛苦了。”
雎云半蹲一下,行了个礼,道:“回娘娘,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皇后松开冥念的手,在盘好的云髻上探了探,取下一只金钗,递给旁边随侍的宫女道:“素修。”
被呼作素修的宫女两手接过金钗,递到雎云面前。
雎云后退一步:“奴婢不敢接。”
冥念拿起金钗看了看,道:“母后赏你了就赏你了,想违背母后的意思吗?雎云。”
雎云惶恐,膝盖一软就要跪在地上,冥念眼疾手快的把她扶住,皱眉道:“什么怪毛病,这是赏你又不是罚你,跪什么跪!”
把人拖起来后,冥念亲自把金钗插到雎云的乌发里。
皇后笑道:“你这丫头!母后昨日都没好好同你说上几句话,你就跑了,今日必须陪着母后!”然后看向千悟,道:“千悟禅师,早有耳闻。”
千悟朝皇后弯了下腰,行的是出家人的礼仪。
皇后道:“念儿把你们带回来,应该是极信任你的,但愿千悟禅师不会让本宫失望。”
千悟侧身让出道来,道:“阿弥陀佛。”
皇后牵着冥念的手,点点头,迈步离开。
宋梓文被全程无视,现在更是被无视的彻底,只好噗噔着小短腿追上去:“母后!皇姐!”
被皇后拉着摆谈了一天,午膳也是在皇后殿里用的,直到日暮时分才从坤宁宫出来。
冥念觉得这两日她对千悟的态度真算恶劣,其实算起来的话,她与千悟算是狐朋狗友。不是骂人,是因为在清规戒律严苛的乌谷寺,她与千悟常常偷跑下山玩,玩的最嗨的一次,便是在集市上看花灯游街,看到忘了时间,被方丈发现,然后一起去禅房面壁思过。
在乌谷寺,最能与宋念说上话的,除了雎芸,便是千悟了。
千悟会不会觉得这个小公主翻脸比翻书还快,在乌谷寺时是一幅面孔,回到皇宫后又是另一幅面孔?
想了想,冥念决定去看看千悟。用了晚膳后,冥念在屋子里东翻西找,可算找到那盒白玉棋,这个白玉棋是她三周岁时某个人送的贺礼,但是谁送来的她已经记不清了。
冥念站在偏院门口,轻扣房门。
“千悟禅师休息了吗?”
千悟停下敲木鱼的手,微微侧头,道:“请进。”
冥念推门而入,习惯性的环顾四周后,走到千悟身后,道:“千悟禅师在做晚课?”
千悟道:“公主找贫僧何事?”
冥念举了举手上的棋盘,道:“千悟禅师可以陪本公主下盘棋吗?”
说完也不管他回答是与否,就走到书案前,把桌上的书合上放在一边,把棋盘摆上。做完这一切发现千悟还坐在原地,没动,冥念侧头看他:“千悟禅师?”
千悟收好木鱼,走到冥念对面,规规矩矩坐下。冥念把黑子推到千悟面前,一点也没有待客之道,自觉的下了第一个棋子。
千悟手捻黑子,落在白子旁边。
一来一往,刚开始有些漫不经心,后面就有点力不从心。
冥念看着棋局中的败势,不急不慢道:“千悟禅师为何变的这么拘谨了?本公主记得你在乌谷寺时可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