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忽起狂风黄沙,狂风黄沙之中,孟婆,南冥司几人只得挡沙,在一片朦胧之中,听到了兵刃相交的声音。
漫天黄沙散去后,被捆在殿中的冥念已不见踪影,黑玉榻上的冥王也没了人影,殿中几人衣裳上还残留着细沙。
东冥司指着几人的狼狈哈哈哈大笑,像是不知自己也一样狼狈似的,或者说自己还要更狼狈些,头发被吹成了乱糟糟的鸡窝。
西冥司慢条斯理的拍了拍身上的黄沙,道:“冥界起风,来头不小。”
孟婆早已换了身衣裳,闻言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南冥司:“冥主不见了。”
小判官补充道:“小铺主也不见了。”
众人:“…………”
…………
十天后。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国灭国兴不过是自然演变中的常态,古人常说国运,气运,气数到了,被灭也不过是正常的。且都为前尘过往,她不该有这么大的仇恨才对。
冥念撑着腮,看着脚下的一潭灵泉,出神的想着。
此事有蹊跷,必定是有蹊跷。
“姑娘在想什么?”后面走出来个款款步莲的姑娘,仙气飘飘的粉裙,梳着双丫髻,略施粉黛。
莲六——这是自她醒来后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衣食住行,都给冥念打理的妥善万分,但问到她的主子或私人问题时就是只撬不开嘴的王八。
“想你。”
莲六轻轻一笑,道:“姑娘总爱说笑。”
冥念转头望着她,道:“想你究竟是什么人,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背后的主人到底是谁,掳我过来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些,小六子姑娘可否发发善心给小女子解答解答?”
莲六浅笑摇头,把白玉托盘放在旁边的墩石上,道:“姑娘只管安心养好身体。什么时候主子愿意让姑娘知道了,那姑娘自然就知道了。”
说了些无足轻重的废话。
冥念往白玉盘上瞟了两眼,是一如既往的伤药和玉露甜粥。冥念脑袋一垂,生无可恋道:“你们这里的厨师只会做这一道菜了吗?”
莲六规规矩矩站在旁边,闻言轻轻笑了笑:“天界不食人间饭。”
“……”冥念:“这里是天界?”
莲六:“……”
莲六慌忙垂眸,装作整理白玉盘,答道:“不是,这只是种象称。”
“是吗。”
冥念勾了勾嘴角,语音不明。弯下腰,掬起一汪清水,又漫不经心的撒出去,看着它们化作星星点点,在灵池中砸出一点波澜后藏匿其中。
“月上仙尊如何回来了?不是还需晚个十天半月吗?”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慌忙的询问声。
脚步未停,听到一人说:“那华会甚无趣,念着走前凡间那几道恩恩怨怨,且先回来了。咦,水蠃(luô),你怎么没跟在你主子身边,往前可是形影不离的,如何?在闹离家出走?”
脚步声越来越近。
冥念眼含笑意的看了眼面色不好的莲六,转身趴着,目光期待的望着那道白玉门。
莲六道:“姑娘今天泡的时间已足,可以不必再泡着了,小婢带姑娘回去。”
冥念摇摇头,道:“不急,我想再泡泡,这泉水泡的人真是舒服。”
门外听到被唤作水蠃的说道:“怎会。是,是我家主子想着月上仙尊,命我在这儿等着,月上仙尊既已回,不妨先随我回去见我家主子。”
月上仙尊推门,道:“不急不急,老夫先看看。你主子总爱私动老夫的东西,虽然老夫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断不会多计较的,但还是劳烦你家主子派人来说一声,让老夫心里知晓。水蠃,你今天的反常告诉老夫,你家主子又……这是哪家仙子?”
冥念眯眯一笑。
月上仙尊看了看旁边哑巴了的水蠃(luo)和站在那里脸快缩进脖子里了的莲六,脑子里百转千回,哑然片刻,道:“这是金屋藏娇?”
无怪他惊讶,天界谁不知道坎天君是何许人也。坎天君掌管北方一切事物,也称北天帝,性情冷漠至极,不知道有多少爱慕他的宫娥被毫不留情的丢到坎君殿外。不止是他,怕是整个天界的人都该以为坎天君清心寡欲,无心女色,只专注于自己的一方事务。
如今,他的右臂出现在他的灵华池中,守着一个姑娘,无怪他这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