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是说天有天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但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人的冥念实在是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被拘到这鬼界来。
没错,她是被拘来的,而拘她来的十八尺高的黑白无常两人正抄着手刻板严肃的守在她两旁。
周围袅绕的飘着黑气,气氛很沉重。
正上方黑玉塌上半倚着的正是阎王爷,这个阎王爷长得很俊俏,唇红齿白的,就是面色过于苍白了些,穿着暗红鎏金的长袍,浓黑长发被一黑色玉冠半束起,威严之中透着几分慵懒。
阎王爷座下方有一个空着的通体黑色却刻着精致花纹不闲粗糙的椅子,也不知道是哪个下属这么大胆,老板都来了还敢缺席,实在是勇气可嘉。
再次之便是端坐在那里的判官,之所以说他是判官,是因为他的左手正拿着一本册子,右手拿着只大大的毛笔,正一丝不苟的看着她,似在准备写下她的罪过。
“威……武……”
“咚!”
随着两旁喊起的像古代上堂时的声音时,冥念跪下了,实实在在的跪下,一点也不掺假,倒不是她想跪,而是她已经腿软的站不起来了。
试想一个正常人,在看到两旁青面獠牙的小鬼后,哪个不害怕?若都长得像阎王爷或判官这样有点人样,她说不定还不这么害怕。
想来判官是觉得该做的形式都做了,该吓的也吓的差不多了,横眉一挑:“堂下何人?”
冥念道:“冥、冥念。”
判官抬眸看了她一眼,在册子上唰唰写下几笔,又道:“可知罪。”
“……不知。”这个确然是不知的。她作为一个二一世纪的三好青年,怎么可能犯什么罪呢。她觉得自己也算是个好人,从没犯过什么大错,还总是乐于助人,被抓来这里实在是有些委屈。
但判官却不知道她心里的曲曲绕绕,或许人家也没空知道这些曲曲绕绕,他只觉得自己的威严被冒犯了。
“哦?”
音调无甚变化,但冥念却从里面听到了不满。思来想去,哆哆嗦嗦的的说了个不算罪名的罪名:“难道是因为我姓冥?和冥王大人犯了冲?”
判官手中的笔停了,斜眼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端坐上方不曾发言的阎王爷,才开口道:“有数人来这状告你的罪行,根据冥界律法,得先去油锅炸上百年,再判去十八层地狱受过千年苦难,才能再投胎转世……”
“等……等等……判官大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什么时候害过人了?来告我的人是哪来的?这,这恕小的多说一句……”冥念小心翼翼看了眼阎王爷的脸色,才继续道:“你们会不会弄错了呀?”
判官不满的瞪了她一眼:“怀疑本判官给你判错了?”
随着判官说了这句话,两旁青面獠牙的小鬼齐齐上前走了一步,像是在为他撑腰。
冥念吓得闭眼,面露惊恐,慌忙摆手:“没,没,没!我,我不敢,我错了,我错了……”
在最上方的冥王爷可能是见她实在是被吓着了,便挥了挥衣袖,站在冥念两旁的小鬼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此刻只有黑白无常站于两侧。
冥念睁开一只眼,瞄了眼黑白无常的袍子,便吓得立马闭眼,小心翼翼商量道:“二位大人,我觉得我就一小小凡人,没有什么刺杀能力的,对你们的大王构不成什么威胁的……”
所以不用这样守着她的。
黑白无常面无表情,其实就算他们有什么表情,只要不是太出格,太大幅度,那是不能从那张惨白的脸上看出什么来的。
判官沉声道:“既然你不知,那我便念给你听。”说着翻了页那本册子。
冥念又是一惊,难不成那么厚的册子上记录的全是她的恶行,这,不,不至于吧,从她出生到现在,事无巨细的写下来也不过那么厚,她总不能是一出生后,就每分每秒的干坏事了吧,那她的罪行得多大啊。
判官道:“陆曦三十八岁,死于车祸,撵成肉饼;王沐二十五岁,死于枪杀,中弹九九八十一发;杜沅二十九岁,精神失常坠楼而亡;杜栢二十七岁,被数十条恶犬追上分尸而死……”
这不都是她小说里的人物吗?冥念震惊,不是吧,她小说里的人跑到地府来告状了!那不是都是些虚拟出来的人物吗,要是这样算起来……冥念偷偷看了看他手中的册子,这本册子怕是都不够写她的罪行了。
没错,其实冥念是个作家,但……用网络用语来说,她就是后妈,在她笔下的人物是能有多惨就有多惨,反正没有一个人得了善终的。
能活到老的,要么是一身怀着后悔,痛苦度过,比如,在他们爱的正你侬我侬,情深入骨的时候,他的另一半死了,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这种其实算是好的,在冥念看来,他都活到最后了,怎么不算是个好结局呢,不过是孤独终老罢了;但她笔下更多的是活到一半就稀奇古怪的死去了,反正她笔下的人物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无论是男主还是女主,男配还是女配,再或者是一个路人甲也没逃过她的魔爪。
不过,这怎么还会告到地府来了呢!按照这个念法的话,她怕是下十八层地狱也不解她笔下那些人物的恨了!
但判官也不是傻的,没打算全册念完,念了一页便停下来,幽幽的看向冥念:“这些都是状告人的控诉,你可知罪?”
冥念道:“所以……我已经死了吗?他们托你们把我抓下来的?”
没有什么比着更悲惨的了,因为些纸片人,把自己也害死了。
判官道:“现在还没死,等会儿就不知道了。”
听到前一句话,冥念先是一喜,听到后面一句话,笑容就僵在脸上了。这个判官委实无情无义,一眼一板的,想来都不知道通融是何物。
这个冥界头头儿看起来还挺好,还帮她把两面的小鬼撤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