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蓬哥,林安姐醒了吗?哎呀,不好意思耶,我不知道你们在说悄悄话。”
小野嘴上说着“不好意思”,看见李欢蓬还没来得及擦掉的泪水和握着林安的手,心下早已了然。
胡嘉跟在她身后也进了病房,还有秋先生。
林安见李欢蓬一脸窘相特别好笑,又不好当面戳穿他,吸着气一字一顿地说,“我醒了一会了,让你们担心啦。还劳动了秋先生,真是过意不去。”
秋先生点点头,口吻亲切又温和,“你能醒过来实在是太好了,我们都很高兴。”
小野走过来,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我们是担心,那也没有欢蓬哥担心你呀。”
李欢蓬云淡风轻地一笑,“小野跟你开玩笑呢,我去看看侯星怎么还不过来。”
原来侯星是林安的主治医生。
这时,涂妗刚好带着侯星推开门进来,看见李欢蓬要出门,涂妗招呼了一声,“王老板,怎么刚来就走?”
李欢蓬一见到涂妗就头疼,她不仅永远记不住自己的名字,还总喜欢给自己编排各种戏码。
看见涂妗身后的侯星,李欢蓬如获大释,“侯星,你快给林安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
侯星给林安做了一系列检查,确定林安现在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需要时间恢复,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李欢蓬递了个眼神给侯星,后者跟着他出去了。
小野和胡嘉正色说,“知道吗,以后不能叫欢蓬哥了。”
胡嘉不明就里,“为什么呀?”
小野一笑,“真笨,要叫姐夫呀。”
胡嘉恍然大悟,“噢——”
涂妗一头雾水,望望小野和胡嘉,又望望被病床和绷带封印着但把牙咬得山响的林安,一时间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林安,他们什么意思啊?”
秋先生咳嗽一声,小野怕惹爸爸不高兴,吐了下舌头,赶紧跑到病床边避开老爸的射程范围。
林安也干咳一声,“那个……涂妗,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呀,我都饿了。”
涂妗瞬间很激动,从心底生出一种老母亲听见宝贝女儿召唤的甜蜜,“好好,你等着,医生说你现在可以吃流食,我这就给你弄粥去。”
支走了涂妗,林安总算松了一口气,她跟秋先生三人说,“现在,我告诉大家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也请各位告诉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林安把那天遇袭的经过讲了一遍,秋先生三人听了叹息了一番,实在太惊险了。然后小野补充了整个事件的后半段:
林安失去意识以后,眼看0013就要得手,这时有一个一条手臂的人挡住了0013的手,这个人就是九群里的郑君,那个曾经的刑警。
其实林安当时已经把车开到京春主干道的辅路附近了,只是她自己不熟悉位置,又急于甩掉0013,所以一直在横冲直撞。郑君自从不当刑警之后开了一家小超市,那天进货从附近路过,眼见林安的车出了车祸,凭借刑警的直觉,他想去查看一下伤者。
据郑君后来回忆,他当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其实也可以选择报警,但是他却下意识地拨通了小野的电话,请求灰鹰的支援。
郑君抽出自己车上的铁扳手,他走近那辆冒着烟的车的时候,被撞击甩出去的0013刚刚钻进车里,正准备对林安下手。郑君趁着0013没有防备用扳手猛抽他的腰,0013吃痛,立马转变了攻击目标。
郑君当然不是0013的对手,如果他还有双手和配枪也许可以,但现在根本不行。
凭着正义感和热血,郑君始终没有放弃,他借着车体和桥下墙体跟0013周旋,胳膊、腿、后背、脸都被0013的爪子抓伤了。
就在郑君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三个潜海部队的成员及时赶到,包围了0013。
潜海经验丰富,知道硬拼不行,所以三个人互成犄角,用弩把药剂射向0013。双拳难敌四手,0013在包围中很快陷入被动,最终被射中一针失去了攻击能力。
另一边郑君已经打了急救电话,人民医院的救护车正在赶来。潜海帮助郑君和林安简单处理了伤口,郑君问题不大,只是皮外伤加体力透支,林安则一直处在昏迷状态,等待医院的救援。
彼时李欢蓬已经知道了林安的情况,因为小野调动潜海的时候,把之前派去保护李欢蓬的两个人抽调走了一个。李欢蓬当时在电话里听了小野的说明,只说辛苦她先照看林安,然后让小野到人民医院找国际部的侯星,先通知H市的涂妗,暂时不要通知林安的父母。据那个被调走的潜海说,李欢蓬当时面无表情,讲完电话继续跟高层开会,部署针对克金的反做空行动。
半夜的时候涂妗就到了,她平常是个疯疯张张没有正形的人,但是这次却格外镇定。当然这一点小野不知道,只是他们在描述这个过程的时候林安很吃惊,涂妗居然自始至终都保持了正常且高效的沟通,对于如何安置她这个已经昏迷的病人,表现出了老练和成熟。
直到第二天凌晨五点半,李欢蓬才出现在医院。李欢蓬一嘴燎泡哑着嗓子问涂妗,林安怎么样了,涂妗红着眼睛说,林安要是死了怎么办?
李欢蓬找到侯星,两个人商量了半天,最后又在ICU的门外看了一眼林安,真的只看了一眼,眼睛都没眨过,然后转头又离开了。
小野听见涂妗问侯星,李欢蓬刚才跟你说什么。侯星苦着脸摇摇头说,我看他是疯了,我提醒他要做好林安可能救不回来的准备,他说如果我救不回林安就把我打到ICU去。
后来林安脱离了生命危险,侯星总算不用担心自己被打进ICU,但是新的问题来了,林安一直没醒。只要人没醒,就无法下最终结论,大家继续揪着心。
这期间李欢蓬又来过一次,还是匆匆看了林安一眼就准备走。涂妗跟他说正在考虑把林安的情况告诉林父林母,那个谁都不敢想的万一如果成了真,毫不知情的老两口会遗憾一辈子。但是李欢蓬坚定地说林安一定会醒过来,先不要惊动老人吧。
后来总算确定林安脱离危险了,脑袋也没有坏,只要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
林安点点头,接着问,“那0013被抓住之后呢?他现在在哪里,他为什么会吃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