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启明星指引着方向,太阳爬出了山头,红色的光芒渐渐变得耀眼。空气都是清新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一阵风吹过,树枝随风飘扬,在空中划着优美的弧线。早起的鸟儿叼着新找到的小虫子,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叫着,鸟窝里的小鸟看见回来的父母,兴奋的探出脑袋,张开了嘴。
后院的伙计们听到鸟儿的叫声,眯着眼缝看看时辰,转身又陷入了梦想。
“都什么时辰了,快起来洒扫撤门板了!”
听到掌柜的怒吼,小伙计艰难的起身穿好衣服,趿拉着鞋:“来了来了。”
“张掌柜的,早啊。”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早。”张掌柜睁着精明的小眼睛,“啪”把随身携带的算盘放在桌上,“听说今日新任知府上任,打扫的仔细点,别偷懒。”
“知道了。”小伙计伸伸懒腰,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白府。
白穆黎来到孟城,并没有住官宅。现在住的宅子是从一个富商手里买的。比起官寨的沉稳,白穆黎更喜欢这处院子的雅静。
后院里,种着几棵桃树,桃花早已经落了,结着小小的果子。仔细闻,桃花的香味好像还没有完全散尽,有一种甜甜的味道。树下大理石铺就的路面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藏在这树下,显得湿漉漉的,仿佛能照见人的影子。假山旁种着几株山茶花,正悄悄冒出了头。山石崎岖不平,潺潺的流水从山石上落下来,流进假山底下的小潭里,溅起的水花落到了白穆黎的衣摆上。
青色的衣摆沾染着水汽,水渍晕开加深了衣服的颜色,变得斑斑点点。白穆黎满头乌发只用一根青色的发绳箍着,松松垮垮,不觉间添了几分人情味和风情。手里拿着鱼食,正在逗弄水潭里新养的几尾小鱼。
鱼食缓缓落进水里,得了鱼食的小鱼纷纷争抢起来,有的还摆着尾巴跳出水面,白穆黎眯眼看着,心想这鱼儿怎么和翊儿一样,就知道贪吃贪玩。如果翊儿也能像这小鱼一样听话就好了。
“君上。”丘宇抱着剑站到了身后。
放下鱼食转身,白穆黎拿起剑:“来过两招。”
白穆黎是喜欢剑的,虽然他也用不上,练剑只是因为觉得帅气罢了。剑法是自己独创的,没有过多花哨的招式,行云流水,招招致命。
点点头,丘宇拔剑迎上了白穆黎。
锵!
剑碰到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声音流传,仿佛流进了梦里。
颜府。
颜玉祥在床上睡得正香。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正和一位公子出游踏青,脚下绿色的草地一望无际,草地上开着各色小花,踩在小草上,软绵绵的。一阵风吹过,花瓣飘荡,花香四溢。自己正跟在那位公子的身后,可那公子却越走越远了。
“你去哪?”颜玉祥歪头看着他。
那公子却只是转身看着自己笑笑,影子渐渐淡了。
颜玉祥着急的伸手抓了下他的影子:“等等我,我。。。”
“我在等你呀!祥儿快来!”
嗯?
这声音。。。这味道。。。
嗅嗅鼻子,颜玉祥觉得这花香有点熟悉,这声音,更是耳熟。
杜真?
猛的一激灵,颜玉祥睁开了眼睛。怪不着做了这么个花红柳绿的梦,原来是闻着胭脂味了。
睁着眼睛看看在床边笑的一脸猥琐的杜真,颜玉祥嫌弃的起身:“偷偷摸摸的干嘛啊?”
“偷偷摸摸的是你吧?”杜真上下瞄了一眼颜玉祥,“祥儿梦见谁了?让谁等等你啊?”
拿冷水洗了把脸,感觉脑子清醒了几分,颜玉祥挥拳打在杜真胸口:“梦见你了行不行?大早上就抹这么浓的胭脂,熏死了。”
“好疼啊,下手就不能轻点,打坏了你养我呢?”佯装痛苦的样子,杜真揉揉发疼的胸口,“都日上三竿了,还大早上,再晚就赶不上看白大人上任了。”
“我可养不起你。”颜玉祥兴趣乏乏,“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值得你们专门来跑一趟。要去你们去,我可没兴趣。”
“街上都传开了,说上任的白大人是难得的美男子,家世又好,前途更不用说了,听说好多名门闺秀今日都上街准备碰碰运气,万一被白大人看上,可是一桩好姻缘呢。”万霖胖乎乎的手托着脸,看着颜玉祥认真的说到。
“他再好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颜玉祥想着白穆黎,“我们又不要和他的姻缘。”
“想什么呢?”杜真给了颜玉祥一个爆栗,“我看你是还没睡醒,不看白大人,可以看贵女呀。”
“有道理,快走。”
“要不要我给你补补妆?”
“不必不必。”
。。。。。。
本就热闹的大街上,更拥挤了。颜玉祥三人好不容易挤到了杜家的茶楼,在二楼雅间坐定。
往下一望。
哇偶!
万霖的一只鞋挤丢了,袜子都磨破了一个洞。
“我说怎么有点疼呢?还以为是有人踩我呢。”万霖想掰起脚看看,试了几次,还是放弃了。
往两边的茶楼望去,果然满满的都是各家贵女。
“一会啊,你一定好好看看,最好能得白大人相看一眼。”
“你别不好意思,这白大人只这一个,想嫁与他的人你看看有多少。”
“这第一眼最是重要,一点要把握住啊,别被别人占了先机。”
“知道了”
“快再整整衣裳,补补妆。”
来看热闹的百姓在街边也是议论纷纷。
“听说白大人可是年轻有为。”
“是啊,说有一副好相貌呢。”
“何止相貌好啊,听说人家家里都是当大官的。”
“那怎么来这孟城了,不是被贬的吧?”
“不是,说是自己主动请旨来的。”
倚在窗边发呆的颜玉祥正听着人们的议论。一阵马蹄声传来。
“来了来了。”
只见有人骑着马远远的走来,待离得近了,人的模样也渐渐清晰了。
颜玉祥看着中间的白穆黎眼睛一亮。
今日都白穆黎穿着紫色的朝服,朝服上绣着的暗线在阳光下若隐若现。眼神炯炯,看着街边满满的人群。束着半发,发间戴着那只碧玉簪子。左手拿着佩剑,剑柄上嵌着黑色的宝石发着莹莹的光。右手握着缰绳,时不时挥动一下。身下黝黑的骏马收到指令,缓慢的向前走着。
俊人儿骑着骏马,着实享心悦目。
“白大人真是一表人才!”
“欢迎白大人做这孟城的父母官。”
有胆子大的正与白穆黎打着招呼。
“过奖过奖,以后还请各位关照啊。”白穆黎听到声音,拱手与人回话。
哈哈哈
白穆黎的话引来一阵嬉闹。
行至颜玉祥所在的酒楼时,白穆黎突然抬头望了一眼。阳光刺眼,让人不清白穆黎的表情。
白穆黎似乎笑了。
只是时间太短,队伍继续前进,越走越远了。
这短短的瞬间又引来新一轮更大声的尖叫。
尽管人群嘈杂,尽管光线眯眼,但颜玉祥看到了,白穆黎在楼下抬头那一瞬,眼里看着的是自己。
那眼神和笑容,像回到了那日的碧云寺,是错觉吗?
颜玉祥呆愣着望着走远的白穆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骑着马儿向光而行,心里莫名觉得有一丝熟悉和温暖。
杜真在颜玉祥眼前摆摆手:“看的这么入迷?都走远了。”
“这太阳有点刺眼。”颜玉祥回神,慌张的喝了口茶,“没什么好看的。”
很快,白穆黎就到了府衙,翻身下马,整了整官服,白穆黎拱手:“各位今日来送白某上任,是对白某的抬爱,白某深受感激。身为这孟城的父母官,白某也当尽心尽力,定不让各位失望。”
“若有需要白某主持公道的地方,尽管来叨扰。”白穆黎看着人群,“今日正好宣布一件事,昨日我发现府衙人手不足,决定新招一些人马,有想法的都能来报名。”
此言一出,人群又沸腾了。
“敢问白大人,这报名有什么条件呢?”
“只要觉得有过人之处,都可报名。”
“那对家世有要求么?”
“不无要求,只要为人正直,值得托付就好。”
“那文武有要求么?”
“没有,会文会武都是可用之才。”
“那年龄呢?”
“年龄更不是问题了,少有所成是佳话,大器晚成亦是不易。”
“父母可替儿女报名吗?”
“当然可以。”
“我报。”
“我也报。”
“我给我儿子报一个。”
。。。。
“咱们要不要也报一个?”万霖看着争先恐后的人群,跃跃欲试,“这要是选上了,就不用每天在街上闲逛了。”
“不去。”颜玉祥和杜真齐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