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都听你的。”
林岁羽并不在乎自己会住在哪,他似乎对一切地点都没有执念。
“我想去河对面看看,你带我去吧!”
隔着雨帘,雨猫望着隐藏在烟雨幕后的河对面,那里的青竹林影影绰绰,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但是记忆里,她从没有到过河对岸。
林岁羽陪雨猫在山间、河边游览了一整天,找到了很多她记忆中的事物。让雨猫越发肯定“同一个灵魂,相似的命运”这一说法。
晚上,他们回到了县城里,买了烧烤,吃了酸辣粉,逛街直到夜深人静。
“清幽。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我曾经做过的。”
雨猫抬头看着天空,天上没有星星,星光被城市的灯光污染遮挡,抬起头只能看到一些散漫的橘色灯光。
“也许是的吧!现在咱们回去睡觉吧!”
“嗯!”
……
在小县城吃喝逛玩,愉快地玩耍了三两天,他们才动身回景城。婚礼细节都商量好了,客人就请龙班的老师同学,和学校领导。
酒店定在追云流风那条街口的“龙锦江”大酒楼。把酒店三层楼全部包下来,一楼搞中式,给老家亲戚坐。二楼搞西式,让同学朋友坐。三楼招待贵宾——把领导单独放一层,省的他们在场吃喝让其他人压抑。
回到景城后,两人花了两天时间买婚纱礼服,拍结婚照。云狸和鹤九当了伴郎伴娘,云欢负责迎宾和派发请柬,赵晨帮忙组织车队。
秦朝月收到请柬后,默然了很久,最后大笔一挥,把自己在郊外的一处庄园送给雨猫做新婚礼物。
雨猫本想拒绝,秦朝月却说这是她应得的——“没有你,我哪进的了国际联赛?就这么说好了,再推辞我可就生气啦!”
得,天降神豪朋友,送你大别墅,不收还嫌伤感情。有什么好说的?收着呗!
“明天我从庄园出嫁吧!这样车队游城时间长些。”
雨猫指着景城地图规划着明天的婚礼流程,“轿子从街尾开始抬。”
“行。”
林岁羽对什么都没有意见,但凡是雨猫愿意做主的,他都让雨猫做主了。
“明天的婚戒还用上次那对吧。”
“这个不行,我已经买了新的。”
林岁羽第一次提出了反对意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丝绸包裹的盒子,“这个叫永恒誓约,这个莫失莫忘,你看你喜欢哪个?”
盒子打开,里面是两颗银戒,戒指中间用黄玉石雕刻了六边形底盘,上面各托着一颗宝石。
名叫永恒誓约的戒指宝石椭圆混一,光可鉴人,色泽湛蓝纯粹,放在阳光下一照,仿佛有烟雾升腾。
叫莫失莫忘的戒指,镶嵌的是一块黄昏色的宝石,仔细看时,仿佛有云霞在其中流动。
雨猫拿起“永恒誓约”,摸了一下戒指内部,果然刻有字迹。
“我喜欢这个。”
“好,那明天我给你戴上。”
林岁羽把戒指都装回盒子里。现在婚礼细节基本已经商议完毕,两人也没什么事做,静默了一会儿,林岁羽悄悄看向雨猫,正好雨猫也悄悄看向他,两人视线对上的一瞬间,相视而笑。
“走吧!带你去选蛋糕!”
是的,婚礼蛋糕还没定。
两人在各个蛋糕店穿梭,试吃,最终定下了两个九层高的蛋糕,一个古风喜气氛围的,一个蓝色童话风格的。
古风的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童话风的写着:I will sbr /end my life showing you. How much I love you.(我将用我的一生来展示我对你的爱)
吃饱喝足,回到追云流风,雨猫和林岁羽依依不舍的分别。等会儿云欢送她去庄园上住,要明天才能见到林岁羽。
“走啦。”
云欢拉着雨猫的衣袖,把她拽进了追云流风。
“主人,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进了店里,云欢盯着雨猫,发动灵魂一问。云狸和鹤九都盯着雨猫,等她回答。
“我是真的喜欢他啊!”
雨猫回答的很自然,见状,三人都放心了——要是真喜欢,这会儿就该羞臊了。能这么自然的承认,看来是自我催眠很起作用。
镜红尘在雨猫识海里盯着进度条,进度条不满,他都不打算再出现,免得破坏了雨猫对林岁羽的感情。
全力做任务,就得催眠自己呀!不真心地喜欢上他,又怎么能完成神魂遗愿呢?
“走吧!出城!”
云欢把大包小包都放进车里,开车载着雨猫前往郊外庄园。
庄园还没取名字,雨猫这几天忙,也忘了这事。这会子在路上想起这事来,就说:“要不就叫幽竹居怎么样?”
“拗口。”
“那就叫幸福小院?”
“老土。”
“那你说叫什么?”
“欢乐山庄。”
“我呸!”
雨猫啐了云欢一句,随后倔强道:“就叫幽竹居!”
“行吧……待会儿我通知他们。”
云欢开着车,一路上两人说笑拌嘴,很快就到了幽竹居。
没想到这里已经来了不少人,雨猫下车一看,竟然是她从前的朋友同事,和表姐弟堂姐弟。
“结婚都不叫我们呀?”
“不是说好了请我的吗?”
大家见雨猫来了,七嘴八舌的围了上来。雨猫从众人的调侃中脱身,找到她表姐,好奇道:“大姐(表姐),你怎么来了?”
“你对象请我来的,你够可以啊!结婚连我和小宇都不请?”
表姐叉着腰,雨猫皱着眉,心里对林岁羽的自作主张有些不满。
“好了好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先去洗漱一下吧。等下我陪你睡,明天早上我给你梳头。”
按照习俗,新娘子出嫁前要有姐妹陪睡,出阁前更要有全福夫人梳头。雨猫的表姐育有一子一女,算是全福。
景云囯古话“来都来了”,雨猫也不好赶人走。
随便应付了一顿,早早躲房间里休息了——雨猫其实是个社恐。
雨猫的表姐洗漱之后也跟了过来,雨猫想拒绝,但是表姐已经进了房间。还和小时候一样,睡在雨猫身边。
“我真是真没想到,你能嫁得出去。”
表姐的第一句话,就让雨猫捂着耳朵不想听,心里对林岁羽的意见更大了。
“而且还嫁的这么好。”
表姐的语气转为羡慕和慨叹,“那时候我年纪小不懂事,大学刚毕业就跟了你姐夫,生了小星和小天。早早地做了家庭主妇。”
“其实这些年兜兜转转,我都忘了自己从前是什么模样,被柴米油盐折腾的没了个人样。”
“话也不会说了,事也不会做了。只会围着男人和孩子转,都不知道这些年读的书都到哪去了……”
表姐说着有些哽咽,开始哭了起来。雨猫默然,这种话,在祖母去世前,她也曾听表姐说过。
但祖母去世后,表姐就只说让她给外甥外甥女买东西,养她的两个小孩,来防自己晚景凄凉这种纯利用的话了。
同情吗?谈不上了。
或许曾经有过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同情吧。但随着赤裸裸的利用态度摆出来,那一点同情也没有了。
“现在你要嫁人了,还嫁的这么好,我是打心眼里羡慕。我知道自己和你已经是两种人了,姐姐不求你,也不拖累你。明天你好好出嫁,我会给你梳个漂亮的发型。”
表姐絮絮叨叨的,雨猫就在她的絮叨中睡着了。第二天一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表姐把她叫起来,催促着她洗漱,然后给她梳头发,上头饰。
雨猫的朋友同事们也都来凑热闹陪雨猫说话,还在绝大多数都是女孩子,倒也没闹出什么乱子。
不一会儿,林岁羽的迎亲队伍来了,大家“哄”地全都拥到门口去为难新郎了。
云欢很是出了两个难题,让迎亲队画“踏花归来马蹄香”,云狸花了三个境界的花香——花瓣围着马蹄上下翻飞;小孩在马的身影消失后,闻着花香;已经蝴蝶围着马蹄翩翩起舞。
气得云欢大骂云狸是个叛徒。
随后雨猫的表弟上前出了两个脑经急转弯,让秦朝月答了。
到了雨猫门前,雨猫要林岁羽唱首歌才肯出来。
林岁羽一笑,清了清嗓子,唱起了:“年月里,惯了一天到黑也提防,从没有,半天暗于哪方……”
一首情真意切的《是你吗?》,成功打动雨猫,将美人迎出了门。
“我来背你!”
云欢和雨猫的表弟小宇异口同声,两人对视一眼,火花四溅。
姐妹出门由兄弟背的规矩,自古就有。雨猫心里还没下决定呢,云欢就一把将她背了起来。
开玩笑,这可是他的主人。
雨猫的表弟叹了口气,周围一阵哄笑。就在这样喜气洋洋的氛围里,雨猫坐上了婚车,轿子要到追云流风那条街才换。
一路上林岁羽在跟雨猫解释他为什么要请人过来的事——“如果今天他们没来,你和云欢两个人,冷冷清清的,你会想起一些不好的事,会觉得孤单。”
“我知道我要是跟你商量,你多半不会同意,但是现在他们来了,没有给你添乱子,你觉得讨厌吗?”
雨猫隔着红盖头,看不见林岁羽的表情,但他的手温暖厚实地盖着自己的手,传递着他的心意。
雨猫浅浅回握了一下他的大拇指,“不是很讨厌。但下次不要不跟我商量,如果我不同意,你就想办法说服我。”
“好。”
到了地方下车一看,这条街更热闹,几乎所有的商铺都挂上了红绸。
八抬大轿一早等着雨猫了,抬轿子的人都是龙班的同学,见新人来了,纷纷笑起来。
顺利的上轿,拜天地,交换戒指,热热闹闹过了一个白天。
到了晚上,雨猫在林岁羽装饰一新的新房里翻着礼单,今天太子也送了重礼,一座银矿。秦首辅送了一整套宋朝的文房四宝,许大将军送了一辆跑车。来的礼金都是十万,不多也不少。
李云飞送的东西最有意思,两份合法持枪证明,和两把大狙。
云欢云狸送的都是妖族的修炼物品,鹤九送了一根自己的羽毛——有祥瑞祈福的作用。
其他同学也各自送了作品,与礼金。合计起来价值在两百万左右。
“别看啦,快睡吧。”
林岁羽今天被敬了不少酒,用清气解酒,又洗了澡才敢过来。
挑盖头的程序白天就走完了,雨猫当然不会客气,他在前面招待客人的时候,雨猫已经洗过澡吃过东西了。
“哦!”
雨猫把礼单一甩,在两米多的婚床上打了个滚,让出位置给林岁羽。
“今天过得开心吗?”
林岁羽在雨猫身边躺下,侧着头看她。
“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很热闹。”
雨猫也转身看向林岁羽,随后她拿出一封信,“这是不是你故意给我看的?直接放在礼单下面。”
那是林岁羽在夏天写的信了。
“是,你喜欢吗?”
林岁羽笑着承认了自己的小心机。
“喜欢!”
雨猫眨了眨眼,“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你的目的达到了!”
雨猫一把按住林岁羽,亲了下去。
“清幽,你做的很好!我很喜欢。”
……
团圆,热闹,这两个词,因为清幽的精心安排,雨猫再次体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