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太过疲累,林瑶青胳膊吃不上力。他的大衣极重,她硬是被闪了一下,弯着腰踉跄了一步。
张彻调侃道:“让你干点芝麻小活,也要装模作样的摆出这些阵仗。”
林瑶青刚刚受了一夜的教训,纵使满心无辜也不敢反驳他,只嘟着嘴替他更衣。
他生得高大,肩膀很宽,穿完一只袖子,需要跨越几步走到另一边才能再穿另一只。
林瑶青觉得自己在女子中已经很是高挑了,但在张彻的面前她依旧显得十分娇小。
以前在学堂里都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着衣服,看不见彼此真正的身材。可一连几日被他欺负,她才清楚的知道张彻那一身的肌肉犹如铜墙铁壁,强悍的不得了。
林瑶青不禁暗暗后悔,当初何苦去得罪这个壮硕的男人。
张彻窥得她脸上变化的小表情,心中升起一股驯化猎物的成就感。
当年鹊华堂那个不可一世的小丫头,如今还不是成了自己的妻子,夜夜.承.欢身.下,伺候自己沐浴更衣。
情敌再多又何妨,她终究成了他的人。
林瑶青替他系好腰带,抚平了玉佩的长穗。
“好了,”她抬起头,咬牙切齿道,“夫君。”
“不好。”
林瑶青有些疑惑的望着他,还以为张家有什么更为繁琐的规矩。这时张彻揽过她的腰肢,又送来一枚香吻。
她闭紧了眼睛险些崩溃,张彻是属狗的吗?为何如此喜欢亲她?
但林瑶青不敢反抗,只得压抑着怒火平静地等他吻完。
后来,张彻与她共进了早餐,便一同去了父母房中请安。
婆婆秦氏知道儿子独宠了媳妇三日,将所有正事都不管不顾地抛到脑后,正憋了一肚子的不满想要训斥,言语之间颇为尖刻。
张彻有些无奈,但不敢质问反驳,公公张峥倒是顺着儿子说话,从中转圜了几句。
小夫妻二人起身告别后,秦氏向张峥抱怨道:“你怎地也向着那丫头?也不帮我教训教训她!”
“夫人啊,你糊涂!你没看见儿子那表情么?生怕媳妇被你欺负了。咱儿子好不容易才睡到媳妇,正忙着给咱生孙子呢,你干嘛呢?不想抱孙子了?”
“这是两码事。”秦氏眼珠转动,“生孙子是一回事,不劝诫夫君有失妇德是另一回事!”
“夫人,你再像今天一般尖酸刻薄,以后谁还敢过来请安?”
秦氏拍桌:“哼!我这个婆婆当的一点气势都没有!”
“还没气势呢?咱张家的所有女子中,还不数你最威风?”
*
出了公婆的园子,林瑶青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今天是初一,我要出府去打理城中事务,晚上是家宴,等我回来一起赴宴。”
听到他一天不在家,林瑶青更是乐开了花,点头如筛:“好呀。”
张彻揉了揉她的头发:“一听到夫君不在家,挺高兴啊?”
“哪敢啊?夫君快去忙公事,不然母亲又要责怪我缠着你了。”她先是编了个藉口,又试探着问道,“夫君,我可以去藏书阁转转吗?”
“可以。张府之内随意你走动。若你表现得好了,夫君以后还能带你出府玩。”
林瑶青将手指放在耳边:“一定好好表现!”
张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先行离开。
虽说是随意走动,月无影依然监视得很严,全程紧跟身后。
主仆两人回了竹园,林瑶青去唤翡翠,准备一起去藏书阁。
月无影告知少夫人翡翠另有安排怕是去不了了。
坐在一边的白瓷自告奋勇,说伤势已无大碍,愿意陪同前去。
林瑶青转念想了一会,独自回到里屋取出两枚金锭揣在身上,才与白瓷、月无影一起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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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两边的花草树木都长高了一大截,愈发的翠绿茂密。
枯蓬见三人到访,忙放下扫帚俯身请安道:“少夫人来了,许久不见少夫人。”
一直被张彻囚着,林瑶青确实很久没来藏书阁了,她笑着答道:“前些日子生了场小病,多谢挂念。”
枯蓬见林瑶青言谈举止,与往日大不相同。少了青春的少女气息,多了几分女子的娇美。老人心中略有叹息,但面无波澜道:“少爷特地关照了老奴,让老奴好好打扫了藏书阁,静候少夫人到访。老奴已将各类书籍分门别类的整理过了,少夫人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吩咐老奴寻找。”
“谢谢。”林瑶青上了二楼,随意拿出一本书乱翻了一阵,随后拿出两个金锭递于白瓷。
“大小姐,这是?”
“屈先生的药房就在这后面,这是送给他的。屈先生不愿让我去他的药房,想必自有原因,但白瓷你可以呀。人家前前后后救过我们二人好多次,咱理应上门致谢。”
白瓷恍然大悟,收下了金锭。
林瑶青又道:“此金就说是我的谢礼。他若不肯收,就说是我资助他药房的,总之多说点好话,我们或许以后还会再求助于他。”
白瓷领命,离开了藏书阁。
月无影见白瓷离开,立刻上楼查看,见林瑶青依旧坐在原处,才发现虚惊一场。
林瑶青发现了她脸上的紧张之意,淡淡道:“月管事,你放心吧,我不会跑了。我斗不过你家少爷,我认输了。”
月无影还想辩解两句,但无奈语言苍白。
林瑶青又指了指旁边的座位:“月管事请坐吧,权当陪陪我了。”
*
白瓷寻到药房,轻轻敲了敲大门,唤了声:“屈先生!屈先生在吗?”
丫鬟采苜听到声响,过来开门,伸出半只脑袋道:“咦,你不是少夫人身边的白瓷么?你怎么来了?”
“我是特地前来感谢屈先生的,屈先生在吗?”
“在的。”采苜把门打开,“请进!”
白瓷谢过,跟着采苜走进院中。
空气中漂浮着阵阵药香,四方天地里,晾晒着种类繁多的药材,整齐有序的摆放着。
吱吱呀呀的声音传来,白瓷低头一看,左手边有一排小铁笼,关着许许多多白色小老鼠。她自顾自的的走着,险些撞到什么。
屈眠后退了一步,顺着她的视线笑着解释:“小白鼠是试药用的。”
“屈先生!”白瓷回过神来,匆匆行礼,“奴婢冒昧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