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裴渊坐在寨子的篝火旁,一边饮酒一边眺望星空。
裴父披着衣服坐到儿子的身旁,问道:“儿啊,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个姑娘?”
裴渊淡淡答道:“我想要她。我准备打掉这个孩子。”
“儿啊,你可要考虑清楚。张家是凤翔的大富商,又和官家有姻亲,咱们轻易开罪不得。”
“阿爹,我考虑的很清楚了。”
“如果消息无误,那个姑娘肚子里怀的可是张家的长孙。我猜张家父子俩可能还不知道那姑娘怀孕的事,否则他们一定会豁出一切和咱们抢人的。儿啊,我觉得咱们还需从长计议。毕竟人家名门正派,若是找到这个噱头联合来围剿我们,恐怕对山寨不利。”
“名门正派?名门正派会派一个孕妇来谋害咱们?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儿啊,你先别急。如今张慎不在凤翔,等他回来我们一探虚实后再作打算也不迟。”
裴渊饮了一口酒,反问道:“阿爹,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有个女人吗?怎么今天儿子看中了一个你又不同意了?”
“阿爹当然盼望着你能早早娶妻生子,可那姑娘毕竟和张家花家沾了关系,咱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留着这个姑娘以后或许还有用。”
裴渊顿感不祥:“阿爹?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用翡翠跟张家交易?”
“先等等。再等等。你先别动那姑娘,让阿爹再考虑考虑。”
难得自己看上一个姑娘,裴渊可舍不得拿出去送人情,更不想以此来换钱换地。他不愿再听父亲唠叨,随便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了,独自提着酒坛在寨子里散心。
还没走到卧房门口,裴渊就听见一阵奇怪的声响。他急忙躲到一侧,暗中观察着明处的动静。
昏暗的灯光中,只见一个女子身形利落的飞跃而出,接连用手刀砍向两个寨兵的后颈。
待寨兵晕倒后,女子又夺走寨兵的兵器朝黑暗处逃去。
是翡翠!
她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地下逃走了!
裴渊此刻也顾不上多想,立刻顺着踪迹将人擒了回去。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满脸愤怒的裴渊按着翡翠的后颈将她推进屋去。
翡翠打了个趔趄后稳住脚步,没想到自己刚一逃跑就被人发现了。
裴渊单手松了松衣领:“这几天身子养好了?能伺候我了?”
“还没......”翡翠连连后退,膝窝磕在榻边后径直坐在了床上,“还没好......”
“没好?没好能一连打晕了两个寨兵逃之夭夭?你的灵力恢复了?”
裴渊高大的身影笼罩而来,脸色很是不善。
翡翠哀叹自己难逃此劫,手腕也被男人强制拉了过去。
“啊!你干什么?”
裴渊摸了半晌脉,疑惑道:“没有灵力啊,你刚刚是怎么打伤那两个寨兵的?纯粹靠功夫?”
“嗯。”
“你功夫不错,跟谁学的?”
翡翠心想,枉这位少寨主调查了好几天,原来也只查到自家在张家的事,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在江湖上的鼎鼎大名。她搪塞道:“我幼时自学成才,少时有贵人教导,算是小有成就。只可惜后来遭人暗害失了灵力,就只剩下些花拳绣腿了。”
裴渊本就喜欢会功夫的女子,听完翡翠此言,发现自己越发喜欢她了。
翡翠不仅样貌很合他的口味,出招发力时的潇洒身姿也很令他着迷。
沉默了一阵,裴渊忍不住问道:“你爱他么?”
翡翠脑海中第一反应的“他”便是“贵人”林瑶墨。她磕磕绊绊回了句:“谁?你说什么?”
“我问你喜欢张慎吗?”
原来说的是张慎。翡翠轻蔑一笑:“当然不喜欢了。”
她答得太过坚决,很像是真心话。
裴渊再问:“你当真不喜欢他?”
“当真不喜欢。张慎将我囚禁在枫园天天欺凌,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迫害我的人?”
裴渊心底有些欣喜,也有些同情。
他欣喜于她并不喜欢张慎,他同情于她一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此刻的裴渊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局促而羞涩。
整整二十岁,裴渊从未对任何姑娘示好过。
今天他破天荒的道了一句:“以后我会对你好的,你愿意留下来吗?”
“什么?”
“你愿意离开张慎......嫁给我吗?”
他的语气很是温柔,甚至还带着一丝卑微的讨好。
翡翠很是纳闷。她无法想象前几天还残忍强迫她的少寨主,如今竟低声下气的征求她的意见。
不过翡翠也是见过世面的,对于这些小情小爱早已是不屑一顾。她镇静答道:“少寨主,婚姻乃是大事,你能容我考虑考虑吗?”
“你不是不喜欢张慎吗?那你还在犹豫什么?”他的语气又变得阴冷。
翡翠理解不了裴渊的逻辑,谁规定她不喜欢张慎就要嫁给他了?可一想起最近和女寨兵闲聊时,得知这位少寨主从未和任何女子谈婚论嫁过,兴许他还是个清纯的毛头小子。
于是翡翠反客为主的问道:“少寨主,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你喜欢我吗?”
七尺男儿倏地红了脸,鼻尖也冒出一点晶莹的汗。
他侧身站到一侧,躲避着她的眼睛:“嗯。”
“你当真喜欢我?”翡翠朝他的方向挪动了一些距离,“那你为什么还要派人拘着我、吓唬我?”
裴渊微怒:“废话!我不派人看着你你早就跑了!我不喜欢你你早就死了八百次了!”
“敢问少寨主,难道我是你第一个喜欢上的姑娘?”
裴渊想做出肯定的答案,可碍于面子还是没有回应。他转变话锋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愿意留下来吗?”
翡翠不明白裴渊为什么要执着于自己留不留下来这件事。出于直觉,她认为自己最好回答是。
“好,我可以留下来,但你不能伤害我。”
裴渊冷冷俯视着她:“我可以不伤害你。但你不能骗我。我平生最讨厌别人骗我。你答应我留下来就不可以走了。”
翡翠再度觉得裴渊的逻辑格外可笑。但反之一想,她隐约觉得这个男人是希望自己主动留下来:“你怕我再跟张慎回去?”
裴渊点头。
果然男人都是小心眼,看来他这是吃张慎的醋了。
翡翠坚定答道:“我好不容易才从张家跑出来,肯定再也不会回去了。别的我不敢跟你保证,但这条还请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回张家了。”
“一言为定。如果你敢跑回张慎身边,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事情。”
“一言为定。我保证再也不会回去了。”
裴渊这才心满意足的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枚:“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虽然我是山匪,但绝对比那些名门正派敞亮的多。你以后要乖乖留在我的身边,绝对不可以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