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辙来到东宫。
风似住在这里,风似回来后就被风辙囚禁在东宫。
“父王在东宫过得可好?”风辙抚摸着东宫的家具,“风不渡的亡灵怎么没有来陪父王吗?看来这亡灵之说确实不可信呐。”
“权力果然是一碗毒药,你做了王上之后就像一个恶魔,你已经不是我的儿子了。”
“父王是在埋怨我把你囚禁在东宫吗?”
“东宫是历届太子居住的地方,即便我已经失去权力,可是你也不能把我囚禁在此。罔顾人伦,畜生!”
风辙冷笑,“如果我告诉你风轻瑶死了,你会不会就不再那么怨恨我把你囚禁在东宫了?”
风似木然的起身,然后扑向风辙,不过纪顺不费力气的就把这位曾经强壮的王上拉开了。
“她是圣女,你杀了她会遭报应的!”风似徒然的挣扎了一会后竭斯底里的喊道,“逆子,畜生,当初就该让你胎死腹中!”
风辙含笑看着风似痛不欲生。“父亲你和神灵都被她骗了,她不是圣女。对了,还要告诉你,风轻瑶死前已经被验身了,因为她不配合,所以窦幻带着禁军,很多人,一起见证了这个过程。父王,你觉得刺不刺激?”
“你…你…”风似猛吸一口气,吐血不止。
纪顺搀扶风似坐下,风似喘息很久才挤出一句,“滚!”
风辙出门后纪顺说,“陛下,给太上王宣太医吧。”
“不用。”
纪顺不敢坚持,只是怜悯的回头看看,然后跟着风辙离开了。
晚上,看守东宫的守卫来报,“陛下,太上王呕血不止,恐怕命不久矣了。”
风辙来到东宫,打开寝宫的门,一股血腥扑面而来,风辙笑了。
风似躺在床上,枕头和被子已经被血浸透,风似已经不动了,是剩下一双眼睛还能动弹,满是愤怒的看着风辙。
“你很恨我对不对?但是也很无助对不对?”
风似眼中满是杀意,干枯的手指无力的抓了抓。
“我母亲在牢中何尝不是这种体会?”风辙笑着俯下身看风似的眼睛,深吸一口气说,“我是在怨恨中出生的,所以我很享受眼前的一切。熟悉的味道。”
“你不得好死!”风似使出浑身力气说。
“不得好死?哈哈哈,什么叫好死?”风辙站直身子,“风轻瑶的尸体已经悬挂在城门外示众了,你说这种算不算好死?忘记告诉你了,她这种淫妇不配穿衣服,我要让所有经过圣都城门的人都知道,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圣女是个不洁之人,是个荡妇,是个间接害死我母亲的凶手!”
风似的眼睛越睁越大,鼻翼也呼扇不停,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很痛苦,对吧。”风辙仰头,闭上眼说,“我两岁时,一个声音就在我耳边不停的说,我母亲是如何惨死的。我去问你,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歉意,可是你却下令把我关起来。若是你能及时告诉我,我或许就不会那么害怕了。你还杀了我身边所有的人,你知道吗,那时候的我多害怕,多痛苦,我每天生活在自责和恐惧之中…这种感觉就像一只只毒虫,时不时的爬进我骨髓中啃食我的神经,让我无法入睡,无法欢笑。”
风辙低头,看风似减弱的呼吸很满足。“当我有力量反击了,我的每根神经都在欢呼,我知道了,唯有杀了你们我才能解脱,才能睡上一觉。”
风似痛苦的闭上眼。
风辙靠近风似。“你后悔了?”
许久,风似说,“放过别人吧,都是我的错。”
风辙笑着看向眼睛再也没有波澜的风似说,“也许吧。”
风辙双手放在风似的脖子上,“我已经追封我母亲为王太后了,很快你们就会在墓穴中相见。”
风似已经没有力气反驳,只是痛苦的闭上眼,当两行热泪流下时,风辙按了下去。
……
中山国缅因侯府西院。
秦允走进门,喜鹊端着没动的饭菜对秦允摇摇头,“公子,公主还是没吃。”
“公主呢?”
“在花园。这几天不下雨,公主就呆在花园,下雨就坐在门廊里,公子你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公主要撑不住了。”喜鹊哽咽着说,“奴婢从来没见公主伤心过,以前就算是被王后惩罚也不会不吃饭的,呜呜……”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秦允来到花园。
这个花园是专门为风溪修建的,里面移植了很多来自圣都的花草,不喜鲜花的秦允特意让人在园子东南角种了一片桃树,引了府外的活水流经桃林,取名‘桃花溪’,又在桃林中间的溪水上盖了间亭子,取名为‘听风亭’。
晚春之际,桃花一经风吹,珊珊飘落,缓缓的溪水整个的被花瓣覆盖,好奇的鱼儿不时露出头看个究竟,真个名副其实的桃花溪。
暖风穿过桃林,裹着几片红中带白的花瓣飘进亭子,香气随风钻进发丝,耳畔只留下温暖和酥痒。
秦允走近亭子,风溪依旧靠着柱子,抱着腿坐在凭栏上,眼睛好久都不曾眨动。
“再过半个月,等桃花落尽,你就能看到满树的桃子了。”秦允在风溪面前坐下,捡了一片花瓣,“花儿虽然陨落,不过他们都曾经傲然枝头过。”
风溪把头埋进膝盖。
秦允放下花瓣说,“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知道我无法劝你释怀。你不想见到我,那我先走了,晚上我再过来,一起吃饭。”
秦允起身,风溪抬起头。“留下来陪我一会吧。”
秦允坐下,看着风溪瘦了一圈的脸,有些难过。
“母后死的消息传来,虽然我很难过,但是我知道母后的死其实只是早晚的事。她不开心,我不知道她和父王之间怎么了,但是我早有感觉到母后不想活了。”风溪深深闭上眼,“二王兄谋反,我很气愤。他那么有才不该谋反,若是他安分做自己的太子,中州一定会被他治理的更好。不过他至少还活着,我很欣慰。”
停了一会,风溪说,“四王兄谋反被杀,我好难过。知道吗,我和他一起出生,从小一起长大,他只不过比我大一会会罢了,可是他从来都是让着我的。”风溪吸了吸鼻子,“他好强,骄傲,被父王和母后一直宠爱。他被宠坏了,我劝自己,他谋反被杀罪有应得。”
风溪终于开始流泪了。
“父王禅位给三王兄,我劝自己,三王兄虽然不是我的同母哥哥,可是他救驾有功,这是他应得的。他为了保护父王杀了三王兄也是无奈之举。可是如今……”风溪大哭起来,“父王也死了,二王兄不知下落,生死未卜……”
秦允慢慢靠近风溪,风溪看着秦允悲伤的说,“我没有亲人了,这世间,我就自己了。”
“你还有我。”秦允坚定的看着风溪,“我是你的夫君,我们拜过堂,我们是一家人。”
风溪没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秦允。
“我能靠一靠吗?我累了。”风溪说。
秦允靠近风溪,风溪放下脚把头靠在秦允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