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风信应了一声,“这要真动起手来——”
“动手咱怕她?”灵音气鼓鼓地叉着腰,“给她脸了,一个楼子里出来的东西。”
“唉,我刚刚怎么听方成说,除了慕青,还有几个衣着华丽的女子?”莫相忘抬头看向灵音,可昨日到现在,灵音也不知道孟宅的情况,随招呼方成过来。
“回阁主,听说是养在主院四周的配院,虽说没什么名分,但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风信难以置信的跟书白对了个眼神,书白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莫相忘只咂咂嘴,笑道:“玩得还挺花。”
也就这会儿,在门外佯装洒扫的自家小厮回来递了个眼色,人来了。
走在前面的李管家讨好的猫着腰,请后面的几位进来。
可除了慕青之外,其余几个女子的表情都十分嫌弃,并用手帕捂着鼻尖,眼神不屑,上下打量这栋小院子。
这里自然不能跟西南阁比。
西南阁前有半亩荷塘,后有银杏树林,院墙边上,也栽满了银杏树,而这院里,就一棵快要枯死的老杏树,外带一栋二层小楼,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得穿过侧边的半月门去后面的院子里住。
“不是说这是正主夫人吗?怎么孟少主只分给她这么个偏远寒酸的小院子,这院子之前是下人住的吧?”一穿着鹅黄色衫裙和长袄的女人撇撇嘴,若不做出这般姿态,倒是个模样标志的美人。
可孟少主三个字一出,莫相忘抬头瞥了眼箜娥,箜娥也明白这意思,稍显堂皇的又看了看灵音。
灵音小声嘟囔,“是不知道天坊的事吗?”
兴儿是站在他们身后的,也只小声嘟囔,“慕青应该知道的,但其余的不知道吗?那李管家知不知道啊?应该是不知道吧,要不然,怎么敢跟咱坊组这么说话。”
莫相忘眉心一皱,招呼箜娥,“给我捏造的什么身份?”
“咱们昨日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许多,且没跟没跟茂山他们对线,今日小王爷早早送吴尘回吴府了,如果路上不耽搁,这会儿也该回来的,那茂山跟夏安也没说什么。”
“夏安在孟宅没有?”
“当然没有,要是在,也不会来这里闹。”
“闹不闹的——”莫相忘坐正,看着对面站着的一群人,“他也是默认我住在这里的,也算是他给我分到这里的,不过,我不想住。”
“昨日唐突,那夏安只说宅子里又填了一位,慕青就以为是填了位妹妹,没想到,来的是主母,昨日也是着忙,没选好位置,就把您安排到这里,今日慕青领着宅中的几位姐妹过来给您请安,至于这李管家,快给夫人赔罪。”
慕青说着踢了李管家一脚,那人当即就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
“奴才不知道是当家主母,奴才该死。”
莫相忘只垂眸顺着腰带捋到铜牌,随即看了眼慕青,可巧慕青也绷着脸盯着铜牌,至于其余几位,根本没注意这个,只一脸不服地耷拉着脑袋,东瞥两眼,西瞧两下。
书白见此,退后两步,俯在她耳侧悄声说:“阁主,她们好像都不知道天坊的事。”
“今日,这李管家会错意,本是想让夫人移居东院的,却——”慕青说着眼睛仍盯着铜牌,但手上已经紧张地搅动着帕子,迟迟没有说出结果。
原本昨日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时候,莫相忘穿的就是便装,也没佩戴铜牌,更没拿龙凤刀,所以这慕青就以为是孟云新招来的妾侍,没想到昨晚孟云说了她的身份,这才想起来头些日子似乎见过这么个人。
“不必了,既然孟宅内——”莫相忘停顿了一下,斟酌着用词,也觉得现如今恐怕用不上灵音发挥便站起身来,这原是暗号的,只要她一起身,远在门口的小厮就出去报信,让灰生把车马拉出来。
“这孟宅啊。”她撇着嘴端详了一遍,最后走下台阶绕过跪着的李管家,到慕青身边抬手比划着院子说:“满园春色,不待人住,住不惯。”
她这么一起身,身后西南阁的人就都跟着出来。
“主母,是慕青失礼,您不能离开孟宅。”慕青想要绕过下人过去,却被风信跟灵音挡住。
“为什么?”莫相忘站在门口回头看她,并故意用隐晦的说法询问,“吴公子不是已经回去了吗?此事还没完?”
慕青有些焦急,“主母不能回去,就是不能回去。”说罢就跪了下去,见她都跪了,身后的那四名女子也跪了下去,连同带来的丫鬟小厮都跪着。
“为什么?”莫相忘生怕是吴尘的事没了,就站住脚步,“你可愿单独谈谈?”
慕青没有说话,就只是蹙着眉,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也就这么会儿功夫,一声音从门外传来。
“怎么都跪着?青青?怎么回事?”孟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茂山和夏安夏杰这对儿同胞兄弟。
“少主!”
慕青在见到孟云的下一秒,顿时哭得梨花带雨,跟受了多大委屈一样,“今日我想着给主母配位管家,帮着熟识孟宅情况,以后也好帮着主母管理内宅,也不知李管家怎么就得罪了主母,主母不高兴,我这来赔罪,可主母不依,带着原仆人要走呢。”
这番作为让莫相忘当场石化。
但见那孟云匆匆走过自己面前,直奔慕青而去,之后又让其余四个女子起身。
而慕青早就扑在孟云怀中嘤嘤嘤的哭了起来,比昨晚哭的还真切。
“这小院恐是委屈了她,今日换到东院吧。”孟云一面揽着慕青,一面让李管家出去办事。
而见到慕青哭了,其余四位也不知是谁起的头,也跟着有样学样的哭了起来。
“主母,这边请,奴才带您去东院。”李管家恭敬的猫腰做请的手势。
西南阁的众人在见到这一幕后也是全体按了暂停键,就连灵音都没反应过来,这样段位的女子,她没伺候过,更没见过。
也都只能木讷转头看着莫相忘。
“东院?”
莫相忘弯唇一笑,“别了吧孟少主,我喜秋色冬雪,不喜春色,告辞。”她说着要走,随又调笑着转头一比划,“啊,您这满园春色的,可别关不住啊。”
“你站住!”
孟云的声音随着脚步声靠近,最后拽住她的胳膊往怀里一拉,并悄声说:“我命你阁中小厮把车卸了现已送回马房,外面乱,也就这几天了,要救吴尘,也就这几天。”
莫相忘甩开他的束缚,可想用吴尘的性命再束缚自己已是不可能的,“我没说要救他,我只说保他,也就是事后买他一条活命,其余的与我何干?”
说罢执意往外走。
“你要是敢踏出孟宅半步,我就杀了他!”孟云气急败坏地低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