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随意,我还不伺候了,反正你们前世恐怕也是冤家,风信,去让灰生重新套车,要不然,咱们今儿就走回去,全当逛街了。”
走远些后,箜娥伏在她耳边悄声说:“箜娥有一疑问,也不知对不对。”
“说。”
“只这小王爷他,怎么跟我认识的那个小王爷不一样了呢?难道是易容了?”
“恐怕是有内情的,但这个内情应该与我无关,我只不过算是个意外闯入者,不然,他应该在这孟宅以长垣居少主的身份停留许久了吧。”
莫相忘自瞧那四个女子跟管家并不知道内情,且满院子里就只有慕青身边的几个人知道内情。
而且,孟云见慕青的态度和对莫相忘的态度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这期间必有隐情。
等着套车的功夫,莫相忘拉着箜娥站在家仆中间。
“我上次听说,苗安皇室很是安顺,没有内乱篡权,这,是真是假?他上次说,不过是各个皇子安分,当真就安分?不会也跟着万赵被贬走的皇子一样,就只是个伪装吧?”
“姑娘。”箜娥语重心长地说:“他们若是伪装,又怎么会在咱们面前出现纰漏呢?伪装自然是不敢随意表露真心啊。”
“可都已经分到万赵了,装给谁看的?”
“姑娘大是忘了,地坊那儿还有一位王爷呢。”
想到还有个定安王爷在,恐怕隔辈间也有什么算计。
一行人乘着五辆马车回去,他们是不知道这边有条近路的,就只绕到城中,从天合宫北侧拐回去,可刚拐到盛德粮庄二店时,就听到外面乱哄哄的。
莫相忘打开车窗瞥了一眼,问:“外面怎么回事?”
灰生忙道:“风大哥去瞧了,阁主,这前面挺乱的,咱们是要在二店歇歇脚还是直接穿过去?”
“等风信回来再说。”莫相忘撩起帘子往外瞧,但只能看个大概,一共两拨冲突,一是在天合宫北侧这条街上,算是正好拦路,一个则是天合宫的玄门门口,停着好些车马。
“姑娘,我,我怎么有点——害怕。”灵音紧张地攥着帕子,外面的乱已经不是寻常冲突,那一个个带着长矛尖刀的小兵已经过去维持秩序了,且还能听到凄厉的哭喊和尖叫声。
“怕什么,咱们又不是闹事的,只不过是回家而已。”莫相忘也是觉得这世道太乱,关系太复杂,她不喜欢这样的世界,可越是不喜欢,就越是觉得这样的世界才是用来让她流放的。
空空空。
车窗一侧被敲响,吓得灵音一哆嗦。
随即就是灰生跟方成的声音。
“军爷,前面怎么回事?这都拦下我们路了,我们小姐还等着回家呢。”方成很会来事儿,既是询问,必定会拿钱打点。
车厢内的四人就偏着脑袋,侧耳听着。
“太子侧侍张大监的家抄了,这不家里人还在挣扎呢,一不小心就捅死了几个。”军爷言语轻佻还多为不屑,“你们谁家的小姐啊?前后车马匹都是同色的布披,阵仗也不小,走这条街是往哪儿去啊?咱也是例行公事,出示一下你们的名签,现如今东南两侧的城门已经封了,就剩个北门,这路刚好能顺到,你们这样阵仗的大户可不允许随便出城的。”
“军爷就通融一下,咱们不是出城的,是去,妙华街。”方成小声说。
但妙华街虽说大部分人知道,但实际情况,却只掌握在达官显贵手中,这些小兵小吏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妙华街?别,别塞了,咱现在走哪条街都需要名签,来来,只要证明是真去妙华街的就可以。”
原本不出城不住店是不带名签的,他们这车又行在倒数第二个,书白跟风信都在前头,也只有莫相忘是刚从外城回来,还没来得及回西南阁就被拘到孟宅,所以她将名签拿出来递给箜娥,箜娥开门,将名签递出去。
“还真是妙华街,您这五车人,该不是从未央楼出去的吧,哎呦呦,可真阔气,也不知道是谁家叫的楼姐儿。”
名签收回来,军爷有意无意地往半开车门内看,最后就去前面维持秩序了。
至于名签上面是不会标注天坊大宅这四个字,而是用乾街百号代替,至于能看懂乾街百号的人可并不多。
“姑娘,前面通了,咱们过吧。”
马车车轮吱呀呀滚过路面,在临近拐弯的地方时,莫相忘灵敏的鼻子闻见了一股血腥味,撩开窗帘去看,车轮压过之处,一片血红。
她猛地关上窗户,虽没看见死尸惨状,但那一大片染红街道的血色,死的绝对不止三两个人。
行过这片喧闹的地界,风信从前车下来,跟方成换班,只坐在车门口。
“姑娘,是太子身侧的大太监被除掉了,可不是抄家那么简单,人先没了,尸体就丢在门口,然后今晨这大太监在宫外的家宅又被劫了,家里被糟蹋了遍,想不开的就死在外面,也就咱出来那会儿,才下旨查抄的他家,说是行贿,但平头百姓都不知道实情,咱是从盛德二店伙计那儿听来的。”
“那玄门口的?”
“给钱也不让靠近,但听那小兵说,这车都是城中官员家等着下朝的,可这个点,还没下朝,恐怕是拘了吧。”
风信说着又凑近些,“姑娘,那吴府当家吴承越的马车也在里面。”
“随便吧,他们家我是管不了那么多,只买他一个保命就行,只不过这乱子要多久?我这钱才赚了二十七万两,还差的远呢。”
“姑娘可不用愁这些个,咱们只走些近边的货就成,有天坊的招子,咱们的路可不受这个的影响。”
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乱,妙华街依旧安稳繁荣,与世隔绝。
回到西南阁,留守的方婆子双手合十也不知拜的哪路神仙,最后让小厮去小浴场烧水,给远行归来的她去去路上的尘土,说这是远行归来的规矩。
莫相忘伸了个懒腰道。
“还是我西南阁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