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行之吼得声嘶力竭。
莫相忘只眯着眼垂眸冷视，“你问的是我，还是它？”
也不知血葫芦里的豆花小鬼究竟是怎么个操作，一两分钟过后，头颅安静下来，但就在莫相忘将血葫芦拿开之后，一阵黑风卷着个人形轮廓速速飞入坑洞。
而盒子里的脑袋，也化为一滩粉末。
“亡魂离体了。”
她呢喃着看向坑洞，随即戴上血葫芦，“万丈山，你领着他们几个留在外面，我得下去处理一下。”
“不许去！”
纪来也不知从何判断，竟能精准地抓到她的胳膊，“不准去！你会消失在我的预知里！”
莫相忘一听这话，立马觉得下去就能穿越下一世，“我得去，不然这玩意儿要是现世了，古兰县就遭殃了。”
“那，那我跟你去！”纪来双手往前扒拉，温城见状捡起拐杖递给她。
“我也想去。”蛊月胆子大，且鬼面萤和菌子都没到手，心也不甘。
“坊组，我们不怕死，您不用这么顾及我们，再说，若是你们三个女的都下去了，我们又有什么理由留在外面呢。”万丈山将火把探到洞口，然后从背包里取出绳子，“咱们得爬下去了。”
蛊月拽着纪来的衣角问：“这下面有什么？为什么郭行之想要把我们喂给鬼面萤？鬼面萤还有别的作用？”
纪来喃喃道：“我，我只看见下面，有好多人——”
她这边话音刚落，温城就指着另外一个坑洞大喊。
“那边有脚步声！”
莫相忘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所以预判的时候也没带武力值高的牛羊鱼三个。
而万丈山善看，温城善听，庞甫善闻，谁都不善武，顶多轻功了得，跑得快。
“封岑带着纪来和蛊月离开这片区域，去林子里等着，你们三个，嗐。”
她叹了口气，将斗篷脱下撂在纪来胳膊上，“你们都去那边，我自己过去就行。”
“不行！”纪来死活不撒手。
“你是不是领命了？孟云非让你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不是，我真的看不到与你有关的任何预知，不要去了，反正郭行之已经走了吧，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啊！”
“可这事不对，如果听之任之，那下一个遭殃的恐怕就是青稞寨，这人头是咱们送过来的，不，准确的说是我非要送过来的，千里投毒，我这就是放了个恶魔回来，我造的孽，总要收拾干净，以免背上更多的债。”
莫相忘是怕再背活人债，只推开纪来的胳膊就朝着那边传来脚步声的坑洞走去。
可她高估了自己坊员的领命程度，没一个听话的。
温城庞甫和万丈山虽说不善武功，但轻功都是必备的。
且不说箭步似飞，也是平地疾行，一跃丈远。
几步就超过她，来到那个洞口前，而身后的蛊月和封岑也扶着纪来往这边走。
“坊组，这边是个缓坡，看着土质，与前一个重龙走的洞口不像，倒像是人或是狗刨出来的。”庞甫说着抓起土壤闻了闻，在弥漫的腐臭味中呆久了，鼻子也慢慢习惯了这种味道，“有人的气息，但也有腐肉的气息。”
坑洞中的脚步声逐渐清晰，已经从温城听到的距离，变成莫相忘能捕捉的距离，而她在听到人和腐肉之后，不由得眉间一跳，一个不好的念头突然蹦了出来。
“果真是歪门邪术，我还真是低估了这个世界的创造力。”她摆手让其余人闪开，随即抽出龙凤刀。
刀灵还在迷迷糊糊地睡着，猛地被抽出来也是懵的状态，连叫都没叫一声。
“我看这邪术八成跟千罗当年与其余十三国征战有关。”她说着，但身边没一个能随着她的思维成功接茬的人。
“什么意思？”蛊月问。
“这邪术应该是借住鬼面萤的特性，以腐兵迎战，我曾听书白说过千罗的事，提起过当年十三国平定天下，据说只有千罗的兵源源不断，且好些兵都有似曾相识的面孔，当时还不以为意，现在想来极有可能是战死后以人皮俑重生。”
“还能这样？”
“我也不确定，但如果等会儿上来的是寨里已经死掉的没有自主意识的腐尸，那就能印证这一点，不过如果上来的是蛊娄寨还活着有思想的原住民，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为什么要全杀掉呢？杀掉后的原住民有什么用？”封岑问。
“这就要问郭行之了，他对先圣的恨意，恐怕没那么简单化解，而他对寨子的恨意，也不像是之前诉说表现的那样，我也是看人有差，还以为是个人畜无害的，没想到。”
莫相忘是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此等邪术，利用鬼面萤的特性完成对人的掌控。
也就这会儿，被扶着的纪来打了个哆嗦，“是亡灵战将。”
“哼，亡灵个屁。”莫相忘冷哼一声，“不过是鬼面萤的寄生体，连灵都算不上，但具有鬼面萤的所有能力，你们三个护三个就行。”
也就说话间，蛊月放下去的虫子飞回来，是金白色的，说明下面有不致命的毒气，至于是什么蛊月还得跟虫子仔细交流一下。
这个洞口是个斜坡，延展下去有三米多宽，但高度不过一米二三。
就在脚步声临近，且火光中能见到灰黑色的腿脚时，它们停下了。
庞甫抬手扒拉一下莫相忘，没有言语，只点了点鼻子，用口型说，有活人。
莫相忘的鼻子还没灵到这种程度就问有几个。
庞甫昂着脸嗅了嗅，比了个三。
而就在交换信息的时候，那些人俑的腿慢慢软了下来，完全是不用力气支撑的软下来，紧接着，双手杵在地上。
五十几年，人俑的头发还在不断生长，黑的黑，白的白。
在这些人俑中，还有身高不足一米的小孩，没有跪下，却反着身子向前走。
“一个不留。”
莫相忘说罢瞥了眼万丈山，他们三个都有佩刀，但封岑和蛊月没有，纪来就只有一根拐杖，“你们三个还是躲远点。”
蛊月不屑吼了一声，“你看不起谁啊！”
都不待人发出进攻命令，率先从包里抽出一把软鞭朝着那个倒着走路的小人俑抽去。
这软鞭的头上有倒钩，刚好就勾在小人俑的脖子上，只稍一用力，就将其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