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么看都不觉得这是重龙掉皮，也不是排泄物，脊背上的凹陷也明显跟鬼面萤寄生有关，而这两者的毒是旗鼓相当，谁都战胜不了谁。
“把头脸都蒙上，皮肤不要露在外面。”她如此说着又看了眼手中的盒子，随问蛊月，“你拿不回重龙，不过能装个鬼面萤回去，你要不要？”
蛊月是喜欢任何稀奇毒物的，一听她这么说，眼睛都绿了，“可以吗？”
“尽量吧，我也想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能把一寨子的人都杀了。”
蛊月将小瓶子装好，“鬼面萤这东西呢，其实并不能让人完全走运，也没有什么必然保佑谁家升官发财，只不过是一种带有极强毒性的下咒工具，没成型前是有用的，被寄生的活物全身都是毒，吐口唾沫都是毒，但也能以毒解毒，但现在成型了，并且，千罗不会出错，应该都是公萤，成年后的作用嘛。”
蛊月有些纠结，看着半空思索。
“不可控。”封岑靠在树边上说：“我在你们巫蛊典籍里看到，鬼面萤成年后不可控，但也不是必然的，当茧成灰褐色时，就说明即将成型，要在一年内送回千罗，也就是有效期就是七十年到两百年之间。”
“跨度太大了吧。”温城感叹。
封岑摆摆手，“并不是，据说千罗贩卖是分批的，某一批是七十年，某一批是两百年，这东西得谨慎出售，偏差不会太大的，至于这蛊娄寨，要么是遇见奸商了，要么就是他们萤茧不是在同一家买的，前后成熟时间不定，才导致鬼面萤成虫破出，屠村。”
蛊月补充，“破出后的成虫会寄生在活人身上，若是有母虫还好说，能够控制其不乱飞，不过看蛊娄寨的样子，是没有母虫，这才导致成虫乱飞，一个人才多大，成虫的进食量是幼虫的好多倍，一个人也就一天的食量，如今看看这重龙身上怎么样也有十八九个吧。”
莫相忘把重龙跟见过的鬼面萤录入隐适挂系统，并且将安全范围扩大两倍，只要出现就能提前预警，可她仍是不解，只看着四周，“那这山坡的草木是怎么回事？”
蛊月耸耸肩表示不知，“我不确定了，你看这皮屑粉末也没有极强的腐蚀效果，所以应该不是重龙吧，但鬼面萤也只是寄生吸食，难道是我师父说的那种菌子？也不可能啊？那是致幻的菌子。”
其余人听到这儿又扭头看向封岑。
封岑也跟着摇摇头，“不知道，我没实践过，这还是我第一次跟着来这么诡异的地方呢。”
事情没了进展，所有人的目光又聚集在莫相忘身上。
“坊组，怎么办？”
“这样吧，我带着庞甫跟温城先行一步，只到最大的坑洞边上去看看，你们四个先留在这里，万丈山看我手势，如果我们没听到声响，也没闻到特殊气味，就让你们过来。”
时间容不得他们耽搁，顺着那条惨白惨白的路面边角溜到第一个坑洞前，单视屏上没有重龙和鬼面萤的报点。
温城耳朵灵，听到了重龙往深处爬行的声音，还能从声音判断是直上直下的还是横着爬。
而庞甫鼻子灵，靠近坑洞的时候就跟莫相忘一个姿势，皱着鼻子作呕，而在腐臭味的掩盖下，他俩什么都闻不到。
“还是我来吧。”也不知何时，蛊月跟着他们过来，并随手放出一个金色飞虫下去，“如果它飞回来仍是金色，就说明下面没毒，如果飞回来变成红黑色，就是剧毒，金白色就是有点毒气，但不致命。”
莫相忘晃了晃脖颈，时至此刻，她都要烦死这个木漆盒子了，而越是这样，她骨子里的猫性就显露出来，若是看不惯就直接扒拉掉，说撂挑子就立马躺下。
把木漆盒子撂在地上，扣动前面的卡环打开。
“唉！不能！”
蛊月都没来及阻止，一个鲜活的脑袋仰面朝上，就平躺在盒子里。
“我的妈呀！”蛊月吓得窜到一旁。
就连温城跟庞甫也跟着抖了个激灵。
也就这会儿，留守的三人也走了过来。
蛊月立马窜到纪来身边，“她把盒子打开了，会不会发生意外？会不会？你预见了吗？”
纪来懵懵地偏头去听，“我没觉得开盒子跟这次走货有什么必要的关联，你们巫蛊的事也有不能全信，就是走个仪式而已。”
莫相忘垂着胳膊蹲在那颗头颅面前，“前辈，到蛊娄寨了。”
见过她跟鬼头交流的都不在场，在场的都第一次见。
只听话音刚落，四周就隐隐刮起怪风。
“熟悉的味道。”郭行之说着睁开眼睛，并且转动眼球，盯着蹲在一旁的莫相忘。
他俩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相看，且在六个火把的照明下，要比在坊货仓亮堂。
而——
小鬼见大鬼，两者的眼睛里都透着些许死气。
且——
无论是气场还是眼神，大鬼都压在小鬼之上。
只不过——
莫相忘是大鬼。
“不单有重龙，还有鬼面萤，这您之前可没说。”
怪风渐渐沉寂，四周就只有隐隐的火焰声。
郭行之的眼神从最初的精明诡谲，变得多了几分惧意，只幽幽地开口道。
“您——也没问啊。”
“这下面还有什么？”
“没了。”郭行之青紫的薄唇一咧，露出个诡异的微笑，“下去吧。”
这三个字说的跟催命符一样。
而纪来大口吐气然后一颤肩，“不能下去，他要把我们喂给鬼面萤。”
“话多！”郭行之厉眉瞪眼，纪来手杖脱离，痛苦地捂着脖子。
莫相忘知道郭行之有些邪门歪道，可她现如今就只是普通的猫灵，没有阴司的能耐，腰间陪着的龙凤刀倒是没有反应，也不压鬼道，可脖子上挂着的血葫芦却不然。
随即也跟着呵呵一笑道。
“您话也不少。”
她说着摘下血葫芦迎面捂在郭行之额前，只听凄厉的尖叫声像是百鬼夜嚎一般从四面八方冲来，引得山林间枯木咔嚓嚓折断，那粉末随风卷起。
其余六人纷纷蹲在地上，用斗篷把自己裹起来，蛊月手快的将莫相忘跟纪来的帽子给扣上。
天坊斗篷的帽子比较重，帽檐长，一般风力也吹不起来。
但狂风中只听郭行之呼和一声质问。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