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刺杀贵族(下)
巴莱特专属的马车停在平民居住区,伯顿街77号。
尊贵优雅的他在下车后,进了一家小院,并随手关上了铁门。
正是奥斯丁。
此时,奥斯丁全然不见酒馆时的醉态,眼神清醒。
和他计划的一样,杰姆维克上钩了,对于急于翻身的目标来说,自己虚构的前景和出现的时机,是一直期盼的机遇。奥斯丁丝毫不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在没被教会劫持之前,这具身体的主人,奥斯丁穆尔就是哈普城的上流阶级,对当地的贵族十分了解…而且,奥斯丁穆尔也是从小学习礼仪文化,即使做不到完美,也不会有纰漏。
何况,奥斯丁还真的认识巴莱特,他今天伪装的面容、衣品等,都是效仿巴莱特的。
艾斯德尔城离哈普城距离很远,杰姆维克即使想要确认他的身份,短时间内也很难。
再加上,他的多番铺垫…奥斯丁觉得没什么问题。
只是,这两天赚得钱都花光了…身上这件衣服、租来的马车、花钱找人陪自己演了一出戏,现在就剩下了一块银币。
他掏出钱袋,将里面装着的铁片倒进了垃圾桶里,“两名护卫一直与杰姆维克保持一定距离,今天在马车上,有机会杀死目标,但恐怕后续自己也不好脱身。武士不足为虑,那个全甲骑士的视线,却几乎没有离开过目标。”
奥斯丁回想起酒馆里的场景,呢喃道。
对于第一次出现的陌生人,保持着足够的警惕,但第二次的话,心防或多或少会卸下一些。
亲自与目标接触后,奥斯丁才感受到了难度…但绝不是无法完成。
他认为,如果换做伊娃或其他人,怕没办法这么做,一方面需要一定的钱财支撑,另外,就是贵族和身份问题。奥斯丁要感谢奥斯丁穆尔这位宿主,依靠他生前的记忆,才能这么顺利。
否则,让那几个穿越者进行伪装,多半会露馅…
其实,他今晚有很多机会刺杀杰姆维克,不用这么繁琐,但需要冒得风险太大。还有,死了一个贵族不是小事,虽然他背后有剥皮教会支持,但现在自己只是一个死士,万一被人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些线索,也有隐患。
奥斯丁做事喜欢稳妥,并尽可能的将风险降到最低。
“艾斯德尔城的这潭水很深,教会、贵族、各方势力…这个杰姆维克是向城主建议整理城内地下产业的贵族一员,以他的性子就是想要刷存在感而已,另外…也可能是想在奈特肯尼的女儿面前露个脸,却想不到触碰了剥皮教会的利益,看他的样子,完全不知道已经被盯上了。”奥斯丁摇了摇头。
短暂的锻炼过后,就上床休息了。
离任务时限已经过去了一天,再见面,就是杰姆维克的死期。
……
午后,杰姆维克急不可耐的来到了昨晚的酒馆。
他与巴莱特约好,在这里重聚,继续之前的话题。
巴莱特已经松口,有了与他们维克家族合作的意象…杰姆不敢再拖,生怕出现变数。
巴莱特随时都有可能结识上其他贵族,所以每一分每一秒,对杰姆来讲,都很煎熬…他想趁早敲定此事,为此,他一晚上都没睡着觉。他也让管家打听了一些消息,哈普城第一贵族,菲普利家族的长子,的确叫巴莱特菲普利,外貌的话也几乎吻合。不过,他没敢探寻太多讯息,以免引起一些贵族的警觉,到时候到嘴边的肥肉就飞了。
“这就是全部了吗?”酒馆门前,杰姆来回渡步,身边站着两个护卫,他打开钱袋数了数里面装着的金币数量,抬头朝管家问道。
“大人…这是目前我们旗下几家产业能挪用的全部资金了。”
管家点着头。
“按照正常的市场价,这点钱恐怕只能买几车的勾麻草原料,但想要找到货源却难如登天。这一次,我相当于直接与生产商碰头…昨天巴莱特被我灌醉后,已经提到了订金一事,今天清醒状态下,就算是想反悔,我也有本事让他以极低的价格,将原料提供给我。”杰姆扬起嘴角,有些自鸣得意。
一番接触,他大体上已经摸清了巴莱特的路数。
“还是大人厉害…”
管家捧着臭脚。
“人来了……”
这时,管家眼睛很贼,看向远处街边走来的一道人影,惊呼了一声。
“哪里?”
杰姆一愣,连忙顺势瞧去。
接着,嘴巴微张,满脸诧异。
便瞧巴莱特一行素衣,自己一个人慢慢悠悠的朝他们靠近,还挥了挥手,主动打招呼。
没有贵族出行标志性的马车,也没有华丽的衣装,完全就成了一个普通人,与昨夜相比,天差地别。
“巴莱特,你这是…”
杰姆问道。
“别见怪…不是对杰姆你有什么意见,实在是…唉,你也看到了,有一些商队一直在盯着我的行踪,想要赚些油水,我被他们搞得不厌其烦,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换一身不太显眼的装扮。另外,我第一次来艾斯德尔城,自己一个人也顺便逛逛…散散心。”奥斯丁用无奈的口气应付道。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也对…别说那些小商队,要是被人知道你的身份,恐怕缠着你的人,还会更多。”杰姆恍然大悟。
巴莱特的到来,让他悬起的心彻底放下,他生怕今天对方酒醒后,想起所说的一些承诺反悔再失约。
只要巴莱特出现,他就有本事让合作尘埃落定。
两人说笑间,进入店内,今天是谈生意,正事…所以没有喝酒。
杰姆的管家回到马车上等候佳音,两名护卫如昨晚一样,找了一处餐桌落座,离杰姆不远,看着他俩在那儿‘唇枪舌战’。
杰姆维克在话术和谈判上,明显占据上风,相反,那个巴莱特则一直面露难色。
半晌,事情似乎有了定论,杰姆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订金,推到奥斯丁面前。
“杰姆,真不是我不答应你…我和你聊得来,也成了朋友,但你提的条件,对我家族而言,是没办法接受的。如果你想进一批原料的话,我能做主,以成本价卖给你…至于长期…我…”奥斯丁装样将钱袋推了回去。
“巴莱特…我是真心想要合作…”
杰姆没有生气,似乎早就料到了对方会是这种反应,如果巴莱特就这么轻松的答应了,他才觉得有问题。
当即口若悬河,将准备好的说辞一股脑的道出。
“唉…”
半天过后,奥斯丁一声长叹:“我和你直说了吧…我们家族的勾麻草生意早已有了特殊的运作模式,你的方案是不行的,这里面涉及到我们家族的一个机密。”
机密?
杰姆听出了巴莱特话里有话,但他也有一种预感,只要攻克这最后一个难关,合作就成了。
胜利近在咫尺,他自然不可能放弃,在他的追问攻势下,最终巴莱特破防了,答应告诉他实情。
继而,两人起身向老板要了一间私密包厢,去往楼上。
两名护卫见状,起身想要尾随。
但杰姆察觉到了巴莱特神色不对,便转头吩咐道:“你们两个在楼下等着。”
机密,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事关重大,巴莱特心有防备也是应该。
“是。”
武士和骑士对视一眼,领命站定。
他们知道雇主今天谈的生意,有关家族能否崛起,也怕因自己的鲁莽举动给搅黄了。
再者,杰姆二人不是第一次接触,巴莱特又是独自一人,危险性微乎其微。
上了二楼后,巴莱特找了一个靠角落的包厢,领着杰姆走了进去。
“这里很安静,隐私性也很好,巴莱特,你放心,我这人嘴很严的…就算知道了什么,也不会乱说,我是你完全能够信任的好朋友!”见巴莱特在进入包厢后,又反手将房门锁死,谨小慎微的模样,让杰姆更加笃定,前者所说的秘密,非同小可。
自己兴许要知道了不得的财富密码!
“坐吧。”奥斯丁伸手示意。
杰姆点点头,洗耳恭听。
奥斯丁招招手,让他靠近一些,探过头去,压低了声音。
杰姆呼吸一滞,贴了过来。
“其实,机密就是…”
是什么?
杰姆聚精会神,眸光一凝。
扑哧…
下一秒,杰姆面颊轻颤,只觉得脖颈一痛。
他并没有听到答案。
视野有些晕眩,他低下头,见大片鲜血开始涌出,沿着胸襟,低溅在地,汇成一滩红水。
他瞳孔放大,没有反应过来。
身前的巴莱特,挥起的手臂自然垂下,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咕…”
杰姆双手捂住被割开的脖子,栽倒在地,张嘴想要说话,却难以发出半点声响,只有血泡从嘴里吐出。
“机密就是,戏演完了。”
奥斯丁慢慢起身,平静道。
话落,杰姆停止挣扎,死不瞑目的咽了气。
出其不意!
像杰姆维克这种贵族,就算自身再废物,也会一些剑术或战技,是家族从小培养训练的,一旦对方出手,发出的动静很有可能将楼下的护卫引来。所以…奥斯丁必须在对方没有一点预警的情况下,一击必杀。
机会只有一次!
显然,他成功了。
奥斯丁弯腰将他身上的钱袋捡走,转身推开包厢的窗户,接着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飞快涌入街上的人流,没了踪影。
任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