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里最好的酒楼名为如意欢,很多达官显贵们为了应酬都会来这。
今日是个特别的日子,人很多,包厢很难定,但柳扶余却轻而易举地定了一间最顶楼的也是最难定的一间厢房。
推开窗,整条皇城大街尽在眼下,大有一览众山小之光。
很快,店家就上齐了菜肴,全都是花朝喜欢的口味。
见四下安静,花朝忐忑了一会,还是问了:“公子,我听阿福说,如意楼的包厢最是难定,今日时间仓促,你是如何定到的?”
柳扶余夹了块酸甜溜糕到花朝碗中,说得随意:“以我的身份,他们都愿给我面子!”
“……”话虽如此,但花朝清楚柳扶余并不是那种会动用身份讨近便的人,若真做了,如意楼都是达官显贵,店家多少会有些为难,若是连最基本的为难都没有,也至少犹豫一会,但他们来的时候,店家很热情,也没有跟震惊,倒好像是恭候多时,很顺利地就将他们迎上了楼。种种迹象表明,事实并非柳扶余口中说的那般,而是早在几天前柳扶余就已经预订好了!
想到这里,花朝不由欢欣,原来百忙之中,柳扶余竟是时时刻刻惦记着自己的!
“怎么一个人在那傻笑?”
花朝抿唇,也不说话,只是顾自吃着。“我们怎么不去李清松的酒楼?日后若是叫他知道了他会伤心的!”
“他也不差我这点银钱。”柳扶余说:“再说他那性子太吵,我可不想人还没去,就被他巴巴惦记着!”
“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花朝笑着,也颇为赞同:“不过我觉得他的性子的确吵!”
“多吃些!”
“嗯!”
“公子。”
“怎么了?”
“你对我真好!”
柳扶余微笑着:“怎么,一顿饭就将你给收买了?”
“早就收买了!”花朝也笑着:“认识你就像认识了衣食父母,人是你的,命都是你的了!感动的一踏涂地,心自然也就被你买走了!”
“你这话……让我怎么接?你以前那股任性,那股傲娇劲哪去了?难不成也被我买走了?”
花朝哼道:“才没有!”思索了片刻,随即起身,朝柳扶余走过去,扶正了柳扶余的脸。
“干嘛……”
话至唇边便顿住了,花朝竟直接用行动证明,在他的左脸“吧唧”就是一口。
柳扶余面上微微泛红,“你……”
花朝盯着柳扶余的眼睛,说得认真:“公子,我是认真的,我很感激你,也很喜欢你!想天天跟你一起,你说我任性也好,胡闹也罢,我就想凭心而为!”
“阿朝!”
可能是知道柳扶余并没有抵触,花朝抓过他的手继续说:“公子,你起来!”
柳扶余不明所以:“做什么?”
“你坐那我怎么亲?”
“……”
花朝太过直白,柳扶余竟尴尬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活了那么久,可不能因为当了回人,就陪着一个丫头胡闹。
柳扶余不禁有些头疼,这都什么事啊!
正当他怔神间,他身子一个后仰,就被对面的人一把推到了一旁的椅榻上,身子一沉,花朝就扑上来了。
“你……你别这样!”
柳扶余推拒着。花朝现在还是个黄毛丫头,这种事上,他可不能由着她胡来。但二人靠的太近,生理的不同还是让柳扶余后背僵直,他竟……
柳扶余尽量避着错开彼此。花朝不傻,她能够感受到柳扶余的变化。兴味一起,心底不由暗笑:“原来神仙也不全都死板嘛!”
“好……好了!”柳扶余窘迫不已,他知道花朝也感觉出了他的变化,并不想陪着她胡闹!
“才不!陪我再玩一会!”
“……”柳扶余红着脸:“你还小!”
“我知道。反正又不来真的!”顿了顿,也羞耻道:“再说你不是也心动了?你现在应该也很舒服吧?”
“没有!很难受!”柳扶余起身,他现在焦躁不已,真的不能再陪着花朝胡缠下去了!
花朝却不依他,硬是勾着他不撒手。
“你……”
“再玩一会!”花朝保证着:“就一会!”
看着花朝讨价还价的小模样,柳扶余竟觉心动,甘愿跟着犯傻起来,“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唔~”
猝不及防的,花朝竟被柳扶余一个起身反压,那架势,倒像是存心报复。
花朝始料不及,人已经被柳扶余引导着带到了蹋上,她只觉头晕眼花,目眩神迷,原本勾着柳扶余的手竟不自觉松了,却被柳扶余抓起盯得发毛……
那双眼,红的像黑夜里的野兽,在盯紧猎物时好像随时都可能爆发!
她就那么看着柳扶余。柳扶余的强势,眼中的深情让她害怕,真的很危险!
这……这……
怎么会这样?这是花朝决计没有料到的!
她本想逗逗他,不曾想自己却怯了场,她真的……好难受!
即使被欺负的很惨!她也没有抗拒。
看她眼角噙泪,柳扶余松开了她。忍着欲说:“对不起!”
“别!”花朝几乎是瞬间抱紧了他,虽然她对未知感到害怕。
“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阿朝。”
“嗯。”
“快些长大!”男人焦躁的,声音有些暗哑:“再这样下去,我怕哪天我会真的受不住的!”
“那不更好!什么时候从了我啊?”
“你这个小鬼头!快坐好!再吃些就回去!”
“不要!回去你又要忙了!我就想天天跟你腻在一块吃喝玩乐,就要坏你修行,让你永远都留在人间陪着我!”
“好啦!你这话我可记住了,看我以后不好好欺负你!”
“呀!我怎么不知道神仙也是会记仇的?记仇好啊!那可别放过我!”
花朝不正经起来,柳扶余也觉无奈,直接扶着花朝在一旁坐好:“来!再吃点!你现在还在长个子,可得多吃!”
二人吃完,整理好衣衫,才出如意楼就碰到了林彦俊。林彦俊看着有些急,匆匆看了眼一旁的花朝,许是觉得她无害,转而朝柳扶余说道:“鬼见愁棺材铺!快跟我走!”
见他说得急,柳扶余眉头一皱,似乎也猜到是什么事,回头朝花朝嘱咐了道:“我去看看,你……”
他话未说完就被花朝接过话茬:“我自己回去!反正回去的路我熟,也不远!”
柳扶余看着花朝,想想也是,便跟着林彦俊一道急匆匆离开了。
花朝松了口气,柳扶余很忙,她不愿给他增添麻烦,有些事她心中有惑,揣在心中也不舒坦,长舒一口气,便直接去了左相府。
薛墨今天似乎很闲,没有当职,也没有逛花楼,竟在府中小酌。
看到花朝,表现得有些意外:“阿朝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花朝说:“你消息灵通,皇城里的动静你心里清楚!”
薛墨不否认,“你是说棺材铺的事?”见花朝不做声,他说:“放心,林诏中生前半只脚踏入仙界,一朝跌落身陨,元灵地府不收,没了去处,别说是他,就连他门下之人也是不甘心的!阿朝放心,这件事虽然有些棘手,但柳扶余他不会有事的!”
“你竟什么都知道!”花朝也没想到薛墨会同她说这些,但这些事仙门之事,她不懂,听了也是没用。
想到来的目的,她说:“我来不是想问这些?”
“那是?”
“娇华贵妃,我想问问她的事,你应该很清楚吧?”
薛墨闷了片刻:“你突然提她做什么?”
花朝说:“她之前送了我一盒熏香,我觉得贵重,所以一直没用。”顿了顿,还是觉得有必要实话实说:“笼统也就用了两次!但是我觉得那香古怪!”
薛墨还是觉得花朝说得拐弯抹角,直接说:“那香的确有问题。其名为绕指柔,是能引发人欲的迷情香药!我不觉得她这次干了坏事!”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想起之前被柳雅琳伙同娇华贵妃将她召进皇宫那次,后来是薛墨将她带出来的,当时薛墨就表现得很生气,他应该是知道的。可是利用她如此败坏柳扶余修行对她有何好处?柳扶余成仙不是更好吗?不成仙留在皇室不是对她威胁更大?
心中更是莫名,但想到那些香的主人跟眼前之人爱慕的传闻,又不由尴尬,支支吾吾半天才问:“她……呃,她是不是对你也用香了?”
“嗯。”
花朝猛地睁大眼睛,这也太坦荡了吧!果然传言并非虚言,二人该不会……
花朝还没想完,就又听得薛墨说:“不过对我没用!我对她不感兴趣!”
“……”
这怎么还解释上了?她应该要知道这些吗?
薛墨似乎看出花朝心中所想,他说得平静:“我是不想让你误会。毕竟你也讨厌她的!”
这么肯定?从哪看出来的?其实她跟娇华贵妃都没打过几次交道,哪里谈得上讨厌?
“今日是花朝节,你喜热闹,我陪你喝喝酒,赏赏花。”
话说四处观望,左相府的院子里长莺飞,野得很。郁闷不已,“你确定这种地方可以赏花?”
“你嫌弃?”
“不!我只是觉得你酒没醒!”当然,花朝觉得薛墨是可以带她去别处赏的,又或者他们修仙的可以只手一挥,很容易地就变出一片争奇斗艳的花海来,就跟变戏法一样。但她想柳扶余不让她靠近薛墨的话来,便也无心再留,起身说:”不打搅了,我走了!”
看着花朝走远,薛墨拿着手中的酒暗自出神,“你就不想知道我的事?你跟我的那些事?”
随即又暗自叹息:“是我自作多情了!或许,很多事情你不记得才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