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琴晚走后,花朝顿时松了口气,整个人放松地往床上一躺,还不忘兴奋地在床上连翻了几个滚。
她说:“有颜有身份的人就是好啊!待遇就是不一样!”
柳扶余坐在桌旁端着茶盏摇头笑笑。
花朝舒服够了,想到林诏京那句“既然是琴晚的朋友,自然也不是非比常人”这句话来,直接翻身坐起,嗤笑道:“公子,我看那林宗主好像不怎么瞧得上你啊!你说咱们这是不是被琴晚那丫头给连累了啊!”
柳扶余轻轻抿了茶水,轻笑着问:“何出此言?”
花朝意犹看他,心道:“呵呵!”知道柳扶余在故作糊涂,直接跑过来跟他一起坐着。坏笑着说:“我才不信你没看出来。就林琴晚那性子,在九鼎一带名声定然是不好的。林诏中定以为你这‘非比常人’的朋友同她女儿是一丘之貉,怕你带坏他的宝贝女儿,自然是不大中意你的。只是他却没搞明白,就他女儿那性子,根本就不需要人带,只要她不带坏别人就行了!”
柳扶余温温笑着:“你倒是看得明白。”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公子,我有些搞不懂,坦诚身份虽然招摇了,但有身份的威压不是更有利于行事吗?还不用看人脸色,随时可以蹉蹉那些小看你的人的锐气。”
柳扶余无奈笑笑:“还真是小孩子!我们来这又不是只为一件事。搬出身份办其他事情是方便了,可成仙路漫漫,点仙不光是要看一个人的修为根基,更重要的还是这个人的人品。若是太片面,单方面点上天去,虽是暂时补了天界空缺,日后仙界内乱怕是不止。要知道仙乱可不比妖魔作乱的危害小。”
“这我倒是认同!但凡是存活于世的东西,他都是有欲望的!欲望虽可成就一人,却也能让他坠入无尽的恶欲之都!但只要不挑衅这世间规则,为祸世间,大抵还是都可以接受的!”
柳扶余看着花朝,对她这翻谈论颇为欣赏。“你倒是见解独特。那倘若有人犯了挑衅世间规则的大错,从恶欲之都迷途知返,我们该给他机会,让他回来吗?”
花朝愣了:“你们天上还真有这样的人啊?”
“我是说假如。”
看柳扶余问得正经,花朝反倒指着他笑了:“你傻不傻啊!你说过的,神仙可都是深明大义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柳扶余笑了:“你这么说还不是等于没回答。”
花朝给了他个白眼,“深明大义这个词可是你给定义的。反正我是觉得神仙并非那么凛然不可侵犯,人们拜神,自是因为信他,之所以信了,才会敬。若是他们所信的神大杀四方,毫无建树,我相信信徒们也不会敬他的。所以说这个问题不该由神仙定论,该由他的信徒们去定论。你现在跟我讨论这个根本就是毫无意义。”
花朝这么一通辨说,柳扶余豁然开朗:若林琴晚真是馨瑶上神的转世,日后点化上去,脾性作风依旧不改,很多事倒是不该由他个人去管评的。
见柳扶余若有所思的模样,花朝大致猜出他是在琢磨馨瑶上神的事,心中隐隐觉得或许这位馨瑶上神当真不是什么深明大义的神仙也不定,不然柳扶余也不会这般纠结这个神仙好坏的问题了。转移话题道:“公子,你可还记得你当神仙那会的事?反正坐着也是坐着,要不你也给我讲讲你的伟大事迹吧!帝俊我可也是很崇拜的!只是现在他的庙堂都很少,我又一直住在山里,所以至今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保什么的神仙!”
“这……嗯,好吧!”柳扶余凭着能记起的事说:“其实前世的事我也记不太清了。不过我大致记得他是个很少出仙府的男仙,在他漫长的仙涯中,也没什么别的追求,成日除了修行还是修行,可以说行事是非常低调的。所以要说他的了不得事迹,除了几次仙魔大战中帮东王公倪君明扫平了三界障碍外,应该说是没什么了不得的事了吧!”
“啊?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当神仙那会还真是挺无聊的!”
柳扶余道:“其实只要一心一意做一件事,便也不会觉得无聊了!”
花朝一手撑脸,歪头看着柳扶余:“其实我挺好奇的,像你前世那么清心寡欲,当东王公突然跟你说媒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应该……没什么想法吧!”花朝突然这么一问,直接将柳扶余问懵了。但毕竟涉及私事,始终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说:“我跟她从未谋面,我当时对馨瑶上神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外界的传闻中,依着当时天界的情况,我应下亲事大多是因为责任吧!”
花朝惊讶了:“公子,你什么事都那么负责,那你就没想过为自己负责吗?毕竟……毕竟是终身大事,未免应得草率了!”
“这……这个我当时没想太多。”
花朝好奇看他:“那你现在后悔吗?”
柳扶余这才发觉花朝越说越八卦了,叹道:“花朝,你问得太多了!”
“啊?哈哈,被你发现了!你就当我没问吧!”花朝挠挠脑袋,随即撇过头去。心道:“现在发现是这么个人,铁定肠子都悔青了吧!哎!英年早婚,还真是可怜呢!”
下午,二人吃过午饭,林琴晚就过来约柳扶余去校场参观,虽然她特别不喜欢花朝跟着,但花朝身为柳扶余仆从,她就算再不爽,花朝还是会跟上去的,便也只是讨厌着。
九鼎林氏的校场很大,弟子也很多,一眼望去,足可容纳上千人。花朝百无聊赖地跟在柳扶余跟林琴晚后面边四处观望边感慨校场的威严气派,虽然此时场子里训练的人很多,但她毫无修行功底,自然是看不懂的,只要林琴晚一介绍完什么东西,她就敷衍地鼓掌称棒。
“好无聊啊!”
“花朝!”
突然一喝,花朝猛地一惊。她只觉左侧一道寒气逼来,柳扶余还未出手,花朝就直接并指挥出了柳扶余之前为她画的那些防身符咒。
金光闪现间,花朝周身直接出现了一个金色的防护罡罩将她整个人罩在了里头,那道逼来的白色寒气一碰到防护罡罩就像被吸收了似的竟消失了。
柳扶余跟她提起过,碰到攻击性强的东西,防御符会自行帮她抵挡危机,随后防御也会变弱,直到罡圈自行消失,这张符的使命便也算用完了,若危机未除,就该及时补用更多的符咒加强防御。反之若是攻击性弱的攻击对象,那符咒的使用寿命就跟没用过的一样,不光能帮她化灾还能无限使用。
花朝将防御符的用途记得很牢,但也只仅仅能用作防御,所以她才跟柳扶余讨要了可以出击的符咒——暴击符。
暴击符跟防御符的用途截然不同,遇敌时可以作攻击来用,但时效只能一次,虽然金贵,但可以反守为攻,危机时刻还是比较使用的。
化险为夷,花朝抚胸叹气:“好险!”差点就浪费了一张符条。
刚欲发飙,却正见校场处一青衣制服的少年昂首阔步地朝他们来了。看到他们,抬手将额侧的龙须刘海一挑,“听说府里来了客人,是小师妹的朋友,想必非比常人,我这才出手一试。不错!”
那语气轻挑又傲慢。
花朝直接收符撤去了罡圈。朝那人道:“我看你们九鼎林氏的待客之道也是非比常人!”
那少年却挑眉笑了,用打量的目光看了眼柳扶余,朝林琴晚飞去一个眼神:“师妹就不打算介绍一下?”
林琴晚知道每次带朋友来府里,她这位师兄便都借着玩笑试探而后再不经意的羞辱一番,她本也是想着看花朝的笑话的,没想到花朝竟直接用符咒化解了。心中虽气得要死,但为了维持形象,面上依旧保持大度,一一介绍道:“这位是柳扶余柳公子,这位是柳公子的婢女花朝。”说着又朝二人介绍那青衣少年道:“这位是我们九鼎林氏的大弟子林彦俊。”
柳扶余客气抱拳:“久仰!”
林彦俊继续打量着柳扶余,啧啧两声,“柳公子久仰我什么?反倒是我有些仰慕你。”
柳扶余微不可查地笑了笑:“此话怎讲?”
林彦俊指了指一旁的花朝:“她是你的婢女?”
柳扶余点头:“是。可是有什么问题?”
林彦俊双手抱胸:“没什么问题。只是对她方才用的符咒很感兴趣,看得出来画符咒之人道行不一般啊!”
柳扶余当然知道他这话是在暗指他。含蓄笑道:“是林师兄手下留情罢了。雕虫小技,让林师兄见笑了!”
“我看人不会错的!”说着转向林琴晚:“琴晚师妹,你这朋友不错啊!”
许是林琴晚每次带人回来都会被试探一次,这才导致她有些烦林彦俊甚至于不大瞧得上林彦俊,半笑半敷衍道:“难得彦俊师兄还会夸人,谢谢称赞!”
林彦俊也不大在意林琴晚不冷不热的应话,笑着转向花朝:“花朝姑娘,方才,没被吓到吧?”
花朝也莫名觉得他烦的很,没好气道:“这么弱,才不会被吓到!”
“那就好!那不打扰了,你们慢慢参观!”说完就不失风度地微微颔首,直接笑得满面春风地继续去操练去了。
花朝总觉得林彦俊方才有冒犯到她,烦躁挠头,“这人有病吧!莫名其妙的!”
却听林琴晚也毫不遮掩自己对林彦俊的不满:“可不是有病!”
花朝掩唇嬉笑:“难得我同你还有看人一致的时候!”
柳扶余回头看她:“阿朝,可不能这么点评人家!很不礼貌!”
花朝“哦”了一声乖巧应着,心里却是不大服从他的。她一直觉得,讨厌就是讨厌,非要面上装着喜欢的话,心里还是会讨厌的。若非要强行改观一个人的印象,那可是需要时间跟这个人的品来慢慢潜移默化的!所以与人相识第一印象就显得尤为重要。
就好比她对柳扶余也是一样的,她第一眼看他,就觉得他不是个坏人,初次小木屋里见面,她就莫名信任他!她对他总有那种相见恨晚,一眼万年的错觉,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眼缘吧!